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何洋就被冉队带回了所里。
一开始审讯时，他拒不承认自己跟陈娜认识。
“你们有什么证据能证明吗？” 何洋歪着头，看着对面的冉昊，话里满是嘲讽。
”我亲眼看见的，算不算证据？“
坐在冉昊旁边的何苗苗此时开口。
刚何洋进屋时，看见何苗苗也在，看她的那个眼神就让她浑身发毛。
不过现在他在所里，怨灵进不来，何苗苗也不会怕他了。
她说出这句话后，何洋将视线转移到了她的身上，那双三角眼直直的盯着她，脸上带着神色莫测的笑。
”我还亲眼看见你跟你旁边这个男人有一腿呢！“
”你！“ 何苗苗没想到他会空口胡诌出这么离谱的话，气的一时不知该如何反驳他。
冉昊桌子一拍，沉声道：“你别给我扯东扯西，老实点！”
何洋肩膀一耸，双手摊开，故作无辜的神情：“我也想老实呀，但是你们也不能冤枉我呀！”
“呵！”何苗苗被气笑了，她真的是太生气了，怎么会有这么厚颜无耻的人。
她双手撑着桌子站起身，微微的俯视着审讯椅子上的人，看着他一字一句道。
“不承认没关系，等会提取你的J液做一个检测，就什么都知道了！”
何洋还是满脸无所谓的样子，看着何苗苗要笑不笑道：“怎么取？你来取吗？”
”你以为，只是跟陈娜那里发现的精液做检测吗？”
“是跟全国所有进入过系统的精液做检测，包括那些犯了案没被抓到凶手的”。
说到这，她眼神微暗，声音略哑道。
“比如，上周的张晓琴一案！”
这话一出，何洋的神情瞬间就变了。
原本瘫坐在椅子上的身体一下子直了起来，他身子向前伸着，看着何苗苗的眼神恶狠狠的像要把她撕了一般。
从审讯室出来后，冉昊看着何苗苗眼神微沉。
“你怎么知道他跟张晓琴一案有关？”
何苗苗本想说自己是猜的，但是一想到前几次被他呵斥的场面，她就不敢这样说了，只得挑一些能说的说。
“就上次我们去学校那次，提到张晓琴时陈娜的神色特别的奇怪，我当时就觉得张晓琴的死跟她有关，最起码她应该知道点什么”
“后来在陈娜自杀的房间里里发现好几个人的精液，我猜测陈娜应该是在从事卖银首饰，何洋想来是她的顾客之一，或许他会知道张晓琴的死，我就诈了他一下！”
冉昊听完后，难得的对她扬了个笑脸。
“分析的很不错！”
冉昊的这个表扬，让何苗苗高兴了一下午。
一直到何洋的检测结果出来。
当天下午，J液检测结果出来了，跟在陈娜房间里发现的不一致，但是跟张晓琴体内发现的J液一致。
在铁证之下，何洋也承认了他J杀张晓琴一事。
他说张晓琴是在跟他处对象，两个人去河边约会。
情动时失手掐死了张晓琴，不是故意的。
但是陈娜自S的事情他还是咬死不知情，跟陈娜也不认识，他是那几天恰巧在那里开房罢了，周五晚上就走了的。
郭晨给何苗苗说完何洋对于S害张晓琴一案的说辞。
何苗苗听完，猛地起身。
“不对！”
正在喝水的郭晨被何苗苗这一声，吓得水都倒身上来了。
一旁的冉昊也侧目看向她。
“哪里不对？”
“张晓琴才高二，他何洋都三十多岁了，怎么可能跟他谈恋爱？“
郭晨皱眉想了一下，犹豫道：“或许是因为何洋能给她钱？她家不是条件很困难么？”
“何洋会给她钱的话，她还需要去批发那些小零食去寝室卖吗？她连个手机都没有，学校上课期间也不能出校门，放假她都是住宿，宿舍都有她的点名记录，这样两人是怎样认识怎样谈的恋爱？”
“这样完全没有交集的两个人想要认识，会有一个中间人牵头才对，这个中间人多半就是陈娜！”
“虽然校门口的监控虽然没拍到张晓琴跟陈娜是一起出的门，但是两人也是前后脚出的门，相距的时间并不长，张晓琴的死，陈娜一定是知情的！”
“退一万步说，就算他俩是在谈恋爱，那她的尸体上那么多在石头上挣扎导致的擦伤，怎么可能是自愿的？”
“而且，张晓琴跟陈娜是同班同学，一个上上周被害，一个上周自杀，这难道真的只是巧合？”
“对于张晓琴的死，陈娜的表现是非常不对劲的，如果她跟何洋不认识，那她在害怕什么？”
”还有，李娜为什么要自S呢？她到底是经历了什么，才会放弃自己的生命？“
何苗苗一股脑的将所有的疑点都抛了出来。
随着她抛出的这一个个问题，冉昊看向她的眼神也在一点点加深。
等她说完后，冉昊才道”：“等J液检测结果出来了就知道了！”
冉昊说的不是陈娜房间内发现的J液检测，房间里面发现的早就检测出来了，什么发现都没有。
他就让人将陈娜在旅店入住那两晚的有去过那家旅馆的男性全都拉来检测了一遍了。
何苗苗点点头，也只能如此了。
“哎，这个陈娜死之前也不知道留点遗书之类的线索，这样大家就不用在这里猜来猜去了！” 郭晨摇着头说。
对哦，陈娜自S前没有留下任何东西，这说明什么呢？
她不想揭发何洋的恶行？
那她为什么要维护他呢？喜欢他？
可是听何洋那晚毫不留情的要弄死她的话，不见得会对她多好呀，她喜欢他什么？
遗书...
