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呼吸，变成了四季的风和云。声音成雷。双眼是太阳和月亮。四肢指引出四个方向。骨肉成了大山，肌肤成了大地。血液成了江河湖海，汗水成了雨露甘霖……”
戌亥说完，面带微笑看向王宇，“神创造世界是要付出代价的。”
王宇不明所以。
就听他继续说道。
“可偏偏神奉行的法则是顺其自然…神所创造的世界，唯一的约束，便是天罚。天界不知道用了办法，迫使神界大门关闭……而那些被诛杀的神兽，所犯罪行，只有一点……”
戌亥顿了顿，看向王宇的目光炯炯，“不肯臣服！”
不肯臣服…
这四个字在让王宇心神俱震。
天界看似权柄在手，却受天道约束。
偏偏这天道又看不见摸不着，时间久了生出野心想要掌控这世间一切，也不是不可能。
“所以，我们或许是一个阵营的人。”
王宇压抑心头的狂跳，“什么意思？”
“你有没有想过，自你出生起，你的身边一直就有地府的人跟着？”
见王宇没说话，戌亥继续说道，“我之前说过，你的卦象里只有两魂，那么如果你能转生…”
戌亥话没说完，而是直直的盯着王宇的眼睛，眼神中有期盼和引导。
王宇下意识脱口而出，“你的意思是，我的转世，是地府安排的…”
戌亥面色凝重，“天界有操控这世间的想法，那么地府有没有呢？”
“你是说……”
“你是地府用来对付天界的棋子，也或许，你是第一个试验品。”
王宇几乎立刻就想起第一次见到怨恨鬼时，谢必安和他说的话。
“这魂并非天生，而是强者强行将喝过孟婆汤的生魂拆成天地二魂，再拘枉死之人生魂，强行融合而成…”
而当王宇问起，要多强的强者，谢必安却不说话了。
反而是水鱼告诉他，鬼王级别。
鬼王级别…
地府鬼王只有五个。
刨开他接触过的镇妖伶，还有四个。
但不管是哪一个，恐怕这事情地府真的脱不了干系。
“有没有可能是其他强者？”
戌亥摇头，“除了地府，再强的强者，也难操控人魂。”
这话王宇信了，因为当初水鱼也跟他说过类似的话。
可如果戌亥说的是真的……
他难以接受，也无法接受。
戌亥看穿了王宇的想法，面色也是无比凝重，“我知道我和你说的这些你很难相信…”
顿了顿，他苦笑，“我以半仙之躯，强行窥破天机…剩下的日子已经不多了。”
说到这里，他缓缓起身，“该说的，我都已经说了，至于以后的路要怎么走，我也给不出你什么忠告。”
深深看了王宇一眼，戌亥叹了口气，“罢了…已经说了这么多，也就不贪图人间这点日子了。”
说到这，他在王宇面前站直，十分郑重的理了理衣服，那姿态，好像在和人间做最后的告别。
“你的姥姥，不是普通人这一点，你应该已经知道了。但其实，她的真实身份，是地府的孟婆…”
戌亥说完，突然一口鲜血呕了出来，滴滴答答落在衣服上。
他肉眼可见的慌乱起来，赶忙抽了纸巾小心翼翼的擦拭起来。
脸上带了不好意思的笑，“这件衣服，是我家那口子离世前熬夜给我做的…”
随即有些慌乱的擦拭起来，嘴里喃喃，“怎么叫我不小心弄脏了…”
戌亥边说，边缓缓转身，如同一个风烛残年且健忘的老人，面上表情单纯又无辜。
嘴里不停喃喃重复着这一句话，颤颤巍巍，推门而去。
王宇没有阻拦，只是呆愣愣的。
他不想相信。
可戌亥如果想要骗他，这代价……未免太大。
他知道，戌亥这是泄露天机过多，已经彻底没了寿元，靠着回光返照，强撑一口气。
他不知道戌亥要去哪，但终归是有自己的去处。
梁怀生在学校呆了三天，回来看见的就是胡子拉碴的王宇。
他有些意外，“我怎么上三天班你变这样了？”
说着，他抬起王宇的脸，仔细看了看他的瞳孔。
“我还以为你交了女朋友呢…”
一般遇到精怪使用生人的七魄之力修炼，因为难以一次炼化太多有主之魄，就会用缓缓吸食的方法。
当然，这过程中肯定会提供一点好处。
梁怀生看王宇的模样，下意识的以为他是被什么精怪缠上了。
可见王宇瞳孔清澈，魂环完整，这才稍稍放下心来。
“李吉和贾士强呢？”
王宇声音沙哑，“让他俩出去旅游了。”
梁怀生哦了一声，如果他学校的员工福利有王宇这一半好就好了。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他在人间行走的身份要是个教书先生，但梁姥姥说这样对他有好处，他也只得照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