炼丹师看见已经成型的丹药，脸上写满了高兴，“我的丹竟然炼成了！就是这气味怎么不如描述那般清香？哎呀，不管了，就这样。”
老四想同他买下这炉丹药，但他囊中羞涩，最终还是继续隐藏在暗处。
看着炼丹师将药收起，然后离开，他竟是觉得松了一口气。
……
此时，台上长老的面色已经极为难看。
他迫切想从老四嘴里挖出丹药的下落，可不管他怎么问，老四的回答都是不清楚。
甚至，他连那一日的炼丹师的模样都没看清，而当时的位置他更是记不得了。
长老气得踹了他一脚。
[问心]被迫中断，老四遭受反噬。
眼看着其他三个人的嘴里挖不出什么有用的东西，大长老摆了摆手，“就这样吧。”
说着，他就要结束[问心]。
可这时有一大群黑色的蝙蝠飞来。
所有人都下意识阻挡，场面一度很混乱。
可很快大家就发现这群这群蝙蝠没有攻击人的意图，这才刚要松一口气，就听着有几道惨叫响起。
他们顺着声源看去，就发现差一点就能顺利度过[问心]的老五、老七也受到了影响，此刻他们的修为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下跌。
长老们虽然对这几个弟子很不满，但也没想用毁了他们的修行来惩罚他们。
现在出了这样的变故，几位长老的脸色很不好看。
就在他们疑惑这群蝙蝠是从哪里来时，有一名弟子忽然用火诀烧了一只。
一位修符道的弟子嗅了嗅空气里的味道，脸上露出了惊讶的神色，“这竟然是纸做的！”
其他人没想到会是这个答案，也忍不住出手用自己的办法验证。
倚卿也顺手抓了一只，然后便听到了纸张撕裂的声音。
好熟悉的操作。
倚卿低眸看向阿妄，恰好阿妄也在这时抬眸。
她心中的答案得到了验证，用口型朝它说了句“谢谢”。
阿妄摇了摇尾巴。
再之后，几人都得到了应有的惩罚。
——宗规可不会因为他们修为损毁而心软。
倚卿欣赏了他们凄惨的模样之后，便向宗主提出要离开玄灵宗一事。
“我知道你这段时间受委屈了，但现下真相大白，你也算苦尽甘来。你若想要什么补偿，尽管开口说，可若想借离开一事拿乔，那可真是聪明反被聪明误了。”
他以为倚卿是想借此为自己换取更多好处。
殊不知就是他这样的恶意揣测让倚卿坚定了要离开的念头。
“师尊已经不在，师弟们也有了他们的去处，如今千仞峰仅剩我一人，我留在那只会触景生情。
何况我已经修炼无望，留在宗门既不能提升自己的实力，也不能为宗门争光，倒不如就此做个自由闲散人，也算不白来这人世一遭。”
宗主垂眸深思，看来是有把她的话听进去。
“可你若离开，千仞峰便真的空了。不如……”
倚卿知道他想说让自己等到下一波弟子进门再走。
但她去意已决，真不愿意多留。
“这不是还有我大师兄在么？宗主若真觉得缺人，可先将他放出来。”
“不行。”宗主想也不想，便是拒绝，“姜寒说了，他患有癔症，放出来恐会胡乱伤人。”
“我记得大师兄的天赋也很不错。”
随着倚卿的提醒，宗主也不由想起当初那个惊才绝艳的少年。
他虽然不是天生剑骨，却也是难得一见的剑道奇才。
姜寒的剑招他只需要看一遍就能记得，简单的更是直接学会，难一些的多练几次也能使得有模有样。
在戚让之前，最能替宗门争光的就是他。
如今千仞峰人缺得厉害，确实需要有天资卓越之辈来撑门面。
宗主很意动。
但他还是拒绝了倚卿的提议，“他越是出众，风险也就越大。为了其他弟子的安危，他还是继续留在塔中安静修行为好。”
