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宿舍除了柯昔，就江眠辛靠谱，在蓬莱仙时柯昔入水乱糟糟的场面下，他居然保持理智悄悄去跟工作人员要到了监控视频，学校保安见了估计都要说句江眠辛立大功。
周末两天，汪轼都没有回寝室，不知道是不是破罐子破摔，反正柯昔是个记仇的，恨不得他能坚持到辅导员查寝那天。
下午没课，午睡后彭昶约柯昔一起去吃午饭，踩了鞋就要走。
“就我们吗？”
这几天待在一起习惯了，柯昔下意识地问。
柯昔话少，但彭昶他们挺待见他，一见他落单必要跟上问一句吃什么，不给反应时间地拉走。
“等会去隔壁喊刘名一块儿！阿眠还没有回来，就先不叫他了。”彭昶回答说。
他们这会儿恰逢雨季，彭昶正站在江眠辛的桌前翻雨伞。
动静也不算很大，但他头顶的床上传来一阵哈欠声，随后窗帘里伸出一只手来，声音懒洋洋地：“小昶，等我，一起去。”
彭昶的头被摸了，当即一跳：“卧槽！阿眠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吓死我了！”
江眠辛从床上下来，不太理解彭昶的表情：“我就没出去过……？”
“……”彭昶默默举起自己的大拇指，“你可比汪轼现在突然出现吓人得多，不去当新华国的红色特务可惜了。”
……
不知道是不是经常跟刘名待在一起的原因，彭昶说话也开始不那么着调了，他的家教太好，这会触了伊甸园里的苹果，有点放飞了。
刘名在这儿的话，估计会吐槽江眠辛这体质可以中七八发子弹，因为打不中实体。
“你躲子弹都能多躲两颗吧？”
说来就来了，刘名等不到他们自己跑他们宿舍了，开口即对上柯昔所想。
江眠辛不介意他们的调侃，毛巾摩擦着的脸面无表情：“汪轼要面子，宿舍没人给他好眼色，现在还干出这档子事，估计不会回来了。”
……
完全答非所问。
不过他们平时熙熙攘攘，说话的时候也没几句是在讲一件事的，真对上脑回路了才会奇怪。
彭昶很喜欢跟刘名待在一块儿，不知道什么时候两人私底下还会出去，最喜欢的绘图大师也是同一个，所以有个话口开了便吧啦吧啦个不停，也不知道是俩鹦鹉还是俩机关枪。
“我也在的。”江眠辛冷不丁的开口补充。
这回柯昔可没被吓到，他跟江眠辛跟在两个没心肺的人身后，会根据彭昶和刘名的对话时不时冒出一两句交流。
“你怎么什么时候都在？”柯昔委婉地说，“在就算了，怎么还每次都跟死人似的。”
闻言江眠辛突然大口吸了两口气：“我还在呼吸。”
“……”柯昔自闭，想问问彭昶和刘名还接不接纳新成员。
“所以你想好怎么弄汪轼了吗？”江眠辛见前面二人走得远一点了，问道。
柯昔又不是圣母，自然也想让别人也看看汪轼的嘴脸。
不过万事事不过三，初见一次，蓬莱仙一次，还剩第三次，柯昔就先停一停，想看看汪轼还能做什么妖。
“谁知道呢，看他表现吧。”柯昔又叼着支烟过瘾，言其自信。
江眠辛不讨厌柯昔的自信，这是对自己有把握之人的表情与行为，并不轻蔑，但嘲讽感拉满了。
“汪轼他家怎么样？”柯昔转而问他，“如果让你搞他的料你能搞到吗？”
“有什么不能？”江眠辛仿似听到了什么笑话，“对付小昶我都绰绰有余，更别说汪轼了。”
“听起来你更厉害。”柯昔挑眉，“帮我查一查？我会给相应报酬的。”
“报酬倒是不需要，我不缺钱。”江眠辛语气平稳，听的人却觉得挺欠嗖嗖地，“我只有一个要求。”
柯昔：“什么？”
江眠辛“啧”了声：“让刘名离小昶远点，少教坏他。”
柯昔意外，看向江眠辛的视线带上了些打量。
这回轮到江眠辛挑眉了，满脸写着一切尽在不言中。
……
柯昔发誓，他一点都不想知道多余的事情。
这么想起来，江眠辛似乎就没跟彭昶分开过，虽然护着彭昶也偶有过头的时候，但柯昔从来没往那方面想过，毕竟再暧昧的事情彭昶都能给整得像过家家。
不过江眠辛如果是有意为之……
柯昔想，温水煮青蛙，杀熟，彭昶那缺心眼儿的，拿什么赢江眠辛。
柯昔心中的缺心眼儿终于发现他俩掉队，拉着刘名在原地等：“说什么呢你俩，太慢了，幸亏下午没人，不然等会儿排队半个钟起步。”
嗯，脑子里全是吃的，赢不了一点。
“没，在说那天聂老师送柯昔去医院的事。”
或许是柯昔看彭昶的笨蛋射线太明显，江眠辛拐弯抹角。
柯昔那天在外面逗留了挺久，回到宿舍时太累，跟他们交代几句便洗澡滚上床了，汪轼的事情也就刚刚才跟江眠辛提起过。
“你小子什么时候跟聂老师关系搞那么好了？”这么一提，刘名便又想起来了。
那天在场的大家都跟柯昔很熟，除了聂行云，但最先反应过来且执行解决的偏偏就是聂行云。