线索...
何苗苗看向冉昊，顿了一下嗫嚅道：“昊哥...”
冉昊看向她，眼神示意她接着说。
“陈娜的手机里，也什么都没有发现吗？”
冉昊摇摇头：“没有，连最近联系人都没有几个！”
“嗯...那能给我看看吗？”
何苗苗不死心，她总觉得陈娜不可能什么都不留下，她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手机里会一点秘密都没有？
“手机被带回局里了，我明天给你带下来”。
何苗苗有些诧异，她本来以为冉昊会像上次一样让她不要再插手这件案子的，自己连怎么请求的说辞都想好了，结果他居然答应了。
看来，他是默许自己参与这件案子了？
她雀跃的小声应了下“嗯！”
现目前没有更多的线索，该忙的也都去忙了，冉昊也回局里了。
何苗苗坐在办公桌旁，看着电脑上，陈娜的家庭信息。
凌晨联系陈娜的家人时，才发现她家居然就剩她一个人了。
爸爸妈妈爷爷奶奶都已经去世了，也没有兄弟姐妹什么的。
最后联系上了她的大伯，结果得知陈娜的死讯后，她大伯的反应也特别的冷淡，以至于人到现在都还没有来所里。
“滴~”
手机的视频来电声打断了何苗苗的思绪，她拿起手机一看，发现是何爸爸。
“爸，怎么了？”
“听说那个洋狗被抓了呀？” 何爸爸在视频那头一脸好奇的问。
“洋狗是谁哦？” 何苗苗有些无语，他爸爸有时候是真的太八卦了。
不过这个名字倒是有些耳熟，好像在哪里听过。
“哦，就是何洋啊！洋狗是他小时候的小名！”
何洋？
洋狗？
何苗苗脑子冒出群姐上次的话。
老板外号叫洋狗，三十几岁，长得高高瘦瘦的！
那不就是何洋么！
原来这个洋狗就是何洋！
这个何洋不仅J杀未成年少女，居然还涉嫌卖银首饰！
“喂？苗苗？你卡了吗？” 半天不见何苗苗回话，何爸爸在视频那边大声喊道。
“爸，我现在有点事，晚上给您打！”
何苗苗随口回了一句便匆匆挂掉了视频。
她找到郭晨，问郭晨要群姐的手机。
”她的手机不在我们这，在拘留所那边，而且我们早就翻过几百遍了，啥的没翻出来！“ 郭晨说完，疑惑的看向她。
“你要她手机干嘛？发现什么了？”
何苗苗正欲开口，就被门外的一阵喧闹声打断。
“冤枉啊！我老公是冤枉的啊！”
何苗苗跟郭晨对视了一眼，走出了办公室。
来到大厅，发现是一个年轻小姑娘，正坐在大厅的地上哭诉着。
周围有些办事的居民正往这边看过来。
为了等会不引起围观，何苗苗赶紧上前去扶她。
“你有什么事你起来说，这地上多脏啊！”
女孩用力挣开她的手，扑在地上，双手抬起来又放下去，嘴里大喊着。
“你们不放了我老公我就不起来！你们冤枉好人！”
眼看着围观的人越来越多，何苗苗心里着急，忙问她：“你倒是说你老公是谁呀！”
“我老公是何洋！今天早上被你们抓起走的！你们没有证据随便乱抓人！”
听到何洋这个名字，何苗苗脸色微沉，她收回欲扶女孩的双手，站起身低头俯视的女孩，沉声开口。
”石小玲！“
女孩听见她叫自己的名字，一时有些傻了，愣在了原地。
“你怎么晓得我的名字？”
何苗苗查何洋的家庭信息时，就记住了这个在她心里，被蒙骗的可怜女孩的名字。
可是现在见着本人了，她在心里把可怜那两个字划去了。甚至她觉得，石小玲一定知道何洋的所作所为！
说不定还参与其中！
正常的人知道自己的老公因为跟女人开房涉嫌S人的案子，第一反应该是关心案情才对。
像这种一来就直接撒泼的，不是愚昧就是有鬼！
“何洋已经承认他犯下的罪行了，而且他到底清不清白，我想你比谁都清楚！”
石小玲或许没想到何洋会认罪，有些惊讶的问道。
”他承认了？“
随后她脸上的神色由惊讶转变成怨恨，恶毒的啐骂道。
“我就知道他跟陈娜哪个贱人有一腿，他还死不承认！”
石小玲认识陈娜！
何苗苗跟郭晨对看一眼。
“你来得正好，我们正想去找你！”郭晨说着，拿出一副手铐铐住了石小玲。
“你们拷我干啥子？我又没犯法！我啥子都不晓得！”
“晓不晓得等会就晓得了！”
不顾她的挣扎，郭晨将人带去了审讯室。
“说吧，你怎么认识陈娜的？”郭晨双手抱胸，看着审讯椅上的石小玲。
石小玲眼珠四下转动着，半天憋出一句：“我不认识她！”
郭晨被她这句话气的笑出了声：“呵，你不认识她？那你刚才还说她跟你老公有一腿？”
“我是不认识她的呀！我...我是听别人说她勾搭我老公的！”
何苗苗看着眼神飘忽的石小玲，开口问了一句。
“你怎么知道陈娜出事了？我刚刚说的你老公认罪了，认的罪跟陈娜可没有关系”。
石小玲看着何苗苗，眼里有着质疑跟慌乱：“我...我听别人说的！那不是陈娜是谁？”
“别人没跟你说跟陈娜没关系吗？你为什么这么认定就是陈娜？”何苗苗微微歪头，深看着她。
“我...”
