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场就你一个是张家人，张会长，你问我呢？”
张日山的声音没有刻意压低，离他十来米远洛远安自然听到了这个问题。
“日山素来愚钝，洛爷知道的。”张日山一点儿脾气也没有，这位祖宗最近这几天不知怎地越发看自己不顺眼，逮着话就要刺两句。
洛远安眯了眯眼，瞧着张日山道，“你确实不聪明。”
尹南风多次见识过洛远安怼张日山的场面，此时波澜不惊，甚至还有心情绕着湖散步。
陈金水则向洛远安暗暗投去钦佩的目光，不愧是洛爷，说得了四阿公，怼得了张会长。
霍有雪和李取闹都不是傻子，才不会这个时候站队偏帮。
眯着眼看了会儿，洛远安边把包里的东西往外捡，边漫不经心地说道，“张会长着急的话，可以先下去看看。”
微风拂过，阳光正好，湖面泛起粼粼涟漪。
可惜湖水冰寒，实在不是个下水嬉戏的好时节。
“不了，等他们装备运上来再说。”虽然立了春，但天气还没回暖，张日山暂时还没有大冷天虐待自己的爱好。
因为要到野外，尹南风换下了自己那身名媛气派的衣服，简单的上衣长裤搭配登山靴，脸上也没化妆，看着虽素，却比往日多了几分年轻人该有的生气。
“张会长身手这么好，先下去看看也无妨。”在不要紧的事上，她很喜欢和张日山唱反调。
尹南风这套穿搭张日山也见得少，闻言倒是笑着应声，“我下去也行，不过到时候可得劳烦尹老板帮我晾晾衣服。”
“日山这包小，实在装不下多余的衣服。”
尹南风上下打量了他一眼，“张会长果然是不聪明，脱光了再下去衣服不就不会湿了？”
洛远安眨巴眨巴眼，放下手里的绳子举手发誓，“我保证不瞎看！”
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霍有雪见三人这么开玩笑，开始怀疑自己没当上家主是不是因为精神状态过于健康。
张日山无奈，“看来今日这水，我是下也得下，不下也得下咯。”
不过他一点儿没挪步子。
“光说话有什么用？你倒是往那湖边走两步啊。”洛远安戳穿这个一点儿都不动的演员。
闻言，张日山不仅不往湖边走，还反方向朝着洛远安这边过来。
洛远安坐在小马扎上掏了掏包，“你什么时候脸皮这么厚了？”
“洛爷，人嘛，得成长……”张日山端着笑，那一瞬间，洛远安竟有种朝她走来的人是张启山的错觉。
她掩下眼里的情绪，“不下水就去挖灶，现在这儿可没人供你使唤。”
黑眼镜早就带着无邪、解语臣、鹿留出去捡柴了，李取闹本来挺有眼色想让手下的两个伙计去的，但洛远安拒绝了。
“虽然没人供我使唤，不过洛爷使唤我的话，日山还是会动的。”张日山这话，也不知道在表什么忠心。
“真会动？”洛远安仰头。
张日山逆着光，看不清神情，“当然。”
“那你去水下看看。”
“待会儿南风不帮你晾衣服我替你晾。”
张日山苦笑，这是明着坑他之心不死啊。
“张会长要下去的话，区区晾个衣服我还是会的。”尹南风站在湖边头也不回地说道。
“这都快午时了，还是挖灶煮上饭要紧。”张日山默了默，这种小事情还是不要和女人们掰扯了，容易掉沟里面去。
洛远安就知道他不会下水，把脚边的锅往张日山那边一扒拉，“请！”
被针对的张日山：我到底哪儿又惹这位祖宗了？
张日山把锅捡起来，又翻了个铲子，找了个营地中间的小斜坡比着锅开始挖土灶。
等黑眼镜带着人回来时，张日山灶都挖好了。
“嚯，张会长，您还有这手艺呢？”他这夸耀夸张得过头，显得极假。
“小时候学过。”张日山拍了拍手上的泥土，就差把这是张家人必备技能这七个字说出来。
鹿留放下手里的柴笑道，“我怎么听说你们张家人都没做饭的天赋？”
这话他只能是听洛远安和黑眼镜说的。
“嘶，那还是别让张会长做饭了，咱食材可不多。”黑眼镜表情一惊一乍的，看着很适合去马戏团当演员。
洛远安闷笑，尹南风则一点儿不客气，不仅笑了，还贴脸开大，“这么多年，我好像确实没见过张会长做饭。”
“张日山，你不会真的是个厨房杀手吧？”
被围攻的张日山脸上云淡风轻地反问道，“你自己做饭吗？”
从小就没进过厨房的尹南风：嘶，好像不太对。
尹南风被一句话噎住，张日山又用正事儿岔开话题，“洛爷，不知道族长去哪儿了？”
张日山心里打着小九九，洛远安没跟他们坦白一切，至少他们那儿肯定还有其他张家人。不然刚刚鹿留不会说张家人都没做饭天赋这种话，一个样本可得不出这种整体结论来。
而且捡柴那么简单的事，需要那么多人去吗？
“这么关心小麒麟，也不见你平常孝敬孝敬他。”洛远安连装都懒得装一下，“他去哪儿了，你后面自然会知道的。”
“洛爷，九门可是合作的关系，您那边有什么动向，还是该知会我们一声。”李取闹这次站队张日山。
加上李家两个伙计和无邪，霍有雪地的位最多能排倒数第四，故而她选择明哲保身，没在此时说话。
“三爷。”洛远安笑眯眯地看向李取闹，“这行动，可没人求着李家来。”
听到洛远安这不留任何情面的话，李取闹脸色瞬间变得难看极了。
他的脸色变了又变，脾气忍了又忍，好歹还是忍住没有当场翻脸。
在场十二个人，明面上就有六个都是洛远安那边的，尹南风和张日山看着与她关系也好，霍有雪又是个没用的，他们人多势众，此时翻脸，吃亏的还是自己。
“洛爷说的哪里话，我们听您安排就是。”李取闹面上拾起微笑，心里却已经在扎洛远安小人儿了。
等进了张家古楼，他要搞死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怪物。
洛远安笑了笑，径直走向张日山挖的灶，“那就先做饭吧，人是铁，饭是钢，不吃饭可不行。”
表面上融洽的九门联盟，暗地里由此不断生出裂隙。
不过，这也是他们想要的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