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子等人已经出城了。
城外的沙漠被古阳晒得发烫，即使血河也会在这里被渗个干净。
“小伙子，我们要不要等一下恩人。”虎子紧张地向着柳古沐发问。
“不用，你们什么都别管，什么都别问，跟着我就行了。”柳古沐语气严厉，没有给他们好脸色。
要不是少爷的托付，他才不想管这些人。
“想去哪？虎哥，走之前不跟兄弟交代一声，未免太可惜了吧。”
从沙漠连绵的沙丘上，一些人显现出来。
“你们……”虎子眼睛锐利，一下子就猜出了众人的来意。
其中一个清瘦高个的人拿着狼牙棒走了过来，笑嘻嘻地说道：“虎哥，回头吧，金三爷待你不薄，而且只要你回头，金三爷也不会亏待我们的。”
“放弃吧，傻全，我是不会回去的。”虎子的语气很坚定：“希望你看在我接济过你的面子上，放我一马。”
“如果金三爷不给钱，我是很想放过你啦。”傻全一副事出无奈的样子，说道：“但是，雇佣兵是很缺钱的啊。”
“虎哥，我还是建议你快投降吧，这次金家出价很高，上千的弟兄都在盯着你项上的人头呢。”
上千个雇佣兵？虎子被吓得打了一个哆嗦，缩了缩脖子。
至于吗？金三爷。
呼！那人忽然开始燃烧，黑焰将他的一切都吞噬殆尽，包括他痛苦地呐喊。
“上千人吗？”柳涯心的声音从敌阵中传来，却听到他幽幽笑道：“人还不够多。”
柳涯心双手背负，缓缓走向柳古沐，冷冷地说道：“我说过让你们只管走吧？为什么停留在这。”
柳古沐连忙躬身：“少爷恕罪，我们这就离开！”
“喂！小子你……”
呼！柳涯心手中的黑焰还没有熄灭，而那人也化作了虚无。
“上一个对我不敬的是李家，它的下场你们应该知道。”
柳涯心左手抓住右手的手腕，扭动着，让骨头嘎吱作响。
他面对着上千的敌人，如同看着花海一般轻笑。
“你是四号！”有人惊呼，并且快速后退。
“不好意思，现在我已经不是四号了，”柳涯心笑着指正他：“你们应该叫我，柳大少爷。”
那个美少年带着目标跑了。
然而所有人都清楚，不打败这个四号，是无法碰到目标的。
“你们不跑吗？”柳涯心笑吟吟地说道：“跟我在这对峙也没什么好处吧。”
“金家的精兵到了！”不知谁大喝一声，引得众人回头看去。
果然，上千的重装士兵往这里冲杀过来。
珅古就坐在被这些士兵抬起的轿子上。
“那是城主的凤台！”
另一端，天下第一乘坐着四头飞鸟拉起的空车，往这里赶来。
“真是盛宴。”柳涯心喃喃道。
珅古和天下第一，还有近两千精壮战斗力，站在柳涯心一人面前。
“开始了吗？”柳涯心朗声问道。
天下第一和珅古相视，同时点头，于是天下第一上前一步，朗声说道：“早就开始了！”
“好。”柳涯心拿出一张天圣牌，捏作一团，一口吞进肚中。
他在干什么？后面的人看不清，领头的珅古和天下第一却是看得一清二楚。
然而他们也摸不着头脑，这个四号，好像在吃纸？
随即，柳涯心作了他们做梦也想不到的事。
他跳起了舞。
天下第一和珅古却不是土包子，他们也看过各种地区的舞蹈，但是他们敢打包票，柳涯心现在的舞蹈动作，他们绝没有看过！
若说有什么感觉，那就是，深秋的冷愁肃杀。
“动手吧！”珅古越看心越惊，这个四号的手段真是层出不穷！
“好！”天下第一也感觉不对劲，好像天地间的气候都变了。
明明是春末时节，却冷得好像深秋。
嗖！天下第一浑身的电芒盛放，如一道惊雷劈向柳涯心。
柳涯心却仿若未闻，继续着自己的独舞。
因为初乱诡已经将那种力量的弱点告诉他了。
