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小寒轻哼一声不欲解释，扬起小手直接端走桌上被戳开却一口没吃的肠粉。
示意窃窃私语的吃瓜群众：“大家请仔细看看。”
程小寒话音刚落，两个挤到前排的年轻男人一口将话叼过去：
“没记错的话，之前吃出脏东西的也是这家。”
“就是，以后再不敢来这家吃，还是满香楼的东西好，至少干净，放心。”
程小寒淡笑看他们一眼，没理会。
只是将盘子举高，指着那只苍蝇：“大家看，这只苍蝇腿还在动。”
经她这么一提醒，几个放下筷子围过来的食客才注意到，果真如此。
其中一个大娘凑近来：“哎呦，这苍蝇翅膀还在扇呢，怕是刚落上去。”
“刚落上去的为什么不在表面，而在肠粉里面，还裹在蛋上？”
一个十来岁的小姑娘歪着脑袋，百思不得其解地问她娘亲。
小姑娘的娘亲摇摇头，看向程小寒。
所有人的目光亦都汇聚过去。
“这就得问他了。”程小寒冷哼一声，指向矮胖男人。
“我想知道你提前三天来订，买到又不吃，捣鼓半天把肠粉皮戳破捣碎，是为什么？”
“我，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你家吃得不干净，倒反问起我来。”矮胖男人被问得心虚。
程小寒瞥他一眼，面对众人不徐不疾道：
“大家想想，这人的举动合理吗？如果是你，面对等了几天才买到的美食，会怎么做？”
围观的人中，有些明事理，脑子转得快的人。
“八成是栽赃。”
“什么栽赃，我才是受害者！”
矮胖男人还在嘴硬，说着便要上来掐程小寒，他急了。
柳明霞上前挡在幺女身上，李婶也拿起手里的长木铲子：“你想干什么？”
程小寒见他被激怒，方才还冷着的眼眸带上一丝嘲笑：“我只想让大家明白谁才是受害者，你急什么？”
“上！”她突然扬声，对着矮胖男人挥了挥手。
矮胖男人还没闹明白怎么回事，猛地便感觉从身后吹来一阵疾风。
下一秒，只听矮胖男人嗷地一声惨叫，被两个魁梧大汉死死按住。
程小寒不是对矮胖男人挥手，而是对埋伏在人群中，济世堂的家丁护卫挥手。
跟在家丁护卫身后挤到前面来的，还有程惊蛰和程小满。
幺妹刚把张头三抓个现行，他们就跑去济世堂请人来。
矮胖男人被按住的瞬间，只觉腰间一空，钱袋子被抽走了。
眼看钱袋子交到程小寒手里，矮胖男人本就阴沉的脸几乎能滴出水来。
众人也被这突然一幕惊到，纷纷避让。
程小寒仿佛先知，撇着嘴一脸嫌弃的打开钱袋子：“大家看这儿。”
钱袋子的口一打开，轰地一下竟从里面飞出好几只活苍蝇，恶心死人。
程小寒趁机道：“大家现在该知道这人是什么人了吧？”
还看不出来的除非是傻子。
“这人一定是听闻上次肠粉摊子出过卫生问题，想效仿来讹钱。”
“有备而来，好黑的心，这种钱也赚。”
众人纷纷唾弃矮胖男人，就差啐他两口。
小城不大，物资又紧缺，生意本就难做，尤其是小本生意想要在城中立足，更得靠味道，靠口碑，而不是靠腌臜手段。
这种人如果多了，小城的营商环境会更差，百姓想吃到点好的，喝到点好的，会更难。
因此城中百姓最讨厌的就是这种破坏市场规则的人。
吵嚷声渐大，眼看有不少百姓想要上来帮忙将矮胖男人扭送衙门。
程小寒再次爬上高凳：“大家说得对，这人的确是来讹钱的，想坏我家的口碑，叫我家的生意做不下去，但他不是效仿，而是串通。”
话音刚落，扭头问道：“王老板，我说得没错吧？”
若不是程小寒这句话，谁也不会注意到，桌子角落处还坐着个一直低头吃肠粉的男人。
有这样大的热闹，他都不看，这不符合常理。
男人被程小寒点名，瞬间收获无数目光，不得不抬头。
“你叫我？什么错不错的，我不懂。”
男人还在装傻，但不少人已经认出他。
“是满香楼的王老板！”
程小寒见有人认出他，这事就好办了。
她脸上的笑意瞬间散了个干净，正色道：“不止这次，上次的事，也是王老板叫人故意来诬蔑我们的，只是这次被我逮了个正着罢了。”
“你胡说，你有什么证据？”王老板脸红脖子粗地吼道。
“证据？”程小寒轻蔑一笑：“不止这个放苍蝇的，那两个帮腔的也是你满香楼的人吧。”
程小寒指着刚才抢话的两个年轻男人：“配合打得不错，只是一开始就提满香楼会不会太明显了点。”
她没给两人反驳的机会，直接点名。
“你俩是满香楼的伙计，张头三是后厨的面点师傅，至于上次来闹事，坏了我们名声，还讹了几百文钱的正是满香楼的帮工，王老板，我说得对吗？”
王老板怒目圆睁，半晌，说不出一句话。
他想不通一个黄毛丫头，怎么会这么清楚他满香楼的情况。
“大家若不信，现在可以去隔壁街的满香楼看看，这个时辰，那帮工估计还在后厨没下工呢。”
程小寒接连好些天在城里晃悠，可不是白逛的，就是为了摸清这些人的底细，她知道他们还会来。
只是她没想到心急的王老板会亲自来看热闹，算是意外收获。
天下哪有这样的巧合，一众吃瓜群众全明白了……
有人提议，直接扭送几人去衙门。
早就一脸菜色的满香楼的两个伙计一听，不顾老板，瞬间掉头鼠窜，他们一跑，更坐实了上次和这次的事，都是满香楼在使坏。
而王老板一听众人要押自己去县衙，肉眼可见的慌起来。
“丫头，不至于，多大点事儿。”
王老板笑比哭难看，边说边后退，并从腰间解下一吊钱。
凌空丢出一吊钱吸引众人注意的瞬间，拨开人群，也落荒而逃。
程小寒被几人这一通操作，惊呆了：这么胆小没种的吗？
剩下被死死按住的张头三，像只快死的胖蛤蟆，气鼓鼓的大喊：
“老板，你不能丢下我呀，不能让我一个人去面对县太爷，王老板，王福来，你个王八羔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