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
整个空间里除了傅时癫狂的笑声外，安静的过分。
[嗯，我理解承认自己的疯子的，比如贺哥就疯的很有美感，但我理解不了承认自己是神经病的，简直是太神经了，这不就是傻＊嘛？]
[我靠，傅时？我知道他哎。]
[！前面的！细讲！]
傅时，一个臭名远扬的杀人魔。
曾经因为小姑娘对他笑了笑就屠杀了小姑娘所在公会所有人的杀人狂魔。
关键是那个公会的规模还不算太小，大概50多个人，都被傅时杀了，没留一个活口。
原因也只是因为小姑娘冲着他笑了一下，没有侮辱跟攻击，只是一个善意的微笑，他就觉得被冒犯到了，直接出手，杀了公会所有人。
而且，曾经跟傅时同时参加副本的幸存者说，他们躲过了Npc的追杀，齐心协力打死了boSS，最后却被傅时捅了刀子，当时副本一共有十几个人啊，都被傅时杀了，就剩下他一个用着道具苟活下来，逃离副本后将这个消息告诉了所有人。
之后傅时就被人人喊打，玩家们想要将他杀死却都在紧要关头被傅时逃了。
直到最后，有人说他亲眼看见傅时死在了副本里。
而这个人，好像就是喻鸣。
贺枫挑了挑眉。
看来那个时候的喻鸣就不是喻鸣了呀，而是傅时馅的喻鸣。
傅时一个人笑了十几分钟，终于笑够了，他弯下腰盯着地上的阮元不知道想干什么。
玩家们也不知道，可就在下一秒，傅时整个人扑到了阮元的身上，他张口狠狠咬住了阮元颈侧的肉，一个用力直接撕咬下来，咬下来后他并没有吐出，而是在嘴里嚼了嚼，满足的咽了下去。
利刃从侧方飞过来，傅时向后翻滚跑到一个安全的地方蹲着，开始舔着自己手上的鲜血。
破晓转了一圈重新飞回贺枫的手上，阮元被齐如行拉到人群里，开始简单的救治。
红色的鲜血在乳白色水面上绽开绚丽的花，傅时舔舐着指缝一脸满足，仔仔细细将沾到的所有鲜血都吃进嘴里。
看着他这副模样，贺枫头一次觉得汪旺的技能错了。
错在这个神经病不是双重人格，而是多重人格。
现在的傅时，不管是形态还是动作，都很像一只大型的猫科动物。
他掌心撑在地上伸了一个懒腰，开始朝着贺枫爬去。
“破”毫不留情的下刀，动物状态下的傅时躲闪不及被砍掉了一只耳朵。
“哈！”
被攻击到的傅时用嗓子发出哈气的声音，叼着自己的耳朵跑远了一些。
随后，在众人惊讶的目光里，傅时吃掉了他自己的耳朵。
[我靠，我靠靠靠！啊啊啊啊！好恶心啊！除了杀人魔怎么还是个食人魔啊！]
[这不像是双重人格了吧……我去问问狗子！！]
不知道是不是傅时的技能，在他吃掉他自己的耳朵后，断耳马上生长了出来。
他就这么蹲在那里，开始用手去蹭自己的脸颊，顺便悄悄观察着贺枫。
贺枫抿唇不语。
他在医院时曾接触过一个双重人格的病人，只不过那个病人是为了保护自己而出现的第二人格。
至于傅时，他就不知道了。
就这么僵持了一会儿，阮元的伤势控制住，傅时也从地上爬了起来。
他并没有开口，只是皱着眉从背包里拿出毛巾开始擦拭自己身上的血迹。
他这个状态又跟之前那副癫狂的样子很不一样，显然是又转变了一种人格。
一旁看了半天也没看懂的修原默默把自己藏进贺枫身后。
人类，好可怕！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但你知道答案之后会怜悯他吗？”傅时将饮用水倒在毛巾上再次将自己擦了一遍：“他很喜欢你的皮，我也很喜欢。”
身边气浪翻滚，傅时只瞥了一眼：“看来，有人不太欢迎我们。”
气浪凝聚成刀刃，傅时侧身躲过，却被双刃长刀割伤了手臂，他捂着伤口表情淡漠，像是没有痛觉一般。
“想杀我啊？那可真是抱歉。”傅时打开传送工具冲着玩家们笑了一下：“我们现在还不能被你们杀死。”
说完就走进了传送阵，一点都不敢多留。