天下第一还没有冲到柳涯心的面前，他心里开始怀疑，难道时间被放缓了？
不，是天下第一的反应变缓了，就连浑身的电芒也在消失。
他慌了，他第一次碰见这种情况，就是慢。
慢！慢！慢！这种慢，让他急躁、厌恶。
柳涯心心下明白，初乱诡说的没错，那个神的弱点，就是反应。
只要自己反应过来，并且有足够的时间应对，那个神的注视就如同废物。
因为那个神的执掌之物，是“突然”。
执掌一切突然的改变，但只要改变不再突然，祂的力量便荡然无存。
而天下第一之所以变慢，是因为柳涯心给他下了“毒”。
这种毒，名为酒。
酌酒牌——劝酒。
天下第一的酒量不错，柳涯心亲身实验过。
但是天圣牌不一样，它不是让你喝酒，而是直接产生醉感。
晕眩的醉感。
柳涯心轻笑一声，但动作未曾停顿。
他即使想停也停不下来，他的身体已经被天圣牌给控制了。
珅古有些着急，他看到天下第一的情况好像不对劲，居然在拐弯，难道他放水了？
他紧接着就摇摇头，他可不信天下第一这个武痴会放水，尤其是这个时候。
唯一的解释就是这个四号做了什么手脚。
若是这样，自己也不能贸然往前冲。
忽然，他看到了一抹红色，出现在四号头顶上的天空。
那抹红略带着枯黄和苦绿，是深秋时节的枫色。
枫，天上下起了枫叶，好似深秋之浓雨。
柳涯心还在跳着这世间不存在的舞，他还在低语着那张牌的名字。
秋枫牌最强——枫飞舞裂。
枫叶款款而落，落在这些人的身上，配上他们身上的铁甲，这幅画面颇有一些诗意。
“不对，都散开，不要触碰这些树叶！”珅古大喝一声，他不知道这些枫叶是干嘛用的，但四号肯定不怀好意。
然而此时诸人才反映过来，枫叶落到身上后，会出现一个枫叶徽记。
天愈发鲜红，红透了，仿佛血的凝结。
“我警告过你们，你们也早该离开。”
柳涯心的声音从这些枫叶中传出，仿佛每个枫叶都用不同的声音重复着柳涯心的话。
“现在，一切都结束了，请你们让这天，再红一些吧。”
砰！一声爆炸从一位金家精兵的铠甲处发出。
是那红枫印记炸开了，然而在金家精兵厚厚的铠甲下，根本没有作用。
仅仅是铠甲多了出擦痕。
“就这？”那位士兵稍稍惊愕了一下，周围的士兵看到这种情况下发出爆笑的声音。
“哈哈啊哈哈，这种小爆炸，就算……额？”
他们很快就笑出不来了。
因为他们看到那红色的印记，分成三个，飘向周围。
砰！砰！砰！
爆竹般的脆响，霎时间笼罩了所有人。
每个印记分成三个，飞到其他人身上，爆炸后再分三个。
“三！九！二十七！没有上限！每一次爆炸都代表着一次分裂。”
柳涯心大声笑道：“好玩吧？不仅好看还好玩呢！”
他在说谎，柳涯心还不是家主，并不能做到无限分裂。
想要抵挡住这些枫叶印记，有两种方法。
一、全部死亡，枫叶印记便不再传播。
二、第一波爆炸全部抗住，无人死亡，柳涯心并不是家主，它并不能无限分裂。
如果敌人全部抗住第一波分裂，无人死亡，也不会再分裂。
不过，对于这群乌合之众，似乎他们只能走第一条路了。
毕竟柳涯心之所以撒谎说能无限分裂，就是为了让他们混乱，更好的死亡。
死亡会导致身上的所有枫叶印记全部分裂一次，但也是最后一次，之后即使沾染了枫叶，也不会分裂。
“我可以教你们求生的办法。”
柳涯心此刻终于停止了动作，笑道：“那就是死亡，亡者身上的红枫是不会传播第二次的。”
“不！不！不！”有人浑身都炸开，惨哭道：“求您了，我们想活。”
“想活的话，一开始就不要站在我的对立。”
柳涯心耸耸肩：“你们早就应该做好准备，去迎接后果。”
乱枫到处飞飘，珅古也被炸得晕头转向。
