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欺诈者？”
再次听见这个称呼，姜尤忍不住问道，“你说的欺诈者，是什么意思？”
怪物艰难转动着眼珠子，看向她，“你……保护……妹妹……发誓……”
姜尤点头，“我发誓，一定会在力所能及的情况下保护九月，我这人别的优点没有，但好在信守承诺，你可以放心。”
“晶核……给我……晶核……很多……”
怪物闻语再次开口，他说话很慢，整个人不管是眼珠子转动还是说话，都像是被放慢了无数倍一样……
黑炎之狱当中空间被隔绝，姜尤拿不到空间里的晶核。
在和闻语说清楚之后，她暂时离开溶洞，再回来的时候，肩膀上扛着整整两个大麻袋。
“哗啦啦！”
麻袋打开，一个个鸡蛋大小的晶核直接浇在闻语身上。
紧接着，令人震惊的一幕发生了，那些晶核居然慢慢陷进那薄如蝉翼的皮肤里，直至消失。
地上的人形怪物眯着眼睛，满足的喟叹。
他还想要，可是姜尤却道，“我不可能无休止供应你晶核，我自己都不够用。你差不多得了。”
怪物闻宇那黄豆大小的眼珠子左右转动着，速度比之前快了一些。
说话的语气也正常了一些，身上开始出现一些细小的绿色点点，看起来像是刚生长出来的苔藓。。
“我太饿了……饿了好久……”
姜尤，”你已经变成怪物了，还需要晶核？“
“晶核是能量，能量是共通……”
“好了，现在你看起来状态好了不少，我们应该好好谈谈关于深渊的事情了。”
姜尤冷冷道，“告诉我，你们当初究竟是怎么进入的深渊？”
闻语缓慢转动着头颅，“如果我说……我们没有真正进入深渊呢？”
“你说什么？”
姜尤不可置信的盯着他，“你说你们没有进去过深渊，怎么可能？九月的幻境……”
“是啊，幻境，我们当初进入的……也是幻境……深渊的入口消失……进不去……”
闻语语速比之前快了一些，但是相比于正常人的语速，还是很慢。
“如果我们进入过深渊……莫非……就不会再找入口……”
是啊，如果已经有办法可以直接进入深渊，为什么大祭司还要执着于寻找深渊入口呢？
姜尤之前一直没有注意到这个矛盾点。
闻语，“那个叫做阿月的女人，带我们进入了一片幻境……我们在幻境中获得力量……她说……深渊无处不在……”
她问道，“你说的欺诈者是什么意思？”
怪物闻宇看向她，眼中有着深深的忌惮，“你身边……有一个……欺诈者……”
“你是说那个光头？”
闻宇眼珠上下晃动。
姜尤，“欺诈者，究竟是什么？”
闻语，“我没有进入深渊，但是……幻境有……深渊的力量……阿月用黑炎之心……赋予我们……选中怪物的能力……
我被莫非留在幻境里，像我这样的，有很多……
赋予成功率不高……成功者离去，失败者放逐……”
说到这里，怪物闻语的表情变得十分痛苦，摊开的软乎乎的大脸颤抖着。
那诡异而可怕的过往在姜尤面前缓缓拉开序幕。
原来当初那个叫做九月的人，带大家进入的根本就不是真正的深渊，而是一个幻境。
是她自己记忆构造的幻境。
那是一个真正从深渊当中走出的怪物……
阿月以黑炎之心为媒介，让人类的身体和深渊之中的某种生物进行融合，类似我们所说的基因改造一样。
这样一来，人类就能拥有怪物的力量。
但是这种行为成功率很低。
成功者会被赋予力量，但失败者，将会被同化，永远无法离开。
当初和莫非一起进入幻境的，有五十多人，但是出来的只有十四个。
也就是后来的黎明塔九大楼主，四大祭司，还有大祭司。
那些离开的人，都以为自己曾经进入过真正的深渊，阿月隐瞒了真相，不对，或许大祭司是知道这一切的……
原本他已经融合成功了，可以离开，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莫非却将他留在了幻境中，只带走了他分离的一具躯体。
从那天开始，他慢慢被幻境吸收。
直到某一天醒来，他发现自己和土地长在了一起，陌生的真菌入侵身体，身体中骨骼血液都开始液化，这里没有白天和黑夜，他也不知道过去多少个春秋、
唯一的念想就是出去，要出去。
然后有一天，他居然感受到了九月的气息。
阿月的记忆应该来自于深渊。
而九月的关于深渊的记忆来自于阿月的幻境。
因此姜尤用白银的精神领域结合九月回忆制造出来的幻境分在某种程度上而言，属于阿月幻境的衍生，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联系，所以他能在另一个幻境中感受到九月的存在。
并且找到白银的精神领域当中。
这么说起来，深渊的力量就像是一种无限扩散的病菌，只要接触到了它，就可能传染给其它的东西。
可是闻语说了这么多，还是没有说清楚，究竟什么是欺诈者。
姜尤耐心的听着他叙述，可以想象那种一个人在漫长的时间里孤独的逐渐消融的绝望。
可是她没有经历过那些，无法感同身受。
再多的安慰都是苍白的。
并且姜尤也实在是不擅长安慰别人。
闻语颤抖着说道，“我从没想过……一个人的记忆……是活的……我在活着的记忆里，见到了被放逐的……欺诈者……
我第一次见你……感受到……欺诈者……的气息……”
闻语的声音缓慢而嘶哑，马灯的光照耀在姜尤森白的脸上，为这昏暗的地穴增添了几分怪异的恐怖气氛。
这一幕看起来像极了误入旅店的游客，听着诡异的老板缓慢讲述关于客栈的怪谈。
而在不经意间，自己却成为怪谈的一部分。
随着闻语的讲述，姜尤眉头越来越紧。
当初在白银的精神领域当中，闻语第一见到自己就对自己十分防备。
那一句“欺诈者”也并不是因为自己欺骗了九月。
而是因为他切实在自己身上感受到了欺诈者的气息。
直到刚才，他确认姜尤身边果然有一位欺诈者存在。
“……欺诈者是撒下弥天大谎的人……他们创造出口……链接深渊和地面……欺骗怪物离开深渊……
……欺诈者……是深渊当中最初的诞生的一批怪物……”
“……”
如果红眼是欺诈者，那就证明他是最初诞生的一批怪物。
姜尤眉头紧锁，心中犹如一团乱麻。
她缓缓开口，“最先诞生的一批怪物联合创造了深渊入口，连接深渊和地面。并且编织了一个弥天大谎，欺骗后来的怪物。
让它们来到地面，欺骗人类的信仰，在人间创造所谓神迹……再利用人类的信仰之力留在人间……
为什么要这样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