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星跃闻言停下了动作，抬起头迷茫地望过来：“还有什么事要找我的？”
鹤禁轻轻推开了些许距离，说正事道：“灵鹤山入门的规定，还记得吗？”
“什么规定？”虞星跃看起来更加迷茫了，显然早已抛之脑后。
他试探性地说了几个：“尊老爱幼、不欺凌弱小，孝敬师父……？”
他越说越小声，也自知理亏，都是胡诌的。
他怎么不记得入门的时候有什么门规，当初鹤禁好像也没立过什么规矩，一点印象都没有了。
最多也就是要……“学习榜样，常怀博爱之心？”
虞星跃更加心虚了，因为他一条也没做到。
但是他依稀记得，貌似还有一条是“自由自在，把灵鹤山当成归宿”，那不就是意味着，这里就是他家，他想干嘛干嘛。
不过鹤禁突然问他这个做什么，不会又是要来教育他的吧。
那他可不想听，待会就开溜。
他的理解逐渐走偏。
鹤禁见他也实在想不出什么了，才及时掐住他胡说八道的源头，失笑道：“都不是。”
虞星跃这时的胃口也被他吊起来了，又蠕动挣扎了两下，不依不饶地问：“那到底是什么，师父你就告诉我嘛，别卖关子了。”
鹤禁本意并不是有意要为难他，他点了两下虞星跃的脑袋，问他：“记得我说过成年了以后要做什么吗？”
“成年……？”虞星跃起初还在苦思冥想，突然间他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想通了关键症结，“我知道了，要开始下山历练？”
“对了。”鹤禁宽容地摸他头。
其实这话鹤禁在收徒的时候，的确已经告知过他，但当时虞星跃的想法……
他当时认为自己年龄尚小，距离成年还远着呢，根本用不着担心，也就没当回事。
谁能想到这一天这么快就来了，他都完全还没有做好准备。
下山历练其实只是一个开端，代表着他们成年时可以开始在告示牌处接山下的委托任务了。
师兄师姐们其实依然在时不时接任务，打听山下的动向，只不过感觉为时尚早，他始终隔了一层一般，只看着他们做任务，而没有联想到自己身上。
一般的任务也并非都是降妖除魔这种高难度的，大多数仅限于帮助普通民众、伸张正义之类的，门类很多。
虞星跃以前好奇的时候，曾经溜过去看过，觉得还挺有意思的，没想到有朝一日就轮到自己了。
这么一说，他想起来了，任常远初次下山历练时，便接了一个高难度任务，为他们表演了一个打虎，赶跑了一只老虎，让百姓们为之称赞不已。
虞星跃当时就对他的体格有了崭新的认知，认为任常远是真正的勇士。
那么如今轮到自己时，会是什么任务呢？
他不由得生出几分紧张害怕，又有按捺不住的新奇和激动，同时还有隐隐约约隐秘的期待共存，情绪复杂，百感交集。
鹤禁似乎有话要说，他抬头对视上，等待着他的下一步指示，眼里情绪都快要流淌出来。
鹤禁如何感受不到他的复杂思绪，安抚他道：“不用担心，保命招数我都会传授给你的，能够帮助减轻你的压力。”
“历练固然要紧，但最重要的还是安全回归，活着是首要的，成功与否都是其次。”
“即使你今天不来学习画符，我也会主动传授的。”鹤禁对他允诺道。
“真的吗？师父你真好！”虞星跃听了他的一番话后，大为感动，忍不住抱着他的手臂蹭了两下。
他为之前内心恶意揣测鹤禁感到有些不好意思，这么一看，师父其实还是那个师父，对自己依然如故。
有了他这话，就是要为自己兜底的意思了，可以让他放心大胆去做。
话虽如此，虞星跃还是有几分矜持和自傲的，必不能接受自己不如其他人。
他暗暗下定决心，这次历练，只准成功，不准失败。
难得再次有了这般斗志，上次他这样有动力还是被云遂激起的。
等等，既然提到了云遂，那虞星跃可不会这么轻易放过。
他这时候了还念着不能让云遂好过，询问道：“师父，那云遂呢？他什么时候成年？”
虞星跃迫不及待要拖他下水了，毕竟云遂看起来应该同他差不多大。
“云遂……”这倒真问住了鹤禁，他皱起了眉思索。
“我是在他逃亡途中救下他的，那时他流离失所，生辰已过。”鹤禁忖度道，“应当是已经成年了。”
“成年了？”这个答复正中他下怀，“那岂不是也要去历练？”
“但他才入师门时日不多，技艺不精，就此出行怕是凶多吉少。”鹤禁分析道，态度有些模糊。
“不是师父说的成年了就得下山吗？凭什么他能有例外，师父是不是又想包庇他？”虞星跃抓住其中漏洞，不满地说。
再说了，进门时间长短又有什么影响，他都待了十几年了，不也还是个水货？
他去得，云遂怎么就去不得，又不是非要选上刀山下火海的高难度任务，大可以挑选难度一般般的任务来接，高难度的就留给厉害的师兄师姐来做。
“我不是要包庇他。”鹤禁也有些为难起来，不知该如何妥善处理。
当初救下云遂纯属意外，在路上遇到的突发状况，不在他的计划之中。
按照他之前的收徒情况来看，一般在年幼时便收入门下，之后一直接受培养长大，方能下山历练。
而云遂恰巧出现在这个边缘。
但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或许的确应当灵活进行调整了。
鹤禁还在犯难之时，虞星跃已经有了想法，他装着一肚子坏水说：“师父，这好办，你就让他和我一起下山历练不就好了？”
“这样一来，他虽没进门多久，有我这个师兄的保护，也能跟着进行成年的历练，长长见识，得到锻炼，岂不是一举多得？”
这种时候他就认下自己这个师兄了。
鹤禁听着他儿戏一般的话，反问他：“你不是同他不对付，现在愿意和他同行保护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