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午后，楚承瑜在御书房批阅完最后一本奏折，揉了揉略显疲惫的眉心。窗外阳光正好，他信步走出书房，想在附近的御花园回廊下走走，疏散一下久坐的沉闷。
回廊幽静，只闻鸟鸣。就在他驻足欣赏一株开得正盛的山茶时，一个纤细的身影端着茶盘，似是不经意地从不远处拐角走出，见到圣驾，仿佛受了一惊，低低“呀”了一声，连忙跪伏在地。
“奴婢不知陛下在此，冲撞圣驾，请陛下恕罪。”声音娇柔婉转，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惊慌。
楚承瑜目光淡淡扫过。那宫女穿着一身略显单薄的浅粉宫装，勾勒出窈窕的身段，发髻梳得一丝不苟，斜插着一支不算名贵却别致的珠花。她微微抬起的脸上，确实生得娇艳，柳眉杏眼，唇若点朱，此刻眼波流转间，带着怯怯又隐含挑逗的意味。
楚承瑜记得她，是近身伺候茶水的宫女之一，名叫阿萍。他并未叫起，只平静地问道：“何事？”
阿萍双手将茶盘举过头顶，声音越发柔媚：“奴婢见陛下在书房操劳许久，特奉上一盏新沏的雨前龙井，请陛下润润喉。”她刻意放缓了动作，衣袖滑落，露出一截雪白的手腕。
若是寻常男子，面对如此活色生香的暗示，难免心旌摇曳。然而楚承瑜的眼神没有丝毫波动，甚至连一丝多余的温度都没有。他后宫空悬，独宠皇后，早已是天下皆知。这宫女的心思，他看得一清二楚。
“朕不渴。”他的声音冷了下来，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退下。”
阿萍似乎没料到陛下会拒绝得如此干脆，脸上娇媚的笑容僵了一下，还不死心，咬了咬唇，声音带着哭腔，愈发显得楚楚可怜：“陛下……奴婢、奴婢只是关心陛下龙体……”
楚承瑜的耐心耗尽。他周身散发出一股无形的压迫感，目光如冰刃般落在阿萍身上，让她瞬间如坠冰窖。
“朕的话，听不懂吗？”他的语气已然带上厉色，“收起你那些不该有的心思。宫中自有规矩，若再行此等逾越之事，便自己去内务府领罚。”
这话如同惊雷，炸得阿萍脸色煞白。去内务府领罚，轻则杖责，重则可能被逐出宫去，前程尽毁。她这才真正感到恐惧，浑身颤抖起来，再不敢有丝毫造次，连连叩头：“奴婢知罪！奴婢再也不敢了！求陛下开恩！”
“滚。”楚承瑜只吐出一个字。
阿萍如蒙大赦，连滚爬爬地端着茶盘仓皇退下，那背影狼狈不堪，哪里还有半分刚才的娇媚姿态。
楚承瑜看着她消失的方向，眉头微蹙。他并非不近人情，只是他的所有温情与欲念，早已悉数交给了坤宁宫里的那个人。其他女子，在他眼中，与草木、与器物并无不同，甚至这种蓄意的勾引，只会让他感到厌烦。
他整理了一下衣袖，仿佛要拂去方才那不愉快的气息，转身便朝着坤宁宫的方向走去。此刻，他只想快些见到他的皇后，唯有在她身边，才能感受到真正的宁静与满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