以前苦日子的时候，辛苦不说，还吃不饱，哪有这么好的气色？
更别说买得起胭脂水粉了，衣裳还没一个补丁。
尤其是那姑娘诉说自己身世凄苦的时候，时不时抬手拭泪，实际上目光却是不着痕迹的扫过周围，眼中完全没有伤心之色。
总而言之，看起来让人觉得，卖身葬父是假的，想要找个有钱人家攀附才是真的。
秦雷这段日子的察言观色，在女人的眼泪面前，彻底无用。
收到季晚晚鄙夷的目光，秦雷心虚的摸了摸鼻子：“果然还是钱不会骗自己。”
令人欣慰的是，自家小闺女在看过她那些负心薄幸，各种勾心斗角的话本子之后，警惕性不错。
好一会儿，周围的人依旧在小声议论，却到底没有谁真的花钱，倒是让那姑娘着急了。
“求各位发发善心，让我能够安葬我爹，大恩大德，小女子做牛做马也愿意。”
说着，便开始磕头。
十五六岁的小姑娘，演技还是差了点，头嗑的也不够诚实，却更显得弱柳扶风了。
终于，一锭银子被扔在她面前。
小姑娘抬头，面上含泪，眼中却满是欣喜的抬头，见到的却是一个肥头大耳，看起来比他爹都老的男人眯着眼打量她。
见她看来，伸手握住她的手腕：“十两银子而已，爷给了，以后你就是我的了，赶紧跟我回去。”
“这位......恩人，这钱我不能收，我可以做牛做马，却决不能为妾。”
“呵，”男人却像嗤笑起来，“你是年轻有姿色，但妾就太抬举自己了，做个通房还差不多。”
说着，男人手中再次用力拖拽。
小姑娘挣扎不过，眼看着被拉扯起来，周围那些刚刚还说她可怜的路人，忙让开一条路，都怕惹上麻烦。
“不，我不要，十两银子我不要了，我不跟你走！”
小姑娘剧烈挣扎起来，直接被对方一巴掌打在地上。
也不知看到了什么，小姑娘猛地往他们这里一扑，抱着秦雷的腿，泪眼盈盈的抬起头。
“这位公子，求你救救我，我是良家女子，我答应过我爹绝不做妾，也不做通房，你救救我好不好，我什么粗活都能做的。”
秦雷挣扎着想要退后，可惜在小姑娘眼中，他就是个救命稻草，自然不会轻易放过他。
他只得把求救的目光看向已经齐齐退后几步远的三人。
“娘，金少爷......”
金元宝却是一脸后怕的拍着心口：“好险好险，差点被缠上，还好没让我爹如愿。”
其实刚刚那个小姑娘是要往他身上扑的，他反应快退后一步，那姑娘只能就近抱住秦雷的腿。
也好在季晚晚想的是来越州谈生意，所以他们身上穿的外裳都是丝绸锦缎，不然那小姑娘才不会抱着秦雷不撒手。
秦云面上满是无奈：“二哥，食色，性也，你自求多福吧。”
季晚晚也跟着道：“秦少爷，人家姑娘求你呢，你自己决定吧。”
最终，秦雷还是给了十两银子。
本想着花钱打发，毕竟那个脑满肠肥的男人看着也不像好人，就算小姑娘有点心计，也不过想要给自己找个更好的路罢了。
谁知，那姑娘拿着银子消失了半天，下午却突然出现在他们住的客栈。
“秦少爷，谢谢你的十两银子，我已经把爹安葬了。”
看着秦雷头疼的想要解释什么把人劝走，季晚晚则是在数银子。
回客栈的时候，金元宝说那个姑娘一定还会缠上来的，秦雷不信，二人便打了个赌。
十两银子，季晚晚和秦云都参与了，三人赢了，输家只有秦雷。
他不只是损失了十两银子，现在又损失三十两。
十两银子对金元宝来说算不得什么，看也不看的扔给小厮保管，目光却满是幸灾乐祸。
“婶子，我看秦雷不是那姑娘的对手，怕是劝服不了，你真的不出面？”
“自己惹的祸，就得自己承担，这才哪到哪啊。”
反正他也不过十四岁，毛头大的小子，就算是成婚也小了点。
就算古人早慧，也没这么早吧？
季晚晚觉得孩子的成长，家长陪伴就好，不要干涉太多。
绝不是想看戏。
果然，没一会，秦雷便无奈的来求助了。
“娘，珍珠......就是那个姑娘，她说无家可归，一定要跟着我们，你看......”
“你想怎么办？”
秦雷想都没想：“那姑娘想攀高枝，留在身边始终是隐患，打发了吧，就当用十两银子做了件好事。”
秦云补刀：“不是十两，是四十两。”
秦雷：......他听到了心碎的声音。
“婶子，要不我去打发了？”金元宝跃跃欲试。
季晚晚瞥了他一眼：“怎么打发？”
“说几句狠话，再跟着我们就卖到花楼，要不就不让她靠近，反正再过两天我们就回清水县了。”
“小金，珍珠这么知恩图报的人，怎么能不给人感恩的机会？不然人家会辗转难眠，心中愧疚的。”
到底是年轻，还没参透何谓真诚。
于是，季晚晚把珍珠叫了来，意思意思询问了和秦雷差不多的话。
“你可以现在就离开，我们不需要报恩，你跟着我们能做什么？”
珍珠：“你们就是我的恩人，我绝不会离开，我可以当牛做马为奴为婢，什么粗活都行。”
那行吧，人家自己要求的，咱也不能拒绝。
季晚晚同意了：“那行，你先在这个卖身契上按手印，然后把我们的衣裳洗了吧，这个天用井水洗衣裳还怪冷的。”
珍珠脸上一僵，去了后院井旁。
洗完衣裳，天色也暗沉下来，珍珠道：“老夫人，衣裳已经洗完了，还有什么需要珍珠做的？”
“那还挺多的，”季晚晚就等她这句话，“我想吃点夜宵，你随便做三四个菜，食材我会和小二说记我们账上。”
等她好不容易做好了饭菜，季晚晚满是欣慰。
“待会你就守在我们门外，毕竟我和小云两女子出门在外不安全，等到回渝州后，你还得做猪食，鸡鸭食，再下田，打扫院子。”
“不过你以前本就和你爹相依为命，想来这些粗活也难不倒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