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摔伤？”
“从高台上落下。”
李大强媳妇见她搭腔，笑脸更盛。
程小寒估计自己和李小丫差不多年纪，便指了指她：“你，胳膊平伸出来我看看。”
她总算知道李小丫为什么连饭碗都不愿端，总使唤姐姐，原来是胳膊落下残疾。
不过，这也不是她对自己姐姐颐指气使的理由。
李小丫没动，急得她娘使劲推她：“丫头，别发呆，快点儿呀。”
程小寒看得出，李小丫是个自尊心强的，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不愿意暴露自己的短处，小脸早就挂了相。
可耐不住一直被催，还是不情不愿地将双手平举。
程小寒斜着眼瞥过去，故意带上一丝讶异：“呀！果真是个长短手。”
李小丫腾地一下将手垂下，又羞又愤的涨红了脸，别过身去。
这时，包括小孟在内，惊讶李小丫原来是个长短手的声音四起，程小寒知道他们都是故意的。
她忍笑，保持住慵懒又冷漠的表情。
李小丫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的模样，她娘没看见，还在絮叨：“小神医给看看小丫这长短手该怎么治？”
程小寒蹙眉，没回答她，而是看了眼将黑的天色，伸了个懒腰顺势靠在娘亲怀里。
冲母女二人挥手，语气冷淡得仿佛在打发叫花子：“再说吧，今儿我累了。”
李大强媳妇：……
李小丫：握紧小拳头。
李大强媳妇愣了一下，自知刚才不该嘲笑程小寒，定是惹这丫头不快，才故意打她的脸，却又不愿放弃，耐心又问：“那明天早上可以吗？休息了整晚精神正……”
“明早还得赶路，我们这一路太慢了，照这个速度什么时候能到定州？”
程小寒翻着白眼打断她。
李大强媳妇抿嘴强忍下怒火：“明晚呢？”
“明晚也不一定，看情况吧。”
程小寒明摆着先假装询问李小丫的情况，等李小丫在众人面前露怯，才故意将她们一军，李大强媳妇再迟钝也明白了。
她压根就没打算给李小丫治。
李大强媳妇气得拉着女儿转身就走，边走边破口大骂：
“呸！什么玩意儿，屁的小神医，依我看就是个骗子，瞎猫碰上死耗子而已，还跟老娘拿乔，我等着看你哪天治死了人，给人赔命！”
“你怎么说话呢！”柳明霞哪里能容忍外人在自己面前这么骂自己幺女。
“娘亲……”程小寒忙按住娘亲小声道：“别上当，她故意这么说，逼我自证，然后给她家女儿看病。”
柳明霞本来想追上去讨个说法，听幺女这么讲，遂又作罢。
“对，不能上当。”柳明霞不气了，只心疼地问：“累了吧？娘给你打水擦把脸，咱们睡觉，反正长短手的也不是我乖女，我急什么。”
不远处，李大强媳妇和李小丫，肺都要气炸。
尤其是李大强媳妇，最后的伎俩也被一眼看穿，超没面子，更别提，李大强早就瞪着她，瞪得眼珠子快要凸出来。
老两口更是一脸晦气的转过身去，嫌弃她一个大人被一个孩子给耍了，丢人。
另一边，程小寒看着翻脸比脱裤子都快的一家人，心中记仇的小本本，又狠狠添上一笔。
不由得后悔，当初怎么会答应和这家人同行的？难道当时我脑子里全是泡泡吗？
这一夜，注定会安静。
李家丢了人，自然要收敛些。
小孟的咳嗽好了许多，晚上也睡得安稳。
程小寒趁没人注意，又给他塞了好些药丸和灵泉水，叫他记得每日两次按时吃。
晚上，负责守夜的轮到秦大妈和李小虎，他俩没什么话可说，守着火堆等天亮。
程小寒正睡得迷糊，感觉有人推自己。
迷蒙睁眼，入眼的是自己隔了一个人的甄若瑜。
“瑜姐姐，怎么了？”她小声问，怕吵醒其他人。
“小寒，我有点事想跟你说。”甄若瑜蹙眉，整个人显得无比惆怅和纠结。
程小寒见她这个模样，瞬间清醒。
在她的认知里，瑜姐姐身子弱些，但性子确是个爽快的，能让她如此烦闷，必定不是小事，立刻弹起，两人牵手到岩洞角落去细说。
“姐姐，我之前给你的药没吃？”
甄若瑜呼吸微滞，露出‘你怎么知道’的表情。
程小寒见她如此，淡笑一声：“你上次瞒我的事，现在可以说了吗？”
甄若瑜又是一顿，但很快看向程小寒的眼神便哀愁起来。
小心地道歉带着几分无计可施：“对不起小寒妹妹，瞒你是我不对，但我之前不说也是怕拖累大家。”
程小寒上下瞅她一眼，有些担心。
不让我把脉，又不告诉我实情，难道是奔波这些日子，身子大不如前，现在撑不住了才说？
她立刻拉起甄若瑜的手腕，去摸她的脉。
这次，甄若瑜没阻止。
不过片刻，程小寒差点惊出声来：甄若瑜竟然有身孕了！
依脉象，差不多也有2月足，算起来是在西戎破城之前就已经怀上。
“怪不得，姐姐一心要想姐夫，还担心……”程小寒睁圆了眼，尽量压低声音，说一半又有些说不下去，她实在担心。
这个大喜事，却又不见得。
好不容易怀上的孩子，瑜姐姐一定很期待这个孩子能健康出生，但他们现在的处境，实在太糟糕。
“小寒，我实在没办法才来找你，本来咱们逃荒在外，我不想多生事端，可是今日早起，我发现我……有点，见红。”
“什么！”程小寒又是一惊。
“这还得了！”她咬着唇说。
孕早期若是见红，有滑胎危险，要吃保胎药，还需绝对静养。
程小寒抬头看了眼他们身处的岩洞，与风餐露宿没太大区别，又如何能保胎。
她沉默一瞬，下定决心：“是时候……甩掉猪队友。”
“你说什么？”甄若瑜没听清她在喃喃自语什么。
程小寒抬头，释放善意的微笑，安抚的抱了抱甄若瑜：“瑜姐姐，你早该告诉我的，不用怕给大家添麻烦。”
单手放在甄若瑜还未突起的小腹上，软软的说：“小家伙，不管你是外甥还是外甥女，小姨都一定保住你。”
“小寒！”头顶，甄若瑜的声音微颤，带了哭腔。
程小寒仰头对她笑，用指尖擦去她眼角的泪：“姐姐别哭，跟我来。”
两人手牵手，偷偷溜出岩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