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忍住凑上去贴住李书末柔软光滑的脸，霎时间感觉全身所有的疲惫和负能量全都被春风吹散，不见踪影。
“诶诶，我们以后吵架，你也会和我冷战吗？”
李书末侧过脸，往后仰头去看顾若，他好像真的在思考一样没有立刻回答。
气不打一处来，李书末往前一顶头，撞上顾若的脸：“你小子！这件事情还需要想吗！？没想到啊，你居然是一个喜欢冷暴力的人！”
顾若同样转过头去，慢慢逼近眼前炸毛的人，周围的温度慢慢上升，烘得李书末的脸上氤氲着热气。
直到两个人的眼镜撞在一起，发出脆响，顾若才停下来，缓缓开口：“我在想，我们应该不会吵架。”
“毕竟，我舍不得。”
手掌间盈盈可握的腰身软了几分，顾若嘴角上挂的笑意就深了几分。
李书末承认，自己是个颜狗。
顾若偶尔办公的时候会带防蓝光眼镜，原本的冷漠被金丝眼镜上了层锁，修饰得更加禁欲，妥妥就是一个斯文败类。
面对这么一张人神共愤的脸，任谁看了不想斯哈！
李书末跟随本心，闭上眼朝他微微的撅起嘴，等待对方的临幸。
被撩拨的人也没客气，直接把人吻到眼尾翻红、呼吸急促才停下来，最后还不忘补充一句：“多谢款待。”
真的是被对方迷得七荤八素也乐此不疲呢。
———
赵良怀睁开眼，发现自己躺在疗养院的床上，自己的妈妈则坐在床边一个劲儿的点头，眼睛都睁不开了。
他眼底的青紫还是很深，从事情发生到现在，他睡觉的时间不超过十个小时。
失眠的症状越来越严重了，之前医生让他把安眠药停掉了，他吃的太多了，时间太长了，抗药性的影响使得他只能不断增加剂量。
可是药三分毒，再吃下去容易出问题。
这段时间他没有联系颜妍，不会像李书末说得放不下面子，而是想要知道，即便这次哄好了颜妍，问题的根源不解决，下次还是会因为这个再次吵架。
赵良怀从床上坐起来，轻声说：“妈，中午吃得好吗？”
赵妈露出质朴的笑容，小幅度的点点头：“今天有我最爱吃的排骨。哦对了，上次你给我带的巧克力吃完了，还有吗？”
“有的”，赵良怀站起来，把赵妈从椅子上扶到床上，给她掖好被子，“睡醒就有巧克力吃了。”
等赵妈进入梦乡，赵良怀才转身出去，准备回家去把家里剩下的那些巧克力带来。
这种巧克力还是颜妍在超市里仔仔细细对照配料表看了半个多小时选出来的。
回来之后，赵良怀去找了刘念，把手里的巧克力给她：“巧克力吃完了，我给妈带点过来。”
刘念接过之后放进抽屉里，然后让他坐下，自己起身给他倒了杯水：“巧克力吃多了不好，容易得糖尿病，上次那些你妈妈吃了几个月才吃完。”
赵良怀回话：“一次少吃点吧，她难得找到个喜欢吃的零食，下次我再找找其他的给她买来。”
刘念笑着把水杯递给他，在他对面坐下：“我知道你是有孝心的孩子，但是也不能因为母亲而忽略了自己。”
赵良怀知道刘念看出来自己现在的状态不好，悻悻的笑道：“我就是……有点睡不着。”
“如果不介意，你可以跟我说，说出来总比憋着好。”
群鸟掠过湖面，映照出似火的天，夏日的暑气还弥留在艳红的晚霞边，云朵被烧得滚烫，暖风也把落入冰潭里的心给捞了起来。
赵良怀重新复盘了一遍最近发生的那些糟粕事，挑挑拣拣半天，好像没什么好说的。
刘念没着急，透过赵良怀身后的窗户默默地看着草坪上的奶奶和小孙女儿玩闹。
“她是一个很优秀很完美的人”，赵良怀尝试表达自己压抑掩藏的内心，不停的斟酌用词，“漂亮，活泼，懂事，善良，能干，我感觉所有美好的形容词都可以用来形容她。”
“可是有东西一直牵绊着她的脚步，那些事情都与我相关。看她被束缚被牵制就感觉心脏绞着痛，但我什么都做不到。”
说到这里，赵良怀激动起来，双手用力的握成拳头，仿佛这样才能安抚他的内心：“我，我应该把她保护起来，让她远离那些是是非非。她不接受，她说她愿意和我一起受苦，但是我心里过不去，她不该这样的，她应该有很好的人生。”
皎洁的白兰花应该挂在枝头，享受与其同样圣洁的月光，远离世俗，远离尘埃。
童年的回忆在赵良怀骨子里刻下印记，他以为只要自己强大了，成熟了，就能把那些杂质剔除掉。
可惜不行，他内心深处是自卑的。
父亲在儿时对他的打压和谩骂宛如刀刃，把他浑身扎了个遍，伤口愈合了，却留下了不可磨灭的疤。
长期没有缺失的陪伴让赵良怀觉得自己亏欠颜妍，觉得自己配不上她，总想把一切最好的东西一股脑的给她。
明明她离开自己可以过的更好，强留下来是不是对她不公平，这次是不是真的该放她走……
“良怀，她真的，想要你觉得好的那些东西吗？”
刘念轻飘飘的一句话，彻底把赵良怀拉回来，让他直面一直逃避的事情。
颜妍本身性格就是一个十分能忍的人，她不会主动要求什么，赵良怀只能靠猜。
有时候，他也感觉到颜妍流露出的勉强和犹豫，可是最后她还是没有拒绝，赵良怀就催眠自己，认为颜妍同样接受。
到了后来，赵良怀就养成了习惯性的给予，也不管颜妍是否接受。
刘念接着说：“爱是需要双方一起努力浇灌的产物。你一直在用该不该来阐述你对她的好，而从来没有用想不想来体会她的感受。”
“你常常把她剥离在计划外，让她觉得自己在你心中其实并不重要，她是一个可以被随时忽略的对象。”
赵良怀开口解释：“我没有，我只是，只是……”
女人的声音平和，言语却极度尖锐。
“可你就是这么表现的。良怀，钻牛角尖的时候你就换个位置，去看看她眼中的世界，你就能得出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