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久成终于明白了，那些乐不思蜀沉迷于声色犬马之中，不知学习为何物的学霸，为什么成绩那么好了。
因为他们很有可能是在骗人。
装出一副【哎呀，我根本不学】的模样，其实私下比谁学的都狠。
装出一副不学习的模样，故意让其他人放松警惕，好在暗中内卷赶超。
心机，实在是太心机了。
宗久成非常看不起这类心机深重的家伙。
但是叶方明除外。
因为把叶方明给他送了他最爱的的至尊版枕头。
虽然他又把那个枕头送给了尉迟，搞得他现在只能用原来的旧抱枕。
虽然比不上之前那个舒适，但熟悉的触感也能轻而易举使他放松下来。
他扯着枕头，仿佛正在扯着的是季修文那张虚伪的嘴脸。
“我先走了，有事手机联系。”
叶方明见时间差不多了，收拾东西起身准备离开。
宗久成不想和季修文独处，立刻也跟着站起来，跟上他的步伐，一起离开。
“我不上晚自习，你回教室能帮我带个东西吗？”
叶方明忽然问道。
宗久成愣了一下，点点头，“什么东西？”
“作业。”叶方明笑了一下，“帮我交一下。”
“哦，好。”
叶方明把物理卷子交给了宗久成，然后就径直离开了学校。
宗久成看了一眼卷子上的内容。
有点……熟悉？
他甩甩脑袋，但回忆不起来更多了。
可能是平常不经意间瞥见过叶方明写题的样子吧。
下意识记住了其中一两道题。
“感觉好难。”
宗久成低声感叹。
卷子上只有五道大题，叶方明却写了满满的两大页。
许多公式他连见都没见过，更别说了解了。
“感觉好辛苦……”
宗久成将卷子折好，小心翼翼放进自己的书包里。
他对学习谈不上喜欢，也谈不上不喜欢。
可偏偏所有人都在告诉他，学生就应该要习惯学习、喜欢学习。
他不是很能理解。
不过，这个世界上有很多无法理解的事情，他也不想去搞明白。
总感觉搞明白了会很麻烦。
还是关注当下吧，别想太多了。
只要能拿到国赛第一，再考进理奥班。
叶方明和季修文就会给他买至尊版枕头和雁鸭绒被了。
“想好好睡一觉也挺难的啊……”
他叹了一口气。
回到了教室，语文白老师已经站在了讲台前，正在给课代表布置今天的语文作业。
即使是个头发花白的老头了，但他依旧神采奕奕，活脱脱一副长寿相。
“老师，下一课应该预习《荷塘月色》了呀？为什么要跳过呢。”
显然，课代表对作业产生了疑问。
白老师摸了摸胡子，为难地说，“因为不考嘛……
咱们先把古诗词全部上完，不用按着课本的顺序来学。”
宗久成趴在自己的座位上，枕在旧抱枕上，歪着脸，盯着正在写数学题的戴宇。
似乎是他的目光太强烈了，戴宇停笔转过头来，与他的目光相撞。
“怎么了？”
宗久成呆呆地与他对视两秒，随即扭过头，只给戴宇留了个后脑勺。
假装刚刚无事发生。
戴宇：“？？？”
他搞不明白这个同桌到底想做什么。
宗久成很少和他交流，每天除了睡觉，就是掏出一大堆奇奇怪怪的东西捣鼓。
唯一的印象还停留在【睡神】【叶方明的队友】【怪咖】上。
“戴宇。”
宗久成忽然又喊了一声他的名字。
“有事？”
“为什么不需要考的东西，还要放在课本上？”
“我没听懂你的意思。”
“这些课文说是不会考，所以老师就不教，学生也懒得去看，可既然如此，又为什么要把它们放进课文里呢？”
“这算不算浪费纸张？”
戴宇推了推眼镜，“因为总有人会自己去看的。”
“总有人，总有人，你们总说这种话。”宗久成声音闷闷的，“总有人是谁呢？我为什么从来没见到过。”
“还有，叶方明很厉害，他做的卷子我都看不懂，他说这是巫老师给他出的卷子，我不是想说这不公平。
他这么厉害，却还是和我们考同一张高考卷。
我很奇怪，不同的人，为什么要用同样的规格来选拔？”
他将脸埋在抱枕里，脸颊挤压变形，“所以到底是哪里错了呢？”
“这……可能谁都没有错，现阶段的经济基础决定了我们需要用这样的形式来选拔人才。”
戴宇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只能把今天宁溪给他的外国巧克力分了宗久成一半。
“要吃吗？”
“不要，睡前不能吃甜的。”
戴宇嘴角抽抽，“没想到，你还挺有原则的。”
宗久成没有说话，闭上了眼睛，也不知道睡没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