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月之后。
宁修一袭红衣,斜卧在三丈高的老树枝桠间,他指尖漫不经心地捻着一片刚落下的枯叶,眼底半眯着,似在小憩,又似在凝视着远处。
老树旁是一处清可见底的池塘,里面只养着几条鱼,池心却独独浮着一支未开的莲花,青碧的荷叶舒展开两三片,托着花苞,白中透粉,像被晨露浸润过的玉盏,迟迟不肯舒展瓣叶。
风过树梢,宁修指尖的枯叶轻飘飘坠入池中,恰好落在荷叶边缘,溅起细小的涟漪,晕开一圈圈淡纹。
就在宁修想合上眼,在这枝桠上睡一会时,远处的脚步声,叫他眼底升起一丝不耐。
宁修身形并未动过半分,他居高临下看着来人,语气里也带着丝丝点点的威胁意:“再来烦我哥哥,我把你剩余的三条尾巴也给你拔了。”
自数月前的那场战役过后,雪原势力重新清洗,他早早地就卸了雪狼狼王的担子,把这一摊子麻烦事悉数丢给了宁丞。
宁丞伤都没养好,就忙的脚不沾地,经常五六日才有空能来与宁修说说话。
而颜玉溯,原本的九尾红狐,先为了宁丞自断一尾,又为了逃出九重天,再断一尾,剩余七尾在那场战役中,断去四尾,只余下三尾。
但不太妙的是,颜玉溯不回九尾狐一族,帮着重建九尾狐,只一味地赖在雪狼谷。
先是处处烦宁丞,后来宁丞被烦到不行,便开始躲着颜玉溯。
再然后,颜玉溯就寻到了这儿——宁丞专门为宁修,在雪狼谷开辟的一座池塘。
颜玉溯身后浮现仅剩的三条红尾,他甩着尾巴,眼底还带着勾人的眼波,“宁丞去哪了?”
乌金铁扇于指尖沾过便朝着颜玉溯飞矢而去,瞧着就不像是要留手的样子。
颜玉溯后仰下腰躲过乌金铁扇,他伸手一接,尚未接住要回旋的乌金铁扇,那离了宁修之手的乌金铁扇便直接化作星芒躲过了颜玉溯伸出的手。
然后再次凝聚朝着颜玉溯攻去。
颜玉溯的尾巴都有些炸毛,“宁修!你来真的!”
宁修在树上换了个方向继续卧着,他嗤笑一声在那看戏,只指尖为乌金铁扇的运动轨迹带领了方向。
看着颜玉溯躲得狼狈却依旧摆弄着那三条狐尾,宁修眼底升起些许恶劣的趣味。
他指尖一抬,乌金铁扇便朝着颜玉溯的尾巴而去——意在,削了他尾巴上的毛发。
丝丝缕缕的火红毛发飘落于地,换来了颜玉溯彻底炸毛的声音,“宁修!你不要以为你是宁丞弟弟老子就不敢动你!”
他的尾巴!!!
他最爱的尾巴!!!
不带有任何杀意的攻势朝着树上的宁修而去。
乌金铁扇下一秒就挡在了依旧卧在树上没有任何动作的宁修面前。
但在颜玉溯的攻势到达前,却是一片莹白的光芒抵消了颜玉溯的攻势。
比你本命武器先到的,是我漫天的爱意。
不止颜玉溯愣在了原地。
树上的宁修也愣住了。
他从树上一跃而下,看着池中心那朵莲花,本该还是未开的莲花,此刻却完全绽放,带着一股清新淡雅的味道,席卷了宁修周边的空气,让他一呼吸,便是满腔熟悉的味道。
颜玉溯收回了尾巴,第一次在那场战役后于宁修跟前提起帝清的名字:“你还真把帝清养开花了。”
下一秒,乌金铁扇横于脖颈前,对上宁修似笑非笑的眼眸,颜玉溯识趣闭嘴。
所有人都觉得帝清没救了,唯独宁修不信,他固执的捧着那枚种子,央求宁丞为他开辟一座池塘。
自那之后,没人会在宁修面前提起帝清的名字。
哪怕那枚种子如约的发芽开叶,长出半点儿花苞,也没人敢主动提及帝清。
他们生怕,宁修的一切期待,都落了一场空。
等待的时间是漫长的。
自那朵未开的莲花彻底开了后,除了弥漫于周边的那清新淡雅的味道外,就再也没了动静。
宁修躺在树上,一身红衣被新雪覆盖,看着漫天新雪,眼底的情绪叫人捉摸不透。
耳边似是传来一声喟叹,带着化不开的缱绻。
宁修微微侧头,入目的是一双清冷的眸子,带着化不开的笑意,清风明月般的容貌叫宁修移不开眼。
“小修,你亲亲我好不好?”
新雪将那人的发丝染白,亦染白了宁修的发丝。
唇瓣相贴之际,带着丝丝点点的新雪凉意,随后就被烫人心尖的温度所取代。
宁修一点点描绘着帝清的唇,指尖落在喉结处,不轻不重的按压,换来点点染了欲的闷哼。
“帝清。”含糊不清的声音带着丝丝嚷嚷的压抑,从宁修喉间溢出。
“我在。”炙热的爱意夹杂着悦耳的喘息声,就那么一遍遍回荡在宁修耳侧。
唇瓣分离,宁修的指尖从喉结处点点下移,他半靠近帝清,在帝清耳边吹出了些热气,话语里带着毫不遮掩的蛊惑:“做?”
帝清眯着眼,感受着因那耳边的热气而微微颤栗的身体,他的唇瓣亦落在宁修耳侧,碎了一地喘息:“做。”
得到了想要的答案,宁修愉悦的笑出了声,低低地笑声回旋在帝清耳侧,他指尖碾碎了新雪带起半点儿水润,他语气极轻,却微微上扬尾调:“在这儿?”
宁修话里的恶趣味太过明显,明显到帝清都不需要去看宁修的眼睛,就知道眼底肯定带着让他沉溺的恶劣,他只卷过宁修略带了凉意了耳垂,将喉间溢出的喘息碎在宁修耳底,“在这儿。”
宁修指尖动作一顿,他微微后仰拉开了点距离,将新雪带来的水润悉数抹于帝清唇间,只轻笑着再次靠近帝清耳侧,拖着强调,意味深长的开口:“求我。”
“求……”
后面的话语,便彻底破碎在唇瓣相贴之际,混合着溢出的喘息,叫人彻底沉沦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