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朋友，你叫什么？”
何岗气势昂扬的走在前面，全然不惧周围人的视线，甚至还能边走边乐呵的递出宣传单。
不管其他人怎么看，纪涟是很佩服这样的人的。
他默默跟在后面，不敢看周围，低声回应道：“纪......纪涟。”
“季吉莲？”
何岗把这名字在嘴里过了一遍，只是越念越觉得怪异。
见对方误会，纪涟忙开口纠正，“不是季吉莲，是纪涟。”
何岗回头看了一眼，又转过头去，淡定道：“哦~小涟涟啊。”
“跟上哥的步伐，带你学习一下怎么拉客，别白瞎了你这一张脸。”
纪涟：“拉客？？”
察觉到事情逐渐向着不对劲发展，纪涟想回头也无路可走了。
他看着身前这个一身黑色猫体服的少年，正发了疯一样的朝着人堆扎去。
足以看得出，对方有多么热爱这项工作。
不过，黑猫少年看着也和自己差不多大，难道也是出来做兼职的？
纪涟站在原地发愣，刚回过神就被身旁的人给围了起来。
“哇！你好可爱！是cos的兔男郎吗？”
“卡哇伊，能和我拍张照片吗？”
“我先来！我先来！！”
被众人这样的推搡，纪涟只得紧紧的拽着自己的扣子。
生怕一个不注意，就被这些人给扯开。
宣传了一圈的何岗回过神来，才发现少年被一大群人给困成了一个圈。
他扯着嗓子叫喊着，“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啊，‘奔波儿灞’奶茶店新推出的兔啾啾奶茶，买一送一！”
“领券到店还能和可爱的兔男郎亲密拍照！来瞧瞧来看看啊！！”
何岗的这一声嗓子，虽说将纪涟这僵持的局面给破了，但是无疑又将他推入另一个火坑。
纪涟：“......”
“何岗，我还要和她们拍照吗？”
纪涟整张脸都羞红一片，活生生一个被拐骗的小媳妇。
“小涟涟，你这脑瓜子能不能转转圈，现在谁人不是老色批，要我说你就往这一站，不愁没生意！”
何岗义正言辞的劝说着，完全一副商人模样。
“来，拿着这些优惠券，记住买一赠一，打五折。”
听着耳边这巨细的交代声，纪涟其实想告诉对方自己的数学其实还不错。
但是，应付人这件事他是真的不行。
不过，直接半价，这生意还能做下去吗？
看出了他的疑惑，何岗贴心的拍拍他的肩膀，“放心，老板那人，贼着呢。”
“嗯，我知道了，何岗。”
纪涟郑重的点点头，他既然接了这份工作，就理应做出相应的努力。
见他眼神也没了方才的怯弱，何岗一副孺子可教的表情，欣慰的点点头，“大家以后都在一起工作，叫我何大爷就行。”
“何......大爷？”
纪涟不解，这称呼怎么有种骂人的意思呢？
“你这么乖，看着就像那些三好学生。”
话虽是这么说，但何岗眼底还是浮现一丝艳羡。
纪涟问道：“你也是一中的学生吗？”
听到这个问题，何岗收起那丝羡慕，转而变为满脸的嫌弃。
“我初中毕业都辍学了，上那破学校有什么用。”
“为什么？”纪涟不解。
在他看来，只有读书才能改变命运，他也是一贯这样做的。
何岗却只是将纪涟的兔耳朵戴正，面无表情道：“家里穷，需要赚钱的。”
稍顿片刻，又继续说道：“这一片也就这家老板大方点，好好干，少不了你的。”
虽说这话是在鼓励纪涟，却让人感受到话中那些不为人知的心酸过往。
“谢谢你，何大爷。”
“这有什么，不过你这还在上学，家里人就让你出来兼职了？”
两人一来一回，倒是关系亲近了不少。
“不是，我也是赚钱。”
“赚钱？干什么？零花钱不够？”
何岗想不明白，对方这模样一看就不像是出来混社会的。
像这样的三好学生，哪个家庭不是吃香喝辣的供起来？
纪涟倒是没想掩饰自己赚钱的心。
他也觉得何岗比自己有经验，要是以后在这里的工作做完了，说不定还能靠对方找些别的工作。
“我想买练习册。”
纪涟如实回答后。
就撞上黑猫少年那看怪物一般的眼神。
“啥玩意？！练习册？！”
何岗伸手在小兔子的额头摸了摸，念念有词道：“这也不烧啊。”
纪涟倒是不知道该怎么样和对方解释。
他买练习册也是为了赚钱，为了赚竞赛的奖金。
练习册一天一本，根本买不起。
更别说还有那么多科目。
“你学习一定很好。”何岗总结道。
“嗯？”
然而，黑猫少年却一副信誓旦旦的模样，指着自己的脑袋，“反正大爷我长这么大，没见谁兼职是为了买练习册的。”
“学习都学着魔了，那能不好吗？”
这样的解释，倒是别具一格。
把纪涟紧张的心情也给消除了不少，他嘴角挂着轻柔的笑，露出两个淡淡的酒窝。
“好，就这个表情，拉客时候就要保持这样的微笑。”
少年这刺目的笑容刺痛着何岗的眼睛。
其实他还有句话没说。
他长这么大，没见过长得这么漂亮的男孩子。
是的，漂亮的像一个瓷娃娃。
“来，瞧好了。”
何岗的目标很明确，选的都是这条街的年轻人。
很快，他就将视线锁到了路旁站着的一群女生。
女生们交头接耳，视线还不时的朝他们的方向瞟来。
何岗心中有谱，朝着人群就靠了上去。
只是刚走到一半，就被迎面走来的一群人给截住。
为首的少年一身凶气，阴戾的视线似在看他，又好像是透过他在看身后的人。
何岗内心察觉不妙，还未有所反应。
阴戾少年就已经越过他，朝着身后的纪涟走去。
纪涟原本跟在何岗的身后，没想到对方会突然停下。
这一个相撞，脑袋上的兔耳朵晃了又晃。
没等他回神，上方就传来一道熟悉又冷厉的声音。
“你这是在做什么？”
纪涟诧异抬头，一天未见的阴戾少年竟然就这样出现在自己的眼前。
他站稳身子，又忙低下头，不知怎么回答。
“我......”
突然，他觉得自己的兔耳朵被一双手揪起。
这样的动作，就像是被猎人捏住命脉，纪涟的头低得更低了。
裴扬捏着手里的兔耳朵。
意外的，手感贼棒！
他双眼一亮，眉头轻挑，将小同桌不自然的表情尽收眼底。
连带着嘴角也不由得浮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怎么不说话，卖的什么？”
纪涟猛然抬头，就撞上一双漆黑不见底的深瞳。
这双还带着些笑意的眼睛，仿佛将自己的全身给看了一遍！
纪涟支支吾吾，尽量将自己的声线保持平稳，“卖，卖......奶...”
话音未落，就被折返回来的何岗给打断。
“这位爷，你好！”
“‘奔波儿灞’奶茶店大促销活动，要来看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