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牛淡定回头。
当它回头站定之时，远处的众强者已经来到离他们不足十丈之地。
“空海禁地，闲杂人等勿扰！”领头的强者一声大喝，“速速退去，还可保住一条小命。”
见方寒跟老牛没有遁走，他们也未曾直接出手。
空海的存在，这世间知道的人也不多。
空海下方的海域危险无比，寻常人都不会随意接近。
当然也不乏一些有冒险精神，或者实力强大者想要一探究竟，而后误闯空海的情况。
其他几人看着自己队长，目光都是有些古怪。
咱们队长，平时可没有这样的好脾气！
虽说那话里话外都不客气，但换做平时早就已经暴力驱逐。
若是不愿离去者，那便直接击毙好了。
咱们空海，又不是没有这个实力！
除非......除非面前的这一人一牛，实力极其强大。
“方某此来，一共有两个目的。”方寒盘坐在牛背上，俯视着这一群翼人族的强者。
“他们不是误闯！”翼人族的队伍里，有人声音冰冷地低语。
“这不是半个月前，过来闹事的那头牛吗？”突然，有一名翼人族的强者身上，爆发出强烈的杀意。
当时闹事的那头牛，在遁走的时候还嚷嚷着要带人扫平空海！
众人顿时有了印象。
因为当初牛霸天闯进来的时候，是以本体姿态强势降临。
在大乘尊者境越走越远的老牛，此前出行那都是横行无忌，强势无比。
直到在空海吃了亏，这才老实了一些。
半个月前？
方寒的眉头跳动了一下。
看来老牛上次还真是吃亏不小，难怪连金刚镯都被击断了，看上去也没有多少伤势。
原来这家伙，是悄悄把伤在外面养得差不多了，才回来找自己。
“诸位老兄，怕是记错了吧？”老牛的声音，有些许尴尬。
还不等翼人族众强者继续质问。
“我的这头牛，在贵宝地闯了祸。”方寒从牛背走下，而后抱拳一礼，“方某特来赔个不是。”
不是吧？
老牛有些发懵，主人这就认怂了？
这可不是它认识的那个方寒啊！
“好说......”翼人族的队长也跟着还礼，“索幸这位牛兄，也没给我空海造成多大的损失。”
“我空海重地，不太欢迎外来的修士。”
“两位请回吧。”
此人的姿态，竟又放得低了些。
之前可是直接就要撵人，现在话里竟多了一个“请”字，脸色也柔和了一些。
偏偏就在这个时候，面前的青年挺直了腰板。
面色冷峻地开了口，“不急，方某还有一件事要跟诸位请教一下。”
翼人族的队长随即跟着他的话反问，“不知道这位兄台，还有什么问题？”
“牛儿犯错，方某自会教训。”方寒轻拍牛角，“诸位将它重伤，甚至还断了它的战兵，这笔账又该如何清算？”
翼人族众强者纷纷色变。
此人刚开始还那般礼貌客气，待自己一方放松警惕，你却突然来这么一出。
逗我们玩是吧？
“说到底，不还是来找事的！”翼人族的队伍里，一名小乘尊者手中战矛直指方寒的面门。
“队长，我们空海护卫队的脸，可不能让人这般肆意践踏！”
此言一出，其他强者也跟着举起各自的战兵。
空海在天澜星无数年，翼人族从来不将这些人放在眼中。
无论是所谓的天澜七王也好，三千域的外来者也罢，他们从来都没有睁眼看过。
翼人族的队长，发现自己有些看不透面前的青年。
深知对方实力强大，所以他才会好言相劝。
可目前来看，对方并不是诚心来道歉的。
九名小乘尊者境的翼人族，在一瞬间杀了出来。
他们的修为，虽然都是小乘尊者境。
可即便是同一境，实力依旧有着很大的差距。
这九人凝炼的法则神链数目，都在一千四百条左右。
属于小乘尊者中的精锐。
半个月前，老牛就是被六七个小乘尊者联手挫败的。
九人出手的刹那，方寒一声轻哼。
二十丈的距离，九人冲到一半的时候，却发现自己一行人竟然被定在了半空。
后方的老牛差点儿就要甩开蹄子撒欢，主人的战力果然比从前更恐怖了！
从前他只能顶住一片虚空，现在连这片虚空内的强者都能定住了啊。
