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说，大梁皇宫，大到像是没有边际。
苏镜缓缓走在宫苑之中，手中拿着那半本生死簿，口中念动法决，而后跟随着生死簿的指引，往前走着。
“判官笔，就在大梁皇宫里面，至于拿不拿得到，就看苏天子的本事了。”
这是血魔胎的原话。
如若不是对方还提出了交易的代价，苏镜还真以为这是血魔胎设下的陷阱。
皇宫之中的暗哨非常之多，苏镜收敛气息，尽量在盲区处活动着。
“小友，这是要去哪啊？”
忽然，身后传来了一个年迈的声音。
苏镜的身形猛地停住，缓缓转身。
只见自己身后不远处，一杵着拐棍的老者正看着自己。
老者须发尽白，身形瘦小且佝偻，眼睛却是十分明亮，浑身气势收敛，看起来就像一个平凡之人。
苏镜自然知道对方不可能只是个凡人。
刚才自己的注意力一直外放着，却没有察觉到对方的踪迹。
足以说明问题。
不过苏镜也没有慌，面对老者，只是淡淡说道：“迷路了，随便逛逛。”
“那可真巧了，老朽也迷路了，不知可否一起到处逛逛？”老者缓缓向苏镜走来。
这几天阴极真神跟着灰大仙在搞功德的事情，并没有带在身边。
少了一个重要战力，苏镜自然是更加谨慎。
可老者却是笑道：“别害怕小伙子，我没有恶意。”
“我只是来看看，紫小儿口中那个惊才绝艳的少年，究竟是何人罢了。”
紫小儿，指的应该是紫祖。
至于少年……好吧，在老者眼中，自己或许真的不过只是一个孩子。
苏镜稍稍犹豫了一下，还是拱了拱手，道：“晚辈见过老先生。”
“叫我初六便好。”
“初六？”苏镜对这个名字有些不解。
老者似乎很愿意和他聊天，竟然主动解释了起来。
“当初先皇的先皇还是太子的时候，未雨绸缪，在暗地里培养自己的势力，其中有六个顶尖的杀手，老大叫初一，老幺，自然就叫初六。”
老者的话让苏镜小小震惊了一下。
先皇的先皇，就是当今皇帝的爷爷。
这老者的岁数……
不过也没什么可以奇怪的，修炼到一定程度能够增加寿命，也不是什么难以想象的事情。
老者身材瘦弱佝偻，可脚下的速度并不慢。
他带着苏镜缓缓向深宫里面走去。
老者出现后，周围的暗哨便消失了。
苏镜摸了摸下巴，虽然不知道老者出现究竟有何用意……对方说只是想来看看自己，这肯定是不可信的。
但……自己好像也没有拒绝的实力。
老者虽然看上去很平凡，但从对方的话语中，苏镜却感觉到了若有若无的压力。
毕竟能够将紫祖叫做紫小子的人，实力如何，不用多想。
“怎么，不害怕了？”走着走着，老者突然问道。
“前辈如果想要杀我，恐怕早就动手了。”苏镜淡淡回答着。
事实的确如此。
而且紫祖既然向老者提起过自己，肯定也说了说书人未保住自己灭杀了太清化身的事情。
老者再强，总不可能强过说书人吧？
可老者似乎看出了他的心思，缓缓说道：“是啊，有那位大人在，谁也动不了你，不过，那位大人恐怕在这个世界，不会停留太久。”
“嗯？”苏镜微微一愣，抓住了关键信息。
“这个世界？您的意思是……”
老者反倒是有些诧异，转头看着苏镜，见对方脸上的迷茫并不作假，忽然沉默了一下。
“你不知道？”
“什么？”
苏镜眯了眯眼，不知道老者口中的知道究竟是指什么。
老者摇了摇头，似乎不想多言：“没什么，那位大人现在何处？老朽还真想见一见他的风采。”
“你不知道？”苏镜有些意外。
老者虽然久居深宫之中，但毕竟身份特殊。
说书人如今就在何方酒楼之中说着《西游释厄传》，只需要稍稍调查一下便可知道。
“哈哈，小友有所不知道，那位大人早就在天道的层面上隔绝了自己的气息，无法查探，无法查探。”
老者摇着头叹息着。
苏镜这才恍然大悟。
虽然老者并没有说更多，但苏镜也从对方嘴里了解到了，说书人可能真的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而是跨越世界的存在。
另一个世界的阴天子，跨越时空来到这个世界寻找自己……
目的究竟是什么？
难道是因为……那些神佛？
一时之间苏镜心中泛起了很多疑问。
他突然想起在尸部的时候，任正曾向自己提起，质疑这个世界的真实性。
世界是真实存在的，还是说一切都是虚幻的。
如果是真实存在的，那到底存在多少个世界？
如果是虚幻的，那说书人所在的那个世界，是否也是虚幻的？
太多问题等待解答。
老者看着陷入沉思的苏镜，并没有打扰。
良久之后，苏镜才缓过神来，朝着老者歉然一笑，道：“不好意思。”
老者却是挥了挥手：“现在，能告诉老朽，那位大人，在何处了吗？”
苏镜犹豫了一下，还是将何方酒楼说了出来。
他想得很简单，如果说书人不想见对方，就算他去了何方酒楼，也大概率碰不到。
主动权其实并不在自己身上，而始终都在说书人自己身上。
老朽得到了答案之后，心满意足，捋了捋自己白色的胡须，显然十分高兴。
“小子，想去哪里，但说无妨，这皇宫内院，还没有老朽不能去的地方。”
很明显，这是要给苏镜带路作为回报了。
说不高兴肯定是假的。
有老者带路，能少去很多麻烦。
“那就有劳老人家了。”苏镜拱了拱手，面子都是互相给的嘛。
于是苏镜便跟随着生死簿的指引，缓缓往前走着。
老者的眼神在那半本生死簿上稍稍停留了一下，却并没有看出其来历，只是觉得特殊。
两人一前一后，偶尔交流一下。
没多时，苏镜便带着老者来到了一个颇为冷清的院落面前。
老者的神色稍稍一变，问道：“小友要找的东西在这儿？”
苏镜脸上的表情也是稍稍严肃了一下，慢慢抬头，看着院门上那个略显破旧的匾额。
上面写着两个大字。
“冷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