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春节还有不到七天，这阵子张煜在准备一件大事。
他费了巨大的力气，借助了余震、徐海东甚至李卫兵的许多人脉和人情，又提前和张纪凯和何琳通了气，就是为了给余子瑶一个比去年更加难忘的生日。
事实上，余子瑶的生日已经过去了好几天，因为回家那天发生的事情，张煜每次约她都死活不出来。估计是心虚不敢出门，怕被她爸妈察觉出端倪。
这种鸵鸟行为有点傻又有点可爱，张煜拗不过她也只能听之任之。转而每天和她通过qq和短信沟通，一点一点突破她的心理防线，扭转她的思想。
前几天徐海东托人告知他，他想要的机器已经运送过来后，张煜马不停蹄地拉上张纪凯和何琳找了个空地先学了一遍操作，然后试验了一番。
当发现效果和自己的预测差不多时，张煜知道，这一刻终于来了。
好说歹说把余子瑶约了出来，其实也说不准是被说服还是她自己想见张煜的。两人回来后连着有十几天没见过面，这在上大学后几乎是不曾发生过的事情，她自己都快憋出内伤了。
晚上八点，张煜在约定地点见到余子瑶后，先是紧紧抱住了她转了几圈，好好地解了解相思之情。
“媳妇啊，我想死你了。”
余子瑶脸色羞红，轻轻拍了他一下：“快放我下来。”
她有些紧张地看了看周围，好在天气实在太冷，过了饭点后人们其实就不太爱出门了，所以这会路上倒也没什么人影。
“先让我把媳妇能量吸满——你都不知道我多想你。”
余子瑶心一软，任由他在自己的脖颈间猛地吸气。这个行为其实多少是有点变态的，但是余子瑶能从上面感受到张煜对自己的依赖，所以只是小声地对张煜说了一句话。
“我也很想你。”
张煜心情大好，吧嗒一大口亲在了余子瑶的脸上。余子瑶索性也放开了，踮着脚尖也亲了他一口，然后咯咯笑着任由张煜牵着她的手在路上走。
走着走着她突然发现有点不对劲，原本她以为张煜还是会带她去河堤上的凉亭坐一坐说说话。虽然这个季节冒着寒冷的江风在河堤上谈情听起来很奇幻，但毕竟小县城真适合谈情说爱的地方也就只有这个去处了。
张煜带她走的路明显不是往江边去的，反而看着像是往学校的方向去的。
果不其然，张煜带着余子瑶很快走到学校门前。黑暗中学校大门紧闭，这个时间即便是高三也可能还留在学校内，哪怕是住宿生都一样。空空荡荡的学校只有保卫室里晾着灯光，在余子瑶疑惑的眼神中，张煜牵着她走过去，敲了敲保卫室的门。
“老头，快开门啊。”
“催个屁，老子没聋。”臭脾气的李卫兵打开门，看到余子瑶后立马换了副亲切的笑脸：“子瑶啊，快进来，外头可冷。”
张煜目瞪口呆，李卫兵这态度反差着实让他有些不能接受。身旁的余子瑶倒是甜甜的说了声“谢谢叔叔”，李卫兵脸色一板：
“叫爷爷！”
张煜一头黑线，牵着余子瑶就钻了进去，保卫室里的温度相比外面要暖和许多，张煜连忙搓了搓她冰凉的脸蛋，把余子瑶的小脸挤成各种滑稽的表情。
“你要点脸，她叫你爷爷，那我叫你什么？不带这么占便宜的。”
“各论各的呗。”
张煜一阵无语，妈的感觉他和谁都要各论各的。余震让他考虑一下余晓念的时候也说各论各的，陈蕊那边也和他说跟徐海东各论各的，现在再加一个李卫兵。怎么个意思，我把你们当兄弟，你们都想当我长辈？
张煜懒得跟他瞎扯淡，感觉身体暖和一些后，他在余子瑶疑惑的眼光中催促李卫兵给他们开了进入学校的小门。看着两个年轻人偷偷摸摸的身影，李卫兵坐在椅子上悠闲地点了根烟，想起了前两天张煜找自己帮忙时透露的计划。
“这个小兔崽子，追女生确实有一手。”
进入空旷且安静的校园，虽说天色黑得伸手不见五指，但到底是自己待了三年的地方，并不存在什么恐惧的心理。张煜带着余子瑶先在操场找到了他们原来补习的位置，那里有一片草地相较其他位置的长势要弱了许多，就是他们经常在这里聚餐补习时压的。
“要不是这里，我说不定都考不上华理工呢。”
“还说呢，最开始你才考了340分。”
“好哇，你敢取笑为夫。”