“方兄！”后方，领队的翼人族强者大喝。
面前男子的身份，他终于想了起来。
在天霜城的拍卖会上惊鸿一现，一手定空的本领让他开始崭露头角。
后又有传闻，说此人收服了天澜七王中的火凰王！
天澜七王，空海不惧，也瞧不上他们。
可他们也明白，能将七王收服的人，其实力绝地不是他们区区一支护卫队惹得起的。
看着面前被定住的九人，老牛眼中出现一丝嗜杀之色。
若是能吞了这九名小乘尊者，足够将它的法则神链数目推到一千七百条以上。
可惜的是，在那位翼人族的队长高呼一声过后，方寒一挥手便将这九人放开。
九名翼人族的强者，个个面带惊恐地后退着。
面前的这个青年，实在太恐怖了些。
观其修为，不过是大乘尊者境，不会比自家队长强多少。
但是其真正实力，便是十个队长都拍马不及。
“方兄大义！”翼人族队长上前恭恭敬敬一礼，“在下翼桐，空海护卫队七位队长之一。”
老牛心中的贪婪与嗜血之意，瞬间退去。
若是这空海之中，真的有这样七个护卫队，那也就是说，他们光是巡视护卫的强者，就有七十个巅峰尊者！
而且这群人，个个都是尊者巅峰中的精锐。
九个小乘尊者，一名大乘尊者。
光是护卫队的成员，其中巅峰尊者的数量，就要超过大恒域这种在三千域排名前二十的大域！
又或者，对方是在故意唬自家主人？
“我们空海的人，坏了牛老兄的宝物，自当赔偿。”翼桐亲自朝着老牛鞠躬一礼。
这一礼，倒是把牛霸天给整不会了。
“咳咳。”老牛轻咳一声，也不知道该如何接话。
好在翼桐此刻并没有让它太过尴尬，而是转头看向方寒，“方公子若是得闲，还请跟翼某走一趟，赔偿之事需得长老定夺。”
“嗯。”方寒轻轻颔首，而后就要招呼老牛跟上。
“主人，要不咱还是回家自己修补修补？”老牛凑到方寒面前，这区区护卫队就已经这么恐怖了，他们的长老又得多么厉害？
自己堂堂蛮兽一脉最后的皇血，如今更是一名大乘尊者，在这种情况下竟然只能当拖后腿的。
“嗯？”方寒皱眉，要来搞事情的，不是你么？
“谁知道他们的长老啥的有多厉害。”老牛赶紧传音提醒，“还有，万一人家的长老也有十位八位呢！”
“老牛我，可不想主人您为了这点儿小事就涉险。”
方寒随即在牛脖子上一按，人已经上了牛背。
好嘞，跑路！
牛霸天刚准备跑路，方寒的声音已经传了下来，“跟上啊。”
另一边的翼桐已经交代其他人继续巡逻，自己则是在给方寒引路。
“不是吧？”老牛感觉这一次，是自己砸了自己的脚。
方寒低声道，“现在遁走，我方某人的面子，不要了？”
老牛两眼一黑，只能硬着头皮跟上。
空海之上，到处都飘着云朵。
这些云朵，最小的都有数十丈大小，犹如一团团棉花飘在半空。
当他们离得远了，方寒才发现刚刚他们到来时，脚下的那片大海，竟然也是飘在一朵巨型棉花，呸，是巨型白云之上！
好家伙，那可是一眼看不到尽头，少说数百上千里的大海。
空海上的景象，单单这一点，就比下方水柱世界还要更加玄奇。
三人一路往上，直冲更高的云天。
按照方寒他们一行人从域外降临天澜星的时候来看，现在这样的高度早就已经进入了星空。
可是在这片世界，依旧一片祥和，甚至随着他们飞得越来越高，天地灵气变得越发充裕。
天澜星的天地灵气浓郁度，本就比大恒域高出不少。
到了这里，更是小巫见大巫！
“两位贵客，马上就到了。”翼桐带着方寒他们飞了许久，终于不再往上攀升。
他们朝着一个方向横飞了数百里，二人竟然在这种高天之上，看到了连绵的大山，到处都是郁郁葱葱的山林！
“我这不是做梦吧？”老牛狠狠地瞪大了牛眼。
这可是在不知道多高的天空之上！
“这里便是我族的空之城。”翼桐对老牛的表现很满意。
倒是它背上的这个青年，虽然眼中异彩连连，却并没有表现得太过惊讶。
难怪一个是主人，一个是坐骑。
随着三人的靠近，方寒他们看到了在这山林中飞舞着的男男女女。
