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慕清在看到纪景晨下跪的那一刻，心里有着震惊，但更多的是有着发泄后的快意。
一直瞧不起他的人，终于有一天要卑微又无能地向他跪下。
这一刻，柏慕清仿佛把过去几年，在纪景晨身上受到的委屈，全都统统报复了回来。
纪景晨还在哭，他想要压抑住自己的哭声，可偏偏身体像是与他作对般，让他不自觉地抽泣，甚至哭得有些呼吸困难，胸膛剧烈的起伏。
“纪景晨，别哭得这么委屈，这一切都是你自找的。”
柏慕清微微弯下身子，伸出手掐住他的下巴，逼迫对方与自己对视。
看到纪景晨眼圈通红，眼泪糊得满脸都是，这让他的心情都变得舒畅又得意。
纪景晨死死咬着唇，甚至快要咬出血，逼迫自己尽量不要哭出声。
柏慕清嗤笑一声，“是觉得委屈吗？你要是当初对我好一点，我也不至于处处针对你，说不定会把你当做最宝贝的弟弟看待。”
纪景晨哽咽了下，然后盯着柏慕清的眼睛，一字一句说道，“放过小允，不要伤害他。”
“你就这么紧张他？他只不过是你的佣人而已，你们又没有办法结婚，你就算再心疼他，他终究还是会离开你的。”
纪景晨并没有听进去他的话，倔强地重复道，“放过他，不要伤害他。”
柏慕清眼底闪过晦暗，随后神色有些厌恶地松开了纪景晨的下巴。
“你既然跟我下跪了，我自然会放过他。”柏慕清顿了下，勾起嘴角，“不过呢...”
纪景晨心里一紧，他连忙追问，“不过什么？”
“哥哥让我来处理你们的事情，你得让我有个交代才行。”
纪景晨抿了抿唇，他伸出手，胡乱地擦掉脸上的眼泪，“我答应你，只要你不伤害他，我会跟小允断了，但你得给我点时间，让我可以好好安抚他。他跟了我这么多年，我不能说分开就立刻分开，他会受不了的。”
柏慕清冷着脸看他， “不行。”
“给我一个星期，一个星期就够了。”
纪景晨跪着求他，可柏慕清的态度依旧坚决。
纪景晨逐渐变得绝望，“一晚，一晚总可以了吧。”
“你还要答应哥哥，乖乖留在纪家，当一辈子的废物。”柏慕清语气冰冷地说。
纪景晨嘴唇变得苍白，“知...知道了。”
柏慕清刚准备走出卧室，他想到什么，又突然调回来。
“方思允所受的四十鞭，你既然这么心疼他，那你来替他承受吧。”
纪景晨握紧拳头，然后点了点头，“好。”
*
方思允被关在了地下室的房间，门外有两个佣人守着他。
因为担心纪景晨的情况，他焦躁不安地来回走动。
知道了晚上，才听到了钥匙开锁的声音。
方思允赶紧抬头望向，就看到了纪景晨苍白的一张脸，整个人看起来虚弱无力，像是随时要倒的样子。
可惜方思允此时内心只有惊喜，并没有察觉纪景晨的异样。
他猛地冲向前，抱住了纪景晨的腰。
随后听到了纪景晨倒吸一口气的声音。
方思允疑惑地抬起头，“少爷，你怎么了，是身体不舒服吗？”
纪景晨扯了扯苍白的笑容，“我没事，我是来跟你道别的。”
方思允听到后，脸色刷一下就白了。
“少爷，你是不要我了吗？”方思允忍着哭声说道。
纪景晨眼底闪过不忍，他伸出手揉了揉方思允的头发，“我不是要抛弃你，我只是暂时没有能力保护好你。”
他当然不愿意与方思允分开，一想到以后可能再也见不到方思允，纪景晨眼睛一红，眼泪也缓缓落下来。
方思允见他哭了，连忙抽出纸巾，一脸着急地给纪景晨擦眼泪。
“你别哭，我知道了，我会走的，我不会为难少爷你的。”
纪景晨按住了方思允的手，眷恋不舍地低下头，吻着方思允的指尖。
方思允深情地望着他，“少爷，我会记住你的。”
纪景晨听到这话，眼泪大滴大滴地掉落下来，砸到了方思允的手背上。
“我是不是很没用。”纪景晨吸了吸鼻子，他哽咽道，“虽然说是纪家的少爷，却一点实权都没有，连喜欢的人都保护不了。”
纪景晨猛地抬起头，执着又无助地看着方思允。
“我不想和你分开的，可我真的没有办法。他们都在逼我，如果我还继续跟你在一起，我就没办法保护你。小允，我真的没有选择了。”
“我知道，我都知道。少爷，你不要自责，我不会怪你的。”方思允耐心地安慰他。
纪景晨看向方思允的唇瓣，他很想低头吻下去，但又怕自己会变得更加不舍，只好硬生生地忍住了。
方思允察觉到了纪景晨想吻他，可看见纪景晨久久没有动作后，眼底闪过了黯然的神色。
但他不想让纪景晨内疚，因此样装着笑容哄纪景晨。
“你不用担心我，我去到哪里都可以照顾好自己。”方思允继续帮纪景晨擦眼泪，“虽然我没什么工作经验，但我会去学，绝对饿不死自己的。”
纪景晨听着他的话，心脏突然抽痛起来。
明明之前还很天真地跟方思允规划未来，说什么不用让他再吃苦，可谁知才不到几天的时间，他们就要被迫分开了。
而且方思允还得出去继续讨生活，说不定离开纪家后，会过得更差。
纪景晨想了下， 把身上所有佩戴的戒指和项链都摘下来，塞进方思允的手里。
“我卧室里有人看着，所以我没办法把东西都搬来给你，这些还算值钱，等你出去后，你就把它们都卖了。”
方思允不敢收这么贵重的东西，他正准备拒绝，纪景晨眼泪突然又涌了出来。
“你收下吧，这是我唯一能帮你的了。”
方思允不想再惹纪景晨哭了，只好把东西收进口袋里。
“少爷，你要照顾好自己。”
纪景晨难过地点点头。
他抬起眼眸与方思允对视好几秒，然后将对方揽入怀里，紧紧地抱着。
“小允，你给我点时间，我会想办法逃出来。然后我就去找你，我们可以去国外，重新开始我们的生活。”
方思允知道这未来太过渺茫，但为了不让纪景晨伤心，他小幅度地点头。
“我会等你的，不管多久。”许是幻想到了属于他们的未来，方思允开心得笑出声，“少爷，你一定要来接我，别把我忘了。”
纪景晨这才露出笑容。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