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孟没吭声，但看脸颊的颜色，仿佛熟透了。
程小寒噗嗤笑出声：少男啊少男，整天都在想什么呢！
“我的意思是你先回家吃饭，晚上来找我，我给你把脉。”
几年坐诊下来，虽然对亏大礼包一直帮忙，但她的医术也有长进，刚才小孟咳嗽那两声，他听着声音不对。
除了咳嗽，似乎还有点喘。
尤其看着小孟略显苍白的脸色，他怕他伤到肺或是久咳不愈成哮喘，才想着要赶快治疗不能耽搁。
却不想，这小子……
小孟一张脸一会儿白，一会儿青，一会儿红，完全取决于程小寒说了什么话，程小寒突然觉得小孟哥哥长大了，越来越有意思。
小孟抿嘴，强迫自己偷偷深呼吸：“好的，那晚上见，有劳小寒妹妹为我诊脉。”
他说着，退后一步恭敬行礼，闹得程小寒还得给他还礼。
一旁的秦大妈没听见程小寒起初的那句话，只听着两个半大的姑娘小子约着晚上要见面，眼睛瞪着比鸡蛋大。
憋笑到发抖：我儿子可以，不枉费我年年回来祭祖都上街来碰运气。
——
戌时刚过，家里来了客人。
程小寒虽然一到家就说了今天在街上偶遇的事，也说了晚上小孟哥哥要来，柳明霞还是有点不适应。
小孟进门之前，她的心情一直忐忑。
一边是故人之子，满心感慨，一边是觉得孩子大了，开始有异性朋友上门了，怎么想怎么想砍点什么。
小孟敲门的时候，柳明霞正在院子里砍甘蔗。
提着刀去开门，小孟看见许久不见的明霞婶婶笑容还没定格，低头便看见她手里的砍刀，脚步一滞，进也不是，不进也不是。
“小孟，快，快进来。”柳明霞原本还有点不爽，看开门看见小孟的一瞬，那点担忧荡然无存。
这哪里还是记忆里那个热心的病秧子，完全是风流潇洒好儿郎啊！
柳明霞心里不自觉想到自己的两个儿子，她觉得小孟长大后，气质既不像程惊蛰那样温润，也不像程小满那样霸气，更似潇洒中掺杂几分可爱与腼腆，十分合她眼缘。
“明霞婶婶好，给婶婶见礼。”
小孟没在直接跨进门，见柳明霞转身放刀，又瞥见院子里的甘蔗，垂眸一笑，恭恭敬敬站在门外作揖行礼。
“哎呦哟，快别这么多礼数，咱家不兴这个，进来吧。”柳明霞笑着招呼他进院子。
小孟脚下微顿：咱家。
“你这孩子，来就来，还带东西干什么？”
小孟跨进门后，柳明霞才看见他身后还跟着几个抬着大箱子的小厮，心中暗道：当年逃荒路上，我竟没看出小孟也是公子哥儿。
“一点小礼物，不成敬意。”小孟说着示意小厮打开箱子。
“金秋时节，记忆中小寒妹妹好美食，就没打商量私自挑选了一箱应季水果，希望婶婶和小寒妹妹别嫌弃。”
说着，手一动，又指着另外几个箱子道：“今日巧遇，听闻小寒妹妹准备开药材铺，就想着送她点礼物作为开店贺礼。”
柳明霞本就被一大箱子应季水果惊到，转眼再一看，几大箱子开店要用的家伙事儿，齐备的不得了。
小到算盘，空白账本，大到装药材的带抽屉的可以拼接的柜子，桌椅板凳等，一应俱全。
这要是买，少说也得几十两银子。
柳明霞看呆了，这如何好意思收，刚摆手还未说话，只听得幺女从屋里出来的脚步声。
“小孟哥哥这怎么好意思，瓜果留下，其余的你搬回去吧，这些东西我自己来准备。”
程小寒也被小孟的豪掷惊到：霸总送礼，果然大方！
不禁想：孟家什么家底？对随便一个外人，出手竟如此阔绰。
“婶婶，小寒妹妹，还请你们务必收下，我娘说了，当年逃荒路上，若没有你们我们娘俩还有我弟弟早饿死了，这礼和我们三条命比起来，又何足挂齿呢？”
“这……”人家都用三条命和礼物相提并论了，柳明霞一时不知道如何拒绝。
程小寒淡淡一笑，指了指除瓜果外的几个大箱子：
“这些东西既然是留给我开店用的，小孟哥哥给我抬家里来，我到时候岂不是还得花钱雇人再挪地方？”
她想着先让小孟把东西抬回去，容她再想想该怎么拒绝。
小孟只当她收了，不好意思地笑：“是我思虑不周，太着急。”
“好了，先进来，婶婶给你们削甘蔗吃。”
柳明霞道不能一直站在院子里说话，把人请进屋来，上茶，上水果，才退出去。
“小寒妹妹。”小孟见柳明霞出了去，不知为何有些手足无措。
程小寒暗笑：他怎么记得那时候小孟哥哥热情的很，没有现在这样容易脸红害羞。
“小孟哥哥，你弟弟如今多少了？一切都还好吗？”
她差点忘了秦大妈怀里，当年还抱着个乖巧的小家伙。
提到弟弟，小孟淡定从容下来，十分骄傲模样：“弟弟已经六岁，正是调皮捣蛋好玩的时候，不过这次回来祭祖，路途遥远便没带他。”
小孟很想说：小寒妹妹什么时候可以去我家看看弟弟。
但一想，程小寒只怕不会离开定州，便没说。
“小孩子就是调皮才长得好，长得高呀。”程小寒弯起眼睛，不失天真又正好妩媚。
小孟抬眸看她，不自觉有点发呆。
“小孟哥哥，”她伸手在小孟眼前晃，指了指一旁的矮几：“你坐下来，我给你把脉。”
她着急让小孟来找她，把脉才是正事。
一刻钟后，程小寒对小孟的身体情况有了大概了解。
问题没有她想得严重，但也不容忽视，小孟似乎一直没好好休养，也不知道整天在忙什么，如此不顾身体。
看起来，他的身体像长年很劳累似的。
程小寒好奇但没问，给他写了几个药方，让他回去抓药，试着调理，那副药方吃得时候感觉最好，就定那个。
另外又给了他十来瓶灵泉水，叮嘱他坚持喝一个月。
“小孟哥哥，你给我留个地址，等你们祭祖结束回家，我可以定期给你寄这个。”
程小寒指着灵泉水说，拿出纸笔写下秦府二字。
具体地址正等着他说，却见小孟看了一眼宣纸道：“其实我娘亲姓秦，我不姓秦。”
“婶婶竟然没有冠夫姓。”程小寒略微吃惊。
“那小孟哥哥本姓什么？”
“我本姓齐，齐孟。”
程小寒执笔的手一抖，忽然想起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