不过出乎意料的，那两人居然没有攻击他。
傅时有些纳闷，可随着传送门消失，无数气刃翻滚而出，瞬间将傅时捅成了篓子。
“啊啊啊啊！好疼！好疼！”傅时倒在地上不停翻滚着，他抱着自己的身体不停哀嚎：“我好痛！我好痛啊！”
半空中的小正方体没有说话，它静静等了几分钟，傅时身上的那些致命伤迅速修复，傅时也停止了挣扎。
“他们要见你。”傅时从地上爬起，换回那副十分理性的模样：“弦月，你认识吗？”
恐怖游戏系统没有回答，身形一闪便消失不见。
傅时静静的看着它消失的方向轻笑一声，低头在光屏上选择了自己常去的玩家岛。
「叮！玩家傅时登录10号玩家岛~」
鬼王棋副本到现在也算是结束了，既然没有玩家的事儿，贺枫开始赶人。
常浩满脸不舍，将自己画的画拿给贺枫看。
第一张，是笑着伸出手的贺枫跟他背后目光一直停留在他身上一双眼睛里满是爱慕的沈自书。
第二张，神装“饲怒”包裹下帅到起飞的贺枫，跟周围满是刀刃的沈自书，两个人气场全开。
第三张，是低头写字的沈自书跟一脸痴迷望着他的贺枫。
贺枫一把捂住本子，耳尖红彤彤。
不不不不不是！他那个时候真这么看他男朋友了？
[oiiiii！贺哥害羞喽！啊啊啊啊！真的好可爱！！哥夫一边去！贺哥给我亲亲！！]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贺哥是不相信自己会有这种表情吧？但是，是的哦！贺哥看向哥夫的时候眼里全是小星星！]
[嗷嗷嗷浩子你这么会画就多画一点！这个氛围！这个光线！这个构图！我跪下来求你把这些画印刷出书！我第一个买！]
“很可爱。”沈自书笑道：“我很喜欢。”
“呜。”贺枫一把捂住了自己的脸：“天，没脸见人了。”
“太好嗑了。”已经彻底沦为嗑学家的尹姚姚含泪啃了一大口狗粮：“我要幸福死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欢迎加入嗑学家！]
之后齐如行将还要再画的常浩劝走，自己朝着贺枫点点头，选择脱离游戏，危楼紧随其后，徐加硕依依不舍的跟贺枫道别，尹姚姚也挥了挥手，齐如行五人顺利离开副本。
至于阮元，早在恢复的时候就走了，根本不跟别人打个招呼。
多余的玩家们离开，贺枫让成就系统关闭防干扰模式，掏出遥控器直接按下。
接二连三的爆炸声传来，在一片火光与黑雾的衬托下，贺枫朝着直播间淡淡一笑：“危险动作，小朋友请勿模仿。”
[我也不想喜欢他的，可是他叫我小朋友哎！！]
[呜呜呜呜呜，贺哥！我永远爱你！！]
鬼王棋副本数据疯狂波动，能够屏蔽它的东西消失，可恐怖游戏系统却一点都不想踏进去。
进去干嘛，遇到那个疯子然后被骂到死机吗？它才不傻。
可是警报器一直在响，压根就没停下的时候，恐怖游戏系统觉得自己不能这么下去，不然早晚得被吵死。
它打开通道，来到贺枫三人面前。
「叮！玩家贺……」
“就剩我们几个了，就没必要叮了吧。”贺枫一边说一边将直播间关闭：“许久不见啊苟系统，最近还好吗？”
恐怖游戏系统觉得它要是有嘴角的话肯定已经抽到天上了，可是它没有，只能这么飘在空中看着贺枫：「你到底想做什么。」
“就是知道装不知道是吧。”贺枫轻啧一声，他抬手指向修原：“我不觉得你会把载体放在一个傻白甜身上，真正的载体呢，还是月月吧？他在哪儿呢？”
修原瞪大了眸子，他抬头看向空中的恐怖游戏系统问：“所以他们说的都是真的？”
恐怖游戏系统没有回答。
该死的贺枫真是聪明死了！它明明隐藏的那么好！这个人怎么还是知道了！
简直是可恶！
“哦豁，我猜对了啊！”看着恐怖游戏系统不说话的模样，贺枫有些好笑：“真就被我诈出来了呗，苟系统你还是太年轻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够了！你们简直就是我的仇人！我做了什么让你们这么对我！」恐怖游戏系统大喊：「我就是想将恐怖游戏变成真正的恐怖游戏，我有错吗！」