他的肉体可以抵御，但是目前最大的问题是飘散的枫叶太多，分不清是天是地。
血，到处飞溅，溅到天上，又消失不见，就好像被吸入红透了的天。
天下第一此刻终于有些清醒了，但是神的注视还没有回来，他就一拳打向柳涯心。
“第一大哥，没了神的注视，你的纯肉体可不太行哦。”
柳涯心拿住他的右胳膊，用腿夹住他的腰，这是段家的擒拿关节技！
那上千人在“枫飞舞裂”的肃杀下，没几个能活下来的，柳涯心连看都不用看就知道这件事，关键是珅古和天下第一。
天下第一咬着牙，奋力将柳涯心连同自己一起摔在沙地上。
滚烫的沙地不但灼人，摩擦力更是恐怖。
柳涯心虽然嘴上说天下第一的肉体很弱，但那是珅古相对而言，其实柳涯心自己的肉体还不如天下第一。
“七阶圣法术，大地灼阳！”天下第一将柳涯心按在地上，同时提高地面的温度。
啧！柳涯心掰不开天下第一强壮的手臂，只能用脚踢他的小腹。
然而柳涯心现在的姿势并不适合发力，所以天下第一虽忍痛却未动。
“第一大哥，你来真的？”柳涯心咬牙道。
“我也不希望你来假的。”天下第一呲着牙，恣意笑道。
“好！”柳涯心不再留力，右脚不再直踢小腹，而是斜踢肋骨。
左脚撑住地面，右脚瞬间发力，立刻将天下第一踢开。
不用天圣牌，不用天圣牌！柳涯心默默给自己作了限制。
一旦用了辅助道具，那这场战斗就毫无意义。
黑色的双翼从柳涯心的背后缓缓张开，那双乌鸦般的黑翼在古阳的灼烧下从两端冒着青烟。
“果然，”天下第一的羽翼也张开了，那是一白一黑两个完全不同的翅膀。
“你也是混血。”
柳涯心哼笑道：“说出来你可能不信，论血脉我比我爹还纯。”
“多说无益！”天下第一的双翼扑闪，径直向柳涯心冲来。
他身上的电花开始渐渐恢复。
柳涯心双眼一眨，天下第一就已经冲到自己的面前。
然而柳涯心没想到，这一次攻击是来自下方的蹬天一击。
突然和出其不意，这是天下第一武道的精髓。
劝酒牌不能在短时间内给同一个人使用两次。
显然，他缓过劲来了。
快！很快！柳涯心仿佛又回到了那个被天下第一打成半死的那一天。
天地间弥漫的红色云雾，遮掩了古阳照下的余辉。
天下第一如闪电般刺穿了柳涯心的防线。
太快了！柳涯心根本来不及反应。
嗵！天下第一的手穿透了柳涯心的左肋。
幸好柳涯心早就压制了自己的痛感，只是有被撕扯的感觉。
他反手抓住天下第一的脖子，往地上硬砸。
然而这里的沙地，并没有坚硬的地面更有杀伤力。
天下第一另一只手立刻搭开柳涯心的手，同时扫向柳涯心的下巴。
柳涯心往前躬下腰，在躲过扫击的同时，踢出一记直踢。
然而，快胜过一切，柳涯心的脚还没有踢到他的腰，就被天下第一的会扫击中了。
柳涯心吐出一口血，他发现一件不太好的事，他打不中天下第一，却很轻松就被天下第一打中。
天下第一撕开自己的衣服，狂笑道：“兄弟，你经验还是太少，有些东西你还不知道，在肉搏中，有一件事至关重要。”
柳涯心一边喘气一边强行笑道：“是什么？”
天下第一不语，立刻一击直拳冲着柳涯心的面部打来。
柳涯心先是歪着头，紧接着伸手还击。
“那就是臂展。”天下第一稍微动了动胳膊，立刻将柳涯心扫在地上。
柳涯心还是没有碰到他。
臂展……
柳涯心立刻起身，没有让天下第一抓住这个好时机。
“谢谢了，你教了我很多东西。”
这句话，柳涯心说得十分真诚。
“别肉麻了，我还没打痛快呢！”
天下第一捏住拳头，指骨劈啪作响，霍霍走向柳涯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