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小时过去，何行云走了进去。
“有客人啊，时律？”
龚念柔回头，倏而站起身打量他。
何行云也看到了她，关门的手停顿在把手上。
“你是.......何行云？”龚念柔很快认出了他，欣喜地打招呼。
何行云讪讪地笑了笑：“龚念柔？你......你怎么回国了？你们这是.......?”
他给时谨言使眼色，暗示他解释解释。
“她回国打离婚官司，委托了我。”
时谨言淡淡说了句。
“奥，离婚.......你要离婚？”何行云猝不及防，反应过来后脱口而问，惊诧不已。
“是啊，不可以吗？”龚念柔在沙发上坐下，侧眸望向他，眼神里透着不解。
何行云再次尴尬地笑了笑：“当然可以，只是不知道龚小姐这律师费........”
当年的事他现在知道了，自然以为爱财如命的时谨言，会趁机敲诈一笔。
龚念柔失笑，“这个的话，你问时律吧。”
何行云扭头看向时谨言。
“不要钱。”
他淡淡地吐出三个字，根本不给人反应的时间。
“什么？？？？？”何行云瞪大了双目，不敢置信，“不是，时谨言，你脑子坏掉了？”
龚念柔则是笑弯了腰，捂着肚子半晌没缓过劲儿来。
何行云更加尴尬。
这种情况，他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他偷偷瞄了眼办公室外的顾池池，却正巧碰上她朝他投射过来的目光。
他吓得差点跳脚。
她盯住他干嘛？
该不会以为这里面也有他的一份“功劳”吧？
他连忙摇头，稍稍站的离龚念柔远了点，表明立场，生怕她误会自己。
顾池池收回视线，继续低头写东西。
“也许吧。”时谨言的声音响起，有些淡淡的沉闷。
龚念柔闻言，忽而静了下来，看向时谨言的神色变了变。
“行了，你们先聊，我还有事，就先走了。”她站起身，对时谨言和何行云说。
“到了酒店，记得跟我说一声。”时谨言道。
何行云转过身瞪了他一眼：你还敢关心她？？？真是有病了！
时谨言无视他的眼神，低头看起文件。
龚念柔失笑，拍了拍何行云的肩膀，轻笑道：“我走啦，何律，有空一起吃饭啊！”
“好，慢走。”何行云回过头，挤出笑来目送她。
等龚念柔离开后，何行云才关上百叶窗。
“你怎么回事？龚念柔怎么会忽然委托你当她的离婚律师？你之前跟她不是假的吗？她当初那么对你，你为什么还帮她？还免费！一分钱不要，做慈善啊？？？”
何行云噼里啪啦地甩过来一堆问题。
“你想让我先回答哪个？”时谨言泰然自若，仿佛根本不是什么大事。
“一个个回答。”何行云干脆直接坐下来，听他讲。
时谨言挑眉，语调悠哉悠哉，“你刚刚没看到？”
“看到什么？”
“她约你吃饭。”
“哈？？？”
“嗯，她在跟你约饭？”
“不是，你要不想回答就别回答，扯我干什么？！！”何行云愣了片刻，“我靠，你别告诉老子你是真的对她旧情难忘？”
时谨言斜睨了他一眼：“胡扯什么呢？她都已经结婚嫁人了，我对她能有什么旧情难忘。”
“那不就得了。”何行云松了口气，“那就是当事人和律师的关系，还好还好，顾池池没有多想吧？”
何行云的猜测，令时谨言陷入短暂的沉默。
“我去，你倒是解释了没有啊？”还真被他猜对了。
“解释了。”时谨言颔首。
“那就好。你说说你，怎么能免费给她做委托呢？咱们也得赚钱的啊，律所这一大家子吃什么喝什么，都得靠钱！你以前不是挺抠门的，挺精打细算的吗？这次到底怎么回事？该不会是龚念柔威胁你吧？也不应该啊，谁能威胁到你啊！！”
何行云自己分析起来，觉得这种可能性几乎为零。但又想不通，这是为什么？
时谨言没吭声。
他抬起手指揉了揉太阳穴，似乎疲倦至极。
他将手放下来的时候，眼中闪烁过异常的复杂光芒。
“你很闲吗？滚回去工作！”时谨言不耐烦了。
何行云撇撇嘴，不爽地哼了声，拿了外套便离开了办公室。
“喂，我走啦。”走到门边，何行云又突兀地喊道，“你早晚得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时谨言头也没抬。
直到门再次关上，他才重重松了口气，闭着眼睛缓了一会儿，起身重新拉开百叶窗。
窗户逐渐透亮，看清外面的情况。
他对视上了顾池池的眼眸，莞尔一笑。
顾池池颔首回他。
两人相视一笑，随即，同时收回视线，各自继续忙碌。
晚上，顾池池端了一杯温水，放到时谨言面前。
“喝点水吧！”
时谨言抬眸，心下一暖，习惯性地拉过她，双手环上她的腰身抱住她。
顾池池浑身一紧，有种别扭的感觉涌了上来。
她知道，心里的结还没有完全解开。
但也任由他抱着。
顾池池俯身，伸手抚平他皱紧的眉宇，“怎么了？心事重重的样子。”
“有么？”他扬唇微笑。
“有。”她肯定道。
“那......”时谨言顿了顿，“你想听？”
顾池池点点头。
“我只是......”他犹豫地开口，“不知道该从哪说起。”
“没关系，我等你想好了再告诉我。”她温婉地笑道。
时谨言收回视线，松开她，垂下头，手指在桌面有节奏地敲动着。
顾池池安静地等待。
过了半晌，手指顿住，时谨言才再度抬起头来，凝望着她：“是不是该睡觉了？”
她愣住，转而淡淡一笑：“是。我去洗漱。你也别忙太晚。”
顾池池朝浴室走去，刚走两步，她便停在原地，“其实，你有任何事情，都可以告诉我，我可以跟你一起承担。”
时谨言抬眸，与她对视，“承担什么？”
“一切，包括你心底的阴影，你怕的事。时谨言，我也没有那么笨吧？？？我可以帮到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