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清雅屈膝施了一礼：“尊上，请吧。”
说着，跟在段慕阳身后，一同往朝阳主殿行去。
一进大殿，兰清雅极快地扫了一眼殿中的众人，然后迅速低下头去。
段慕阳身着黑色劲装加深红色披风，带着一股睥睨天下的桀骜之气，从主殿穿堂而过，最终坐在最前方的宝座上。
兰清雅跟在他身后，随侍一旁。
几道视线落在她身上，她恬静地任他们打量，目不斜视。
段慕阳目光扫过殿中众人，缓缓开口。
“今日召集你们来，一是好久不见了，颇为想念。”
“二是凡界那档子事，本尊想要知道当日你们都在做什么？”
众位魔君沉默片刻，唯一的那个女子开口道：“尊上，你知道的，我的艳魔域在做选美比赛，我是大赛的统筹者，当日我在红都盯着他们报名，魔域中很多人都瞧见了。”
那女子长得张扬而妩媚，是一种极致的艳丽。
她往那一站，便是带着侵略性的美艳无方。
兰清雅脑海中闪过一句诗。
一枝红艳露凝香。
说得便是眼前的女子了。
段慕阳颔首：“红艳，大赛办得如何？”
兰清雅：！
她真的叫红艳。
十二魔君中唯一的女君，实力可见一斑。
红艳抿唇一笑，带出无限风情，兰清雅都觉得被她的魅力征服了。
她一双眼睛有意无意地瞄到兰清雅身上：“倒是有几个资质尚可的，如今看来，也就那么回事。”
有她开了头，剩下的魔君纷纷说出自己的行踪。
大部分都在自己统管的魔域中，且有证人。
小部分闭关修炼，没有证人。
当日魔界之门打开，段慕阳率魔君前来剿灭叛军，三位魔君都不认识。
如今兰清雅再看来，正是巫行云，燕青云和逸魔界的魔君逸轻尘。
他们三个至少不是夜幽寒。
兰清雅目光锁定在冷苍月身上。
他身体不好，常年深居简出，与那几个闭关的魔君一样，不能放过他的嫌疑。
一圈下来，兰清雅在心中记住那几人的名字。
段慕阳冷冷开口：“各位对这件事怎么看？心中可有怀疑的对象？”
这个问题就见仁见智了，平日里就不和的甚至当众泼起了脏水。
这种反而可信度不大，不过是在相互攀咬，胡搅蛮缠罢了。
段慕阳这个问题也没想会得出什么实质性的突破，问了一圈，这帮老狐狸都没破绽。
“三，人界这件事让本尊意识到，是不是给你们的自主权太多了。兵权还是适当地降一些吧，给魔族中普通的子民们安乐闲适的生活提供些保障就够了。战时自然会号召他们。”
此言一出的瞬间，兰清雅迅速捕捉到了三位魔君面上出现了细微的变化。
虽然一闪而逝，她还是默默记在心中。
兵权被削，原本就和段慕阳一心的魔君是没什么所谓的。
可另有目的的人就觉得难受起来了。
此刻，没人站出来反对。
“本尊再说一次，你们全都管好自己那一域的事，我们魔族目前的十三域足够休养生息，不要无故去凡界招惹是非，若有人贼心不死，别怪本尊翻脸无情。”
他说着，魔尊的威压适时释放，众人脸色都不好看。
兰清雅此刻才对段慕阳是魔界至尊的实力有了个清晰的认知。
这里，魔界，他是最强的。
回了寝殿，兰清雅站到书桌前拿起笔，思索片刻在纸上写下几个名字。
巫行云，逸轻尘，章玉堂，霍启觞。
想了想，她又写出冷苍月的名字。
叹了口气，划去。
又思索片刻，再度写出来。
她还是觉得他很诡异，有问题。
见了两面，他就像是在刻意压抑自己，从不做多余的动作，也不说多余的话。
就像是怕暴露什么一样。
可他一个病秧子，能暴露什么呢？
除非他本身就有想要掩藏的秘密。
有秘密，才会怕暴露。
段慕阳站在她身侧，目光灼灼地看着她专注地沉思。
她这么上心，即便有一半是为了凡界的安宁，另一半也是为了他。
想到这里，他目光更加柔和。
“怎么样？”他忍不住搭话。
兰清雅不确定地道：“这一圈下来，我只找出这几个人有些蹊跷，但只是直觉，究竟如何，还要去查了才知道。”
她看着最上面写的冷苍月：“怀疑你兄弟是不太好，可现在是非常时期，有些古怪的地方还是查清楚得好。”
“随你，他若是真兄弟，查一查又查不坏。”他声音柔得能掐出水来。
兰清雅方才沉浸在思考中没有察觉，此刻再迟钝也听出了他不同以往的音调。
诧异地看过去，段慕阳眸光中闪动的温柔差点给她吓死。
【小羊中邪了？】
【那个一脸凶巴巴欠揍又厌世的段慕阳呢？】
【你不会被夺舍了吧？别呀，我好不容易找的大腿，骨折了？】
【我倒是会些凡界的巫术，要不要给他跳个大神，赶走邪祟？】
【若真的是被夺舍了，这邪祟得多厉害？连段慕阳都不是对手，要不然，我跑？】
段慕阳看她一脸惊惧，心中一阵无语。
他忽然伸手握住她白皙修长的后脖颈，将人带到面前。
兰清雅咧着嘴闭上眼睛。
【你吃了段慕阳，可不能再吃我了！肉身这东西，多了真的没啥用！】
“你又在胡思乱想些什么？”
听他语调再度变成那股冷冰冰阴寒寒的熟悉模样，兰清雅悄然松了口气。
她犹自不放心：“小羊，我们第一次见面你是什么身份？”
段慕阳眯着眼睛看她。
兰清雅瞪回去。
他无奈道：“容麒，我是容麒时。”
兰清雅明显松了口气，换上个惯常的笑容：“饿了。”
【还好不是夺舍，不然我只能跑路了。莫名其妙崩人设真的太吓人了好嘛！】
段慕阳：...
“吃饭。”
兰清雅看他将一块甜肉夹到自己碗里，不客气地大快朵颐。
这些日子他一直如此，她已经习惯了。
段慕阳瞧着她如释重负的样子，目光闪动。
即便胸中情意波涛汹涌，还是要徐徐图之。
否则，她这老鼠胆子会被吓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