石小玲开了个口，却没有接着说下去，低下头不再说话。
“我劝你知道什么赶紧说出来，即便你没有参与，但包庇罪犯一样也是违法的！”郭晨冷冷的说。
石小玲低着头，依旧不言语。
“不说话是吧？行！那你就在这待着吧！”
郭晨跟何苗苗出了审讯室后，就给冉昊打了电话。
将石小玲这事给他说了一遍。
“行，等我下来再审她一次！”
现在早已经过了下班时间了，冉昊今天是不可能下来了。
今天恰好所里轮到何苗苗跟郭晨值班。
郭晨坐在办公室里，手上正摆弄着自己的手机。
“你在干嘛呢？” 何苗苗见他手指在屏幕上按得飞快，好奇的问道。
郭晨没抬头，咧嘴笑道：“害，我一朋友，被她女朋友抓到给别的女孩子点赞了，现在跟他闹分手呢！”
“你说你们女孩子在恋爱里面都是侦探吗？这都能查得到？” 郭晨说着不由感叹了一句。
“什么？” 何苗苗没有谈过恋爱，不懂他说的意思。
郭晨拿着手机坐过来，给她演示了一遍。
“来，你看啊，把朋友圈点开，右上角这里有三个点，点开这里面就能看见朋友圈的互动了，给谁点赞了，评论了，还有别人给你的点赞评论都能看见，就不用一条一条的去翻了！”
郭晨讲完，收回手机坐了回去。
“真厉害，要不是我朋友告诉我，我都不知道还能这样查呢！”
何苗苗默默点头，她也是第一次知道。
第二天冉昊把陈娜的手机带下来时，她就学以致用上了。
陈娜的朋友圈发的还是比较频繁，不过都是些小姑娘的自拍照之类的，只是下面的评论，内容有些不堪入目。
让何苗苗觉得有点不对劲的是，陈娜每隔五六天的时间，就会给一个空白头像空白昵称的人点赞。
而且她给这人点赞的动态都是一样的内容。
xx网吧包宿，8:02来不来？
YY网吧包宿，2：08来不来？
mm网吧包宿，6：06来不来？
她点开这人的聊天窗口进去，发现两人并没有聊过天，也或许是聊天内容被删掉了。
她又点开了空白头像的朋友圈。
这人的朋友圈动态几乎都是差不多的内容，都是包宿的
刷了几十条过后，何苗苗发现了一个奇怪的地方。
这包宿的动态，都是相隔五天才发，每条动态的网吧跟时间也不一样，但是发的特别的频繁，从早到晚会发五六条。
“看出什么来了没？”
就在她皱着眉头思考这其中是否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时，冉昊问了她一句。
“昊哥，我觉得这个有点不对劲！” 何苗苗将她觉得不对劲的动态划给冉昊看。
“你说这个人要是喜欢包宿，那顶多也就是一天发一条，这一天发个五六条，还都是不同的网吧，难不成他是专门做包宿业务的？”
冉昊看了这些动态，沉思片刻后摇了摇头：“这不是包宿的信息，应该是什么暗号之类的！”
“暗号？” 何苗苗有些吃惊。
冉昊将陈娜点过赞的几条动态划出来，指着陈娜点过的赞说道。
“我怀疑，这是卖银首饰的接头暗号！“
郭晨不解：“如果是卖银首饰的暗号，为什么只在周五周六发？”
冉昊眼神一暗，沉声开口：“只有周五周六才有空的，只能是学生了！”
“肖娜！这个微信，你去查一下是谁在用！”
”这应该是一起组织未成年卖银首饰的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