可聂行云和柯昔其实连朋友都算不上，说破天了私下也就只见过一次。
柯昔把嘴里叼着的烟夹在指中：“不熟。”他就事论事，“他侄子在我兼职的学校上课，是我在教。”
“？！”刘名震惊，“那他接孩子是你喊他老师还是他喊你老师？”
合理，是刘名的脑回路。
彭昶在查寝那天才第一次见聂行云，犹记聂行云是个铁面无私的帅哥，还面无表情的记下了柯昔的名字。
似乎碰到的时候也挂着张脸来着？
想着彭昶没来由后脊梁骨凉飕飕，道了句：“柯昔牛逼。”
“还好，”柯昔跟聂行云不过就是有点头之交的陌生人，微信都没加上，“你们太夸张了。”
说起这个，他甚至不知道要怎么把蓬莱仙的钱还给聂行云，让何君来转交不成？
“放屁的夸张！”刘名在一旁又想起什么来了，倏然反驳，“你那天太累了没敢问你，你身上那套衣服是聂老师的吧？！”
“……怎么还有这茬呢？”柯昔瞪他，“就是衣服湿了，聂老师人挺好，给我拿了一套换。”
他们哪里信，也不让柯昔看看，他是在说谁人好。
彭昶像吃了大瓜：“柯昔牛逼。”
……
柯昔怀疑上帝是不是觉得他前21年过得太冷静了，派了这几个来消遣他，偏他对这种人最无奈。
不能再透露多一个字了，他已经打算把聂行云把他带回家了的事带进坟墓里埋死。
“啊。”从刚刚开始就没说过话的江眠辛说话了，往不远处点点头，“那不是学长和聂老师吗？”
彭昶立马回头，抬手，乐观小狗招手：“学长！这里！”
嗯，柯昔淡然了，没人想管他死活。
彭昶一声就让何君来看见他们了，食堂这会没什么人，不用排队，何君来干脆就拉着聂行云过来跟他们说话了。
彭昶完全就是嘴巴在前面跑，脑子在后面追，看聂行云抱着教案走过来了才知道慌，和刘名一个赛一个怂。
柯昔跟江眠辛习惯这俩德行了，跟在后面浅打了招呼，听何君来问他们要吃什么。
学校饭堂有什么好吃的，大多数都只能称得上还行，柯昔讨厌做选择，基本都是刘名点什么他就跟着点什么。
彭昶他们出奇地和何君来合得来，插不进话柯昔开始握着手机打字了。
季年又给他发了不少信息，问他下周末回不回家，不回的话下下周呢？
又说春卷最近都吃得少了，出去遛也心情不好。
说实话柯昔是不想回的，碰上季国文的话不知道又怎么尴尬法，但季年说得春卷这么反常，捡回季家以来还是第一次。
总的周末也没有其他约了，索性就回了句周末有空回。
“你这情况，少抽点烟。”
还在一个一个点开信息红点的柯昔手一顿：聂行云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到他眼前来了。
他的烟本来就没点燃，公共场合，他不做这缺德事，这会儿也只是夹在两指间，靠着手机在用余出的大拇指打字。
“夹着过眼瘾而已老师。”柯昔动作熟稔地将烟放回烟盒，“我没有瘾。”
柯昔一边关烟盒一边垂眸说的话，眼睫很密，所以显得很长，有点欲遮面庞却引人瞩目的意思，收起锋芒的样子尤其。
聂行云其实也是没话找话，因为柯昔安静站在那里插不进话玩手机的样子怪可怜的，但他又不会说话，怕踩到柯昔不知名的雷区。
柯昔没觉得聂行云踩他雷区了，每次病发时他的情绪都不对，对很多话语都敏感至极。
那天的事情顶多是聂行云提问病人的语句太生硬笨拙，有些逾矩，清醒过来柯昔觉得自己无理取闹的占比更大。
柯昔往聂行云和何君来的方向瞧了瞧，不瞧不要紧，一瞧柯昔就瞧见了聂行云夹着的教案：那封套和他被扣分那天晚上送的讲义封套一模一样。
据他所知，他送讲义的那天晚上是聂行云查的寝，很严于职守地扣了他分。
突然就郁闷了。
柯昔的神色肉眼可见的更冷了，抬起手机问刘名逼话说完没。
刘名一看过来就知道这人不耐烦，忙不迭跟老师说肚子饿了。
聂行云还在想要不要跟柯昔提一下之前的事，不等他思考完，柯昔就再见也不说地跟着刘名打饭去了。
看着四个人的背影，聂行云站在原地思考，柯昔为什么会这样，果然还在生之前的气吗？还是刚才他多管闲事了？
“喂，你想什么呢？！”何君来拍了拍他的手臂。
“没什么。”聂行云下意识地说。
何君来“噢”了声，去挑菜品了，压根就是随口问的话。
转念一想，何君来似乎和这群大学生是最合得来的，也很擅长哄人这回事。
尽管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哄柯昔，他从来没有哄过人。
“何君来，怎么哄人？”他叫住何君来。
何君来以为自己听岔了，不可置信得揉了揉耳朵：“你说什么？！”
“我好像惹人生气了，”聂行云认真地说，“如果我惹他生气了，我该怎么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