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带着南渊皇推开门，你缩在小角落里，最后扑进了他怀里，那才是我们第一次相见。”
江止行声音格外轻柔，他看着倾灵的表情从疑惑到恍然大悟。
那双漂亮的眸子刷的亮了起来，江止行知道，她这是想起来了。
“你说想把谢疏说的话当胡言乱语，让我也别放在心上。”他静静地看着一步之遥的倾灵，那双眼眸就仿佛是深深地湖水，把所有的感情藏在了平静的水下。
“我该应该怎样才能不放在心上呢。出使本不在我的计划内，可当我得知南渊出使的是你之后，为了见你，我提前处理好了所有事，接下了出使的任务。”
“我背着所有人在心中藏了一个你，我做不到不放在心上。”
江止行的话让倾灵呼吸都加重了些，她的视线飘忽着不敢与江止行对视，晃晃悠悠却找不到落点。
她努力想让自己看上去平静一些，也庆幸戴着面具遮掩了大部分的表情。可是宽大衣袖下的双手不自觉的攥紧了裙摆。
脑子里就如同灌了浆糊，浑浑噩噩的连回应都做不到。
倾灵忍不住小退了一步，身体比大脑的反应要更快一些，她想逃。
江止行早就料到了倾灵的行动，在她动的同时迈着腿上前，挡住了她的退路。
“别躲，倾灵。”江止行隔着衣袖抓住了她的手腕，声音如同松树上垂落下来的雪，清淡中又带着一丝苦涩。
“别躲着我，你抬头看看我。我不是什么洪水猛兽，我只是心悦你。”
大概是江止行的声音里的酸涩感太过明显，倾灵垂着的头微微挪了挪，睫羽上扬，眼神复杂的看着江止行。
白衣似雪的谪仙国师此刻就像是被拽入了凡尘，他蹙着眉，眼里倒映着倾灵的影子。像是将人间烟火都揉成了一团，染红了眼尾。
倾灵眼神闪烁着，内心的不安印在了脸上。这突如其来的情感完全超乎了她的意料，她根本没办法处理，或者说不知道该如何处理。
天知道她用了多大的定力，才忍住没甩开江止行的手转身逃走。
两人站在原地僵持了很久。
江止行知道，若是撒手让她走了，以后不会再有机会了，她会像个鹌鹑一样，逃得远远的。
所以他握着她的手，即使不合礼仪也不肯放开。
“我不知道应该如何处理，我也不明白你说的感情。”沉默了许久的倾灵终于开口道：“国师大人，我回应不了你。”
那垂着的眼帘遮掩了眼眸，精致的小脸上没了笑容，唇角也耷拉着，显得不知所措。
是啊，若是她明白的话，南渊皇又哪里会空设多年后位呢。
江止行知道，这种事急不得的，至少现在她能不跑，能同他说出这句话，已然是进步了。
他蹲下了身子，与低着头的倾灵对视上，隔着衣袖握紧了她的手，柔声说道：“没关系，不急着回应，你也不要有压力，平日里怎么相处，我们还是如何相处，可好？”
像哄孩子一般，江止行眉眼带着浅浅的笑，倾灵抿着唇不说话，嗓音里露出的那声嗯却被他捕捉到了。
国师不似直来直去的谢疏，他习惯了步步为营，循序渐进的环环下套，将温柔编织成陷阱，准备套住名为倾灵的猎物。
跟江止行分开后，倾灵在暂住的院子里待着，像是一团麻薯那般趴在石桌上。
暗日暗月在不远处看着，小声的讨论着他家王爷这是怎么了。
当倾灵忽的冒起头来时又给两人吓一跳。
“想喝酒。”倾灵脸颊鼓着气，左右晃悠着玩。无论是谢疏的感情还是江止行的感情，对她而言都超出理解范围了，她的脑子太乱了，得找个办法处理一下。
但是暗日暗月退了一步，一本正经的搬出了君子兰来拒绝倾灵的要求。
“陛下说了，不能让王爷喝酒，喝完第二天就容易头疼浑身疼。”
知道这两人也是为了自己好，但倾灵还是泄了气很烦躁，摆了摆手让两人离开，她想自己待会儿。
暗日暗月便想了想，准备去宝月阁求助一下，看看怎么逗自家王爷开心。
院子里只剩下了倾灵一人，便格外安静。
她头枕在手臂上，侧着头看着落在院墙上的阳光。
透过树梢照耀的光带着树影的斑驳，很有意境，却又带着残荷那般的悲寂。
有可能也不是树影悲寂，只是倾灵的心很乱罢了。
“暗一，我想喝酒。”倾灵没有动弹，还是看着那处树影，轻声对着空气说了一句。
可是暗一也好像不在，没有人回应，也没有声音。
树影因为太阳被云遮住变浅，又因为太阳从云层出来而变亮，晃晃悠悠的格外安宁。
一道黑色的身影挡住了倾灵的视线，她挪了挪视线，目光落在了那张冷淡却俊朗的面容上。
“属下去买酒了。”
随着暗一的声音一同落下的，还有他手中握着的酒瓶。
“你听见我说话了呀。”倾灵笑着拿过他放在桌上的酒，塞子一打开就是浓浓的酒香。
“嗯。”暗一简短的回应，没有多问，也没有多说什么。
没有杯子，倾灵便也就对着瓶口喝了起来。
入口的液体辛辣，顺着咽喉落入胃中，一连串的灼烧感刺激的她直咳嗽。
暗一皱了皱眉，想上前，可是步伐却顿在了原地。
说是说喝酒，可倾灵这状态完全就是在灌自己。她烦躁的脑子里好像有很多小人在打架，叽叽喳喳的吵的她没办法安宁。
所以想用酒麻痹大脑，她觉得，睡一觉就好了，睡一觉醒来管他谁是谁呢。
那一瓶不多，小小的大概是暗一刻意挑选的。
可对本身就不怎么喝酒的倾灵来说也是足够了。
瓶子空了的同时，她也醉了。
往日里灵动的桃花眼此刻显得迷离，白皙的脸颊上染着红晕，薄唇经过烈酒的滋润也愈发红艳。
她倾斜着身子倚靠在石桌上，长长的发丝松松散散的从背后随着动作悬在空中，绸缎般很是漂亮。
比起平日，倾灵身上那股朦胧的慵懒感更重了些，参杂着些许娇媚，眨动着眸子带着让人忍不住怜爱的韵味。
就像是沾染着露珠的白牡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