倚卿抬眸，“宗主有没有想过这么一个可能——师尊会嫉妒我的天赋，那他是不是也会嫉妒别人的天赋？我的大师兄真的患有癔症吗？这件事宗主是仅听了我师尊所言，还是自己验证过？”
宗主的身子一下子就僵住了。
倚卿认真瞧着他，语气诚恳，“若有误会，现在解开也还来得及。”
宗主眼眸微动，然后轻叹了一声，“你先回去吧，至于你刚刚说要离开的事情，我会考虑的。”
“弟子告退。”
……
第二天，她的大师兄就被放出来了。
昔日儒雅青年被囚禁这么多年，如今周身气质已然大变。
他的头才抬起，目光就如利箭一般射来，其中寒意凌冽。
在戚让的记忆里，她与这位大师兄仅见过一面，但他却送了很多珍贵的见面礼给她，那时他唇角的笑意还是温和的，还告诉他以后如果遇上任何问题都可以向他这个师兄寻求帮助。
如此短暂的接触，当然不能让两人生出什么深情厚谊。
可奇怪的是再次相见，往昔画面重现眼前，倚卿的眼眶莫名就红了，“大师兄，这些年你受苦了。”
听到这个称呼，青年有些讶然。
他的目光再是仔细打量了倚卿一番。
记忆里稚嫩的脸庞和眼前明媚的少女重合，他的唇角轻轻扯起一抹弧度，“原来是师妹啊，这么多年不见，你长大了好多。”
两人没有寒暄太多。
只是目光偶尔撞上时，会有一种一切皆在不言中的默契。
千仞峰重新拥有了天资卓越的弟子，倚卿这个半路陨落的天才就宗主来说也就没那么重要了。
他摆摆手，应允了倚卿暂离宗门的请求。
可倚卿这时却说，自己是要退出宗门，并非暂离。
宗主的脸色一下子就沉了下来，“戚让，你可知你在说什么？”
倚卿点了下头，“当然知道。”
宗主被她平静的模样气到了，“你既如此看不上我们玄灵宗，我也不强留，只是希望你以后莫要后悔！”
“这是我深思熟虑后的决定，不论发生什么，我当然不会后悔。”
“好好好好！”宗主怒极反笑，他伸手指向门口，咬牙，“你给我滚！”
倚卿原本没想着要把事情闹得那么难看。
只是宗主的一些做法实在让她失望。
上辈子对戚让的死袖手旁观，这辈子明明已经知道大师兄是因为姜寒的嫉妒才被关了这么多年，可他并未公布真相，反倒是宣称大师兄是癔症痊愈才被放出来。
是啊，作为一宗之主，他总要维护师长们在弟子心中的形象。
可现在姜寒已经入魔了，他嫉妒弟子的丑闻已经人尽皆知，宗主根本没有必要在此事上为他遮掩。
他难道不知道被污蔑的弟子也需要一个公正吗？
他应该是知道的，可他还是这样做，分明是因为不在意，是认定门中弟子受的委屈无关紧要。
倚卿最后再看了一眼玄灵宗，然后喊着阿妄一同离开，“走吧。”
“等等。”
身后有人呼喊。
倚卿回头，就瞧着执法堂的罗长老神色匆匆，“戚让，你真的要离开？”
想到自己被那几个白眼狼逼着[问心]时，唯有罗长老对自己多有维护，倚卿心里略略升起一股暖意。
“是啊，我的修行路断了，留在这里也是虚耗时光，倒不如去外面看看。”她的语气不似面对宗主时那般冷然，唇角还带着几分笑。
“可你没了宗门的庇护，修为又损毁大半，我实在不放心你一个人离开。”
阿妄听到这话，立刻“汪”了一声彰显自己的存在。
但罗长老一眼没往他身上看，“我知你执意离去，应当是被姜寒的行径伤了心。只是他也入魔离开，你又何必紧抓着旧事不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