要说这翼人族，还真是天之宠儿。
就连那些少男少女，有些还没开脉，或者刚刚开脉的小家伙，也能展翅飞翔。
说是空之城，不过这片漂浮在天空的超级大陆，却极少见到宫殿。
在这片大路上，到处都是数十丈乃至百丈的大树。
这些翼人族，竟然生活在树洞，不对，应该说是树屋里。
翼桐带着方寒他们一路穿过这些参天古木林，那些翼人族的族人见到翼桐，都会客客气气地行礼呼唤其队长之名。
但是这些人在见到老牛跟方寒的时候，一个个却几乎都充满了敌意。
此地是翼人族的族地，极少有外人会到来。
偶尔有人闯到这里，也是为了谋取宝物。
多数都会跟他们起冲突，而后对空之城造成难以想象的破坏。
所以生在此地的翼人族们，排外现象极其严重。
若非他们两个是跟着翼桐大队长而来，翼人族的强者们早就群起而攻之了。
“哼~”老牛冷哼一声。
那一道道目光，恨不得剥它的皮，拆它的骨。
自己二人是被邀请过来的，又不是闯进来做坏事的，你们这是什么态度！
“空之城历来便比较排外。”翼桐眼看老牛这般生气，便赶紧出声安抚，“只要二人到了空之城，见到了长老。”
“有了长老的认可，他们就绝对不会再对二位露出半点儿排斥之意。”
老牛有些诧异，它能感觉得出，翼桐是非常的信任甚至崇拜这位长老。
他都尚且如此，翼人族的低阶修士们，定然比他更甚。
它的心中多了一丝警惕，要是见势不对咱就跑。
论跑路的本事，自己可不输任何人！
方寒只是轻轻点头，并没有说什么。
排外很正常，尤其是空海这样的地方，能进来的都是强者中的强者。
或许曾经有不少人，对空间世界的这些翼人族造成过极大的困扰。
三人很快就来到一棵高千丈，直径数十丈的巨树前。
“长老，有贵客想要见一见您。”翼桐站在大树下，高声禀报。
约莫两三息时间后，上方传来一道苍老的声音，“既是贵客，那便直接带上来。”
这个声音，沧桑无比，仿佛看透了世间的一切。
翼桐也有些惊讶，长老竟然直接就同意了他的请求。
对老牛的补偿，至少得同等级数的神材。
在空之城，能跟绝地蓝金媲美的也只有深海玄金了。
这等宝物，他翼桐也是在正式成为护卫队队长的那一天，才得到了恩赐。
“两位，请。”翼桐振翅，当先一步朝着这棵巨树之巅飞去。
老牛回头看了一眼方寒，后者此刻神情依旧淡定无比，没办法它也只能跟上。
此树的上方，有一个古朴的树屋。
树屋前倒是有一片空地。
三人落下的瞬间，木屋的门也正好打开。
一名老者从屋内缓缓走出。
翼人族的强者，身材都有近丈。
这名老者弓着腰，身高最多五尺，虽说没有胡须，但是眉毛却超过一尺，一副老态龙钟的老朽模样。
可是在方寒的眼里，这位老者的修为，竟然还要在火凰王、天澜王等人之上！
面前这个老得不像话的翼人族长老，难不成真的已经凝练超过两千条法则神链，走到了真正的准王境？
“果真是贵客到了。”老者一张嘴，牙都已经不剩几颗。
他眼下的状态，就好似已经要走到生命尽头，离坐化都不久了似的。
“小桐啊，备些吃喝，再将百花酿取来。”
老者手一挥，这树冠上出现了一张圆桌跟两张椅子。
它们都是直接从几人脚底下的大树上长出来的！
就这一手，便让方寒明白，这个看似老得不行的长老，或许才是天澜古星真正的最强者！
听到百花酿的时候，翼桐明显愣了一瞬。
他是带人领赔偿来的，怎么长老真的将人当成无上贵客了？
百花酿，那可是他都没什么机会喝到的好东西。
“小友，请坐。”长老颤颤悠悠地走到其中一张椅子上坐下，随着他坐下之后，这张椅子缓缓长高，这才跟面前的桌子匹配。
方寒迈步上前，径直坐下，“多谢前辈赐座。”
直到这一刻，翼桐才快步离去。
一旁的老牛看着这位老者，随便找个角落趴伏。
太恐怖了，这老东西到底什么来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