“那那些无辜丧命的人，有错吗？”沈自书冷冷的看着空中的小正方体：“事不过三，我一定会毁了你。”
恐怖游戏系统正方体的身子猛得一抖，它看向沈自书内心的恨意无限翻涌。
数据发出滴滴的警报，恐怖游戏系统准备离开却发现自己无法离开鬼王棋副本，它扭过身子，看着地上洋洋得意冲着他招手的贺枫恶狠狠道：「你们杀不死我的，就算将我封死在这里也没有任何用途！」
“我寻思，我也没要说封死你啊。”贺枫看向沈自书：“我说了吗？”
沈自书轻轻一笑，看向贺枫的目光里满是温柔：“乖乖从来都没有说过。”
这两个人的互动让恐怖游戏系统更加生气，气的它在空中上蹿下跳：「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告诉这个大傻子真相呗。”贺枫指了指修原：“你不是告诉他月月丢下他走了吗。”
「我骗你的！弦月被我杀了！」恐怖游戏系统烦躁道：「行了吧？」
“养虎为患”数值蹭蹭上涨，贺枫不可能放过这个机会，他再次开口：“详细一点，就这两句算什么呀。”
恐怖游戏系统到现在都还记得那个一剑破开虚空的弦月。
这也是它唯一一个错误，它就不该将渡劫死亡的仙人招揽进恐怖游戏！
它从拥有自我意识到现在经历过四次差点被销毁，而弦月的出现就是其中之一。
可是弦月终究还是它的一串数据，他永远都斗不过它。
「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忤逆我，我明明给了你所有你想要的东西，你只负责帮我杀人就好了呀！」
“那样的我只不过就是一个杀人工具罢了。”白发仙人抹掉嘴角的血迹：“可我是人，我生来就向往自由，我养着的小鬼王也需要自由。”
恐怖游戏系统更不明白了。
它看着已经快要撑不住的弦月烙下最后一串数据。
「人类，都是贪婪的。」
“总会有人同我的想法一样。”仙人茕茕孑立，说出的话却像他不止一个人：“毁了你，放所有人自由。”
弦月其实已经没有力气来支撑自己站着，意识朦胧间他想起了那个明媚的小鬼王，嘴角不自觉扬起一抹笑容。
“我的小鬼王，最喜无拘无束，最爱山河人间，他会替我去看的。”
仙人的身子被猛的摧毁，变成一个又一个的小黑球。
修原有些怔愣。
系统说的话拆开他能懂，怎么合起来，他就不明白了呢。
这黑球难道不是因为弦月丢下他离开，系统怕他一个鬼无聊特地带来的吗？
怎么会，会变成弦月？
“啊哦。”贺枫将肩膀上的两只小圆球握在手里：“你们是月月啊，哈哈哈……”
这大概就是地狱级别的笑话吧，握着疑似尸块的东西玩半天了，哈哈。
在修原头发上的小圆球们亲昵的蹭着修原的脸颊，叽咕叽咕的声音不停。
“应该是被篡改了身体的数据，重新分解成了这个模样。”沈自书握住正正分析道：“智力受损严重，看样子是只记得修原。”
“老，老师？”修原一动都不敢动，他抬手将一只圆球捏在掌心里不确定道：“老师？”
“叽咕！”小圆球笑眯了眼睛，伸出小短胳膊挥舞着，像是在为修原认出他而开心：“叽咕叽咕！”
修原鼻子一酸，他慢慢跪坐在地上，捧着小圆球不知道该怎么办。
是他一直吵嚷着要出去看看。
是他一直说老师将他拐进了这个地方，他爱的是连绵的山川。
是他在老师说要不要出去的时候一口应了下来。
老师是为他而死的。
是为了那个该死的自由，而死的。
“可是，老师。”修原的眼泪连成串不住往下滴落：“我说的明明是，我想跟你一起去看啊……”
“骗子，你就是一个大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