四下无人，只有寒风在呜呜的吹着，余子瑶胆子也大了起来，反正横竖不会被人撞见。她眉目含情地瞟了张煜一眼：“那官人要怎么惩罚奴家呢？”
张煜打了个哆嗦，摆摆手：“看你有心悔过，今日且饶你一命。”
余子瑶咯咯直笑，两人就这么一路走一路玩这种古人游戏，并且乐在其中。
很快张煜又带她来到了高二四班，那一天，就是在这里，余子瑶心里藏着的那个人闯进了她的视野，然后像做梦一般侵占了她目光所及之处的所有景色。
张煜让余子瑶在她原本的位置上坐好，余子瑶仿佛也明白他的心意。虽然教室里没有一丝光亮，但她还是配合着张煜，做出了自己当时的姿势，甚至连脸上茫然无措的表情都一模一样。
“这封情书，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想把名字改掉，换成你的名字。”张煜手中空无一物，做了个递出去的动作，“你，要不要收下？”
余子瑶像那时候一样歪着头，看着张煜。就在张煜满怀感动的时候，余子瑶开口道：“对不起，我有夫君了。”
张煜瞬间打了个踉跄，一口气憋在胸口差点没缓上来，黑暗中指着余子瑶“你”个不停。
“你要气死我是不是？”猜中开头没猜中结尾的张煜捂着胸口，瞪着眼前笑个不停地女孩。
他这个表情在其他人眼里其实是很有威压的，但是余子瑶完全不怕，也不知道为什么，偶尔在工作室看到张煜发飙骂员工的时候，其他人都噤若寒蝉，只有她双手撑着下巴，边看张煜骂人边笑。
看到张煜气得不轻的样子，余子瑶嘻嘻笑着站起来，把自己送到了张煜的怀里。
“那给你亲一口作为补偿吧。”
“那还差不多——唔。”话没说完，余子瑶温润的嘴唇就贴了上来，把张煜的话堵回了嗓子眼。
走出教室，张煜还一边牵着她的手一边发牢骚：“刚刚的可不算数，说好我亲你的，怎么变成你亲我了。”
余子瑶也不说话，眼波流转间似有无限的情意在涌动，心里无比欢快。
下一个地方，张煜带她来到了校长办公室，不过让他没意料到的是，因为放假的关系，校长办公室的门锁住了。
张煜朝着余子瑶一摊手，无奈地道：“还让带你回味一下当时我被逮捕的名场面呢。”
余子瑶捂着嘴轻笑，轻轻拍了他一下：“登徒子。”
“登徒子怎么了，登徒子有媳妇。”张煜调笑了一声，看了看漆黑一片的夜空。“我这辈子最正确的事情，就是那天亲了你一口。”
余子瑶依偎在他身边，学着他看向天空。
“刚刚才亲过了，现在不给亲。”
张煜诧异地看了她一眼，随即恼羞成怒：“破坏气氛是吧，我偏要亲。”
两人嬉闹了一阵，准备要走之前，张煜像是泄愤一般拍了拍校长室的门，放下狠话：“给我等着，我还会回来的。”
在学校里逛了一圈，张煜翻了一下手机，眼看就到九点了。最后，他带着余子瑶来到了高三教学楼下，这里有一处一米高左右的台阶，屋檐也延伸到了台阶之外。两边各有一栋矮楼外接操场，是存放体育器材用的仓房。
张煜从兜里掏出被揉成一团的薄毯，摊开后折叠了几下，垫在台阶上，然后扶着余子瑶坐了下来。他自己倒是无所谓，大大咧咧地往余子瑶身边一躺，脑袋枕着双手看着天空。
“地上好脏的，你也一起坐毯子好不好。”
余子瑶关怀地看着他，南方的冬天不同于北方，更多的是阴凉和湿冷。虽然她知道张煜不怕冷，但在这样的夜晚贴着地面躺着，还是比较容易生病着凉的。
“没关系的，我不冷。”张煜笑了笑，“媳妇，你还记得去年的生日吗？”
“记得。”余子瑶眼里好像浮现了去年生日的那一幕，张煜在河堤上为她绽放了一场烟花盛宴，也是在那里，她切实地感受到了张煜的心意，知道了这个男孩最脆弱的一面。
“今年没给你过生日，有没有觉得遗憾？”
余子瑶摇摇头，她是一个对物欲没有太高需求的女孩，像去年那样绚丽又浪漫的生日，对她来说哪怕只有一次，也足够用一生去品味了。
“你啊，就是太清心寡欲了。”张煜坐起来，揽住了她的肩膀，瞳孔里有忍俊不禁的笑意。
“其实，你可以要求多一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