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焓听不懂两人在说什么。
不管是学校年纪还是混混，这些都不是钟焓所认知的事情，他们这个村连个学堂都没有。
不过为了面子，钟焓按耐住好奇，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样。
“夜半娘，鬼嫁衣，咿咿呀呀谁人语。”
“红盖头，红外衣，红色溢满小屋地。”
“哭唧唧，惨兮兮，世上女子苦难依。”
姜觅何叶两人站定，一脸认真的听着不知从哪里传出来的童谣。
“嘘！”
一个小孩倒挂着出现在两人面前，脸上是夸张诡异的笑容。
“山神来啦！！！”
姜觅有点被突然出现的小孩吓到了，可是那小屁孩的口水喷到她脸上的时候，她受到的惊吓更大。
她用手抹了抹脸。
这小孩怕不是出生以后就没刷过牙，好臭啊！
实在没忍住，姜觅侧过头干呕一声。
真的好臭啊！
何叶感觉心脏骤停了几秒，整个人都吓麻了，听到姜觅的干呕声，思绪才慢慢恢复。
“啪”
钟焓抬手一巴掌拍到小孩屁股上，然后双手把他抱了下来：“小梁子，你怎么又偷偷跑出来了。”
“嘻嘻，我爹爹说了，外面有美女姐姐。”小男孩被钟焓抱在怀里，自然而然的抱着钟焓的脖子，好奇的往姜觅何叶两人这边瞄。
“快回去。”钟焓皱着眉装凶道。
男孩压根不怕他，从他身上下来，吐了吐舌头，直接往村口跑去。
“这小子…真的是，不管他了，咱们走吧。”钟焓无奈看着男孩离开的身影，对着两人道。
何叶瘫软在姜觅身上，脸色苍白，回头看了一眼，[藤蔓疯长]随心而动，默默在泥巴路长出一截。
“啊！”
“哇呜呜呜呜。”
小孩的哭嚎声响起。
钟焓撇撇嘴，看了一眼何叶：“真幼稚。”
姜觅奇怪的看了一眼钟焓。
少年的脸上，稚气与成熟交接，看上去有点不高兴的拧眉，可是嘴角微微勾起的弧度，却显示心情不错的模样。
三个人来到村长家。
钟焓自觉的帮两个女生收拾房间：“你们今天晚上就住这里。”
“我去帮你们烧水。”
说完，钟焓就走了。
姜觅带着何叶走进去，打量了一眼。
很简陋的土屋，房间很大，门口对着两个有些破的木架子床，往里面一看，堆满了无用的杂物。
说不上脏，就是到处都是灰尘和尘土，也算不上干净。
姜觅把头发扎了起来，盘成丸子头。
橡皮筋带了不少，时间也悠闲，姜觅干脆把丸子头拆开，扎成两个丸子头，顶在头上，像个哪吒。
晃一晃脑袋，转头查看何叶的情况。
何叶坐在床上，她其实已经缓过来了，现在在思索刚刚的童谣。
“你怎么看？”见姜觅看过来，何叶问道。
“用眼睛看呗。”姜觅无所谓道：“我并不觉得这个童谣有多重要，你要推测的话范围广了去了，最多就是告诉我们一些信息而已。”
“供奉的神像是女性，神像的脸刻的十分漂亮，栩栩如生…”姜觅走到杂物堆，刚进来的时候，她就看见这里有个废弃的神像。
拿起来，用手抹去上面的灰尘：“你说，她像谁呢？”
何叶定神看了几秒。
“钟焓。”
“唉！”钟焓回过头：“村长爷爷回来了。”
“唉哟，是在给客人们烧热水洗澡啊。”村长眯着眼睛打量钟焓的行动。
钟焓点点头：“嗯，爷爷要不要吃点东西？”
村长摆摆手：“不咯不咯，今年选中我当祭司了，要辟谷三天。”
“爷爷！都这么大岁数了还整这。”钟焓心疼的看着村长，但明白传统是不能破的，催促着他赶紧去休息了。
村长看着钟焓，眼中流露出不舍，但很快移开目光，看向沸腾的水：“嗯，你也早点休息。”
“眼泪都困出来了，快去休息吧。”钟焓把村长赶回房间。
撸起袖子，把热水倒到浴桶里，加冷水，调到合适水温。
“洗澡了，你们看什么呢？”钟焓敲了敲房门，一边擦手一边看着里面的人道。
“没什么，我先去洗了，你们两聊吧。”姜觅淡定道。
何叶倒是一下被吓到有点心虚，听到这话后不动声色的把神像藏了藏，嗯了一声。
她和钟焓比较熟络，套话这件事怎么着也该她来。
等姜觅走后，何叶道：“你之前不是说空闲下来给我讲神明的故事吗？快点快点，我好好奇啊。”
钟焓被何叶扯着到她床上坐下。
“知道了知道了。”钟焓想着热水还够，就先给何叶讲起来。
“传说呢……”
姜觅快速洗好澡后，穿着吊带配长裤，露出一截雪白的腰身，最后套上外套。
这里的夜晚还是有些凉的。
洗好澡之后，没有第一时间回去，而是绕到村长房间查看情况。
村长坐在床上，一动不动，安静的像死了一样，连呼吸声都微弱到不可察觉。姜觅也不自觉的放慢了呼吸的频率，偷偷看着。
等了半晌，姜觅腿都蹲麻了。
正准备离开的时候，村长睁开了眼。
他颤颤巍巍的走下床，走到房间内供奉的神像面前，噗通一下跪到前面的蒲团上，整个人趴跪在地上。
“求您大发慈悲，往事已随风而逝，不要再折磨我们了。”村长声音颤抖，苍老的脸趴在地上，眼泪混合着沙土，硌着人不舒服。
神像眼中闪过一丝冷光，从它身上爬出密密麻麻的虫子，爬到村长身上，发出令人牙酸的咀嚼声。
灭虫的药物就在他不远处，一伸手就可以拿到。
可老村长硬生生忍受了下来。
“往事随风，说的倒是轻松啊～”一道冷淡的女声响起，声音嘶哑难听，甚至带着苍老的味道。
“至少，至少换一个祭品吧。”老村长声音带着颤抖的争辩道：“他是你亲弟弟，他什么都没有做过，那些事都和他无关，何必轮转几次的折磨他。”
“几百年过去，你这老东西倒是长良心呢？”女声声音带着嘲讽：“祭品也不是不能更改，不是他的话，就拿除他以外所有人的命来祭吧。”
“村子里新来的那些游客，他们……”
“我说了，所有人。”女声声音冰冷道。
老村长顿了一下：“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