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羽把事情的前因后果，和李博涵说了。然后他就发现，这种事情咨询一个熟的不能再熟的律师，就是对自己找都不自在。因为，熟人，完全就不会顾忌你的面子。
李博涵的回答是非常直接的，他连思考都谈不上，就直接否定了关羽所说的想要以身试贷的计划。
还狠狠的贬低了关羽一通，说什么，这是只有弱智小儿科才能想出来的方法，按照他的说法，这就是抓不住狐狸反而热上一身臊。话糙理不糙，关羽能从对方的语气之中，听得出真挚的关切之情。
“你这么做，就是无用功，我跟你说，借债还钱，这种债务关系只要利率合规就是受保护的，你不要妄图借钱不还，如果那样。最终受到处罚的只能是你，我劝你还是不要这样做。不被保护的是暴利催收。但是现在干这行的都精着呢，他们一天到晚都想着，怎么要钱而不被处罚。所以你想人赃俱获基本就是不可能的。”
“那照你这么说，这事就没有办法了？”关羽道。
“至少现在来看，没有有效的办法，最有效的只能是放在对方催款过程中存在违法情节上。即便是收集到足够的证据，可以向金融管理部门举报，但是最终结果，恐怕也就是无关痛痒的惩罚罢了。交点钱。事情降温之后，继续干。而且以后会更隐秘，更合理合法。”
这种结果，当然不是己方想看到的。关羽就说：“秦宇这人都没了，难道就不应该有人站出来为此负责吗？既然你是律师，那你告诉我，应该怎么办？”
李博涵说：“正因为我是干这行的，我才劝你，你们的计划不会有什么结果，秦宇的死，我也觉得可惜，但是，这是他自己的选择，没办法，合理的债务关系，是受法律保护的。作为律师，我还要提醒你，债权人应该会很快的联系上秦宇的家属，他们要早做打算。”
关羽的心里一沉，道：“什么，人都没了，他们还会联系家属？”
“当然，债权债务都是会按照遗产处理的。只要对方确定了秦宇的婚姻关系，他的妻子儿女就会作为继承人，承担债务。”李博涵说道。
挂断了李博涵的电话，关羽对于后期的事情，感到有些头大了。李博涵和肖雅的观点是一致的，秦宇的案子，出现扭转的可能微乎其微，而且按照律师的说法，此事的后果，似乎更加复杂了。先不说能不能找到债权人违法催收的证据，就算找到了，能够证明对方采取过分手段向秦宇催账，只要不构成刑事犯罪，其结果可能就是受到金融管理部门的处罚，这种所谓的处罚，可能就是花样繁多了。
连续听了肖雅和李博涵的话，关羽对于孙晓鹏的计划，已经不抱有太多的希望了，他打定主意，把事情和对方说了，如果孙晓鹏依旧坚持自己的判断，那么关羽也是会同意把事情继续下去的。只要孙晓鹏可以接受没有结果的结果，那就无所谓了，还是按照肖雅说的，保护好自己。
公司的调研开放日是在酒店的宴会厅召开的。虽说是一座小城市的，一家规模不大的上市公司，但是由于其大资产的背景，让这场调研会，显得很是隆重。
关于看了看，大会的主席台上，依次坐了七位领导，当地各级部门的要员就占了四席。这足以说明这家公司在当地的影响力。
调研会自有一套按部就班的流程，领导的讲话当然是按照级别的高低，只要是坐上主席台的，都是要说上一通，从宏观大势到地域特点，从城市发展到职能管理，，又从行业前景到公司蓝图。从上到下，从外到里，主席台上的几个人把一个具有独特地理位置，具有重要行业地位的，发展潜力无限的公司形象展现在投资人的面前。
关羽往四周看了看，听众坐席上的人，面上的表情截然不同，有不屑，有鄙夷，有淡然。显然，这些来自各地的投资者对于调研会上的公司代表，所表达出来的公司情况，多数是不以为然的。
关羽也不例外，自己这次来的目的，更多的是想实际看看公司的情况，而不是只在这里听对方照本宣科式的假说。
作秀的成分多了，反而是更令人对公司产生怀疑。投资人需要的是什么？生产、产品、经营、业绩。投资公司，投的是公司的长期存在价值。
关羽环顾四周，正好和一个同样在左看右看的目光交集到一起。
对方是一个看上去也就三十来岁的年轻男子，俩人目光相交，对方露出一丝微笑，对着关羽还点了点头。
关羽同样礼貌的笑笑，然后转回了目光。
本以为不过是匆匆一瞥，但是没想到，就在会议中场休息的时候，那个和关羽微笑点头的男子，居然坐到了关羽旁边的座位上。
会议继续，那个年轻男子，转头对着关羽发着牢骚：“还是老样子，我来过三年了，年年都一样，你看主席台最边的那个胖子，就是这家公司的副总，我记得去年，就是他在介绍公司的情况，没想到今年依旧是他，讲话的词，听着都差不多，我都怀疑这家伙，只不过是把去年的稿子拿来用了。”
有人和自己说话，也算是打破了会议的沉闷，好歹是找个乐子，关羽就接着对方的话茬，说道：“原来是这样啊，怪不得我刚才听他念稿子的时候，说的日期对不上呢，我以为是口误，但是听你这么一说，我就明白了，八成就是去年的稿子。”
“我是金海证券的，”年轻男子说着，随手掏出一张名片，递过来。
关羽接过来，低头看去，名片上的头衔是，金海证券，投资部林建忠。
“我是国金证券，关羽”关羽和对方握了握手，也还了名片给对方。
俩人这算是认识了，林建忠对这场调研会的意见似乎很大，话里话外带着的都是不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