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后打算
十八道菜，道道都需入口。
这是戴铭与陈归曾争论过的一则习俗，团年饭一桌菜肴必须全尝个遍，才算十全十美，既是收好去年的尾，把一年的劳作辛苦用口腹抵押，又是以美食开好新一年的头。
陈归不知戴铭这是从那个旮旯听来，自然是异议，秉持孩子爱咋吃咋吃的态度，让邓滢随意。
戴铭则话滔滔，从对门讲到邻街，又讲到京外，尽是他早些年从不会注意到的凡人百姓。
“他们都是这般。”
“哥们都多大人了，能不能有点主见。”
陈归斥其没有主见，戴铭不受用，吹胡子瞪眼，便在桌上拍筷撒起脾气。
继而归哥的称呼也不再喊，直呼陈归大名，说陈归连年都过不明白，更是白活这么大。
二人争论不休，只有邓滢不语，默默绕着桌边一道一道菜夹入碗中，夹入嘴里。
争到最后也没争出个胜负来，但见邓滢小嘴鼓鼓的，已然吃遍满桌，戴铭欣慰停嘴，自个儿端着碗筷围着桌子绕了起来。
陈归摊手，并不觉自己这一局败论。
这也确实是邓滢爱咋吃咋吃。
往后仅有陈归和邓滢的年饭，邓滢依旧每道菜都动筷，胃口大了不少，不至于吃撑了硬塞，但已分不清邓滢是自然进食，还是在守戴铭当年说的习俗。
见邓滢细嚼慢咽，陈归不会觉得是否味道不好，或是不合口味，大厨之自信一贯如此，只会认为邓滢年长注意起自身形象。
“喝点什么？”
陈归取出两坛果浆水，为邓滢盛了一碗，自己则拿起木葫小饮。
三两口酒气便已上脸，邓滢见状轻轻皱眉。
“老师你什么时候喜欢喝酒了...”
“还行吧，不算喜欢。”
这回答个什么...
腹饱放筷，邓滢看向陈归，转而开始新的话题，谈论起与自己相关的一些事情，即饭后的家常唠嗑环节。
现今大世人妖两族均无气运，虽状况已好转，整体不复疲态，但那消失的魔之天道对于两族修士而言依然是座大山压在头顶。
邓滢同李芩搜得一古记，其上有记千年前人族、妖族的领头者，即墨谷、柏老道，算计魔的种种事迹。
其中记录当代大江流名为聿的笔墨颇多，显然与当年突然出现助李焱除魔的人是同一个。
邓滢不知其真假，陈归听到此处，点头评价记载合理。
邓滢继续说道，魔之本质乃原天道自生意识，当年就寻不到解决此存在的办法，如今又成新天道，已是与天地共源，更是难以解决。
论之如何夺回气运，如何再将那魔稳稳封印，甚至消除。
可封印之法无人知晓。
尝试过越过界壁，沟通云界，去联系千年前飞升的墨谷、柏老道等大能者，求法但无果。
书院有秘法，以语念抛至云界，需有缘人接收转达，显然无缘。
又想大能者后辈理应都有手段跨界交流，可寻过二人旧迹，发现墨谷出身之墨家早已落寞，末代之人仅存三人，一人为官，一人为武，一人染病，皆亡于数百年前。
柏老道则是纪州之北一棵独木成妖得道，妖族称尊却不留子嗣，更是无迹可循。
也试过沟通近些年其余飞升之人，甚至是蒙鸿都亦是无果。
似乎云界也没想象中的那么安稳...
只能另辟蹊径。
抽丝剥茧，取万千触及天道之手段，合一而谋，以蝼蚁齐搏天道。
以当年妖族窃人族气运之法为主，不过此次将针对的是那天道魔。
而这与李芩定下的内容，无非是基于历史记载的想象，与纸上谈兵何异，得实施见分晓，也是见生死。
陈归问，有哪些参与者。
现存的各大宗门，妖族仅剩的大妖，或是散修避世者均有涉及。
陈归又语，为邓滢加油鼓劲，有什么他能帮上的喊他就行，再不济也能护其等人性命。
邓滢一笑而过，当然放心有老师的兜底。
随后问起陈归之后的安排，“老师，我说了这么多，你总不能只听不说吧？”
“没啥说的，搁家里看看书吃吃饭，等你消息打打架。”
“然后呢？”
这下又给陈归问到了，最近向来随意，突破道力压缩看不到苗头，过去想做的事情搁置太久都忘了不少。
陈归托腮思考，葫内空空不再续杯。
还有什么事要干呢...快速的心跳促着陈归想到什么便直接说出。
“等把这魔祸彻底解决后，再找找法子去云界一趟。”
“说不准要蹭蹭你的飞升劫。”
“闲着有兴头的时候创建个门派吧，复兴一下千鹤剑派，毕竟把人家资源都搬空了，整点薪火传承。”
“阵法学得普普通通，还能再精进些，有些东西还没想明白。”
“炼丹炼器之法有空也可以试试。”
“这么一想确实蛮多事情要干呢。”
“...”
三翻两下将饭菜收回，存着后几日备吃，陈归倚躺在摇椅内，邓滢则坐在其身旁静静地看着园内果树与风轻舞。
“打牌吗？算了，两个人也没啥好打的。”
“要不我给你个功法小凳子你学一下，七情身，分出两个咱凑一桌。”
“对了，我还得去找一下我那几个走失的分身，也不知道跑哪去了。”
“...”
又是许久无话，邓滢不再听到陈归抱木葫酌饮的声响，便侧头发现陈归窝着已然睡着。
邓滢轻轻凑近，伸手靠在陈归鼻息处，探出陈归正常呼吸后安心不少。
不知为何，就刚刚看见陈归睡着的那一刹那，邓滢心跳似乎停了几拍，生怕之后就没人再一同过这年。
“呼...”
邓滢哈出一口热气，抬头望天，感受着不可见的间隙里，那属于人妖两族的天地气运。
冥冥之中便有一种预知，下一次飞升劫将会提前，就在接下来的二十年内。
天道复苏，魔将卷土重来。
还有些时间多准备一番，去问问四海妖族的意向。
各个禁地的存在也得再拜访拜访。
希望一切都能顺利吧...
邓滢起身摄取一颗硕大的石榴果，抱在怀中缓缓走下了山。
一件青蓝色毛毯飘飘然盖在了陈归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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