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9.
“九哥！”
胤禟顿时被吓得浑身一哆嗦，发现原来是胤祥。
“十三，你怎么进宫了？”
“汗阿玛宣召。”
胤祥看着他魂不守舍的模样，调侃道：“这是被汗阿玛训了？”
胤禟腹诽，他宁愿今日是挨了训斥。
“胡咧咧什么，爷还有事，忙着呢！”
出了宫的九贝勒直奔八贝勒府。
当消息传到胤禛耳朵里，心里头对胤禩的怀疑又深了几分。
乌苏里掰着手指头等着过年，眼瞅着年三十的日子逼近，乌苏里不知为何又没那么期待过年。
今年宫中初一家宴有些格外冷清了，直郡王、二皇子和八贝勒三家缺席，康熙却是特地吩咐人接弘皙。
趁着行礼的间隙，乌苏里悄悄抬头望了眼康熙。
他憔悴了许多，眉眼间满是疲倦。
像是长时间熬夜的人一样， 眼神浑浊而无神疲累。
康熙身边坐着的依旧是年前刚进了一阶的佟佳皇贵妃，其他嫔妃都在女席坐着。
十四福晋又有了身孕，才四个月，身边只跟了觉罗氏一人，伊尔根觉罗氏已经有了八个月胎不宜奔波。
宴会才开始没多久，康熙倦意袭上心头，借着冷酒醒神。
佟佳皇贵妃见康熙的状态实在不对，便关心道：“皇上，眼下都快戌时半（晚八点）了，您今儿忙了一天，今年不如让阿哥们一齐拜贺？天黑雪大，也让他们早些回府。”
康熙这些日子一直没睡好，只要睡着了就定然会做梦。
听了佟佳皇贵妃的话，也顺势应下，语气难掩疲累道：“爱妃所言极是。”
女席这边很快有人来通报，说是皇上考虑女眷们都累了一日，就不必再去拜贺。
乌苏里欢天喜地跟着众人谢恩，不用等到大半夜可真的太好了。
从侧殿出来，乌苏里一眼见到站在正殿外的皇子们。
散了宴那就是各回各家，四个孩子守在侧殿外从一群命妇服的女眷里找到乌苏里。
三五成群的人相伴而行，最后在宫门前道别。
九福晋叮嘱胤誐仔细照顾怀有四个月身孕的十福晋，四福晋也在跟同样怀了身孕的十四福晋说话。
胤禵感激四福晋对自己福晋的照顾，但对于兄长胤禛却没什么好眼色。
见乌苏里和四个孩子挨着胤禛，眼神疏离。
“四哥，再怎么说四嫂也是你嫡福晋，弘晖又没了，你该多陪陪四嫂才是，最好是再要个嫡子才是……”
“爷！”十四福晋没忍住打断他，他一个弟弟管兄长的家事作甚？
“哪里不舒服吗？”
胤禵对福晋也的确是十分关心，听到她喊自己，立刻就过去扶着她。
十四福晋看着胤禵，也知道他是被德妃宠得太傲了，叹了口气，语气满是歉意道：“四哥四嫂，我们爷喝醉酒了就爱说胡话，刚刚说的那些千万别放在心上，我们爷不太会关心人。”
乌拉那拉氏莞尔一笑，“不打紧，十四弟也是替我们着想，我们爷也不会和自家兄弟计较这些。”
胤禵浑不在意，只扶着自家福晋的后腰，状似无意瞥了眼乌苏里，朝胤禛提醒道：“我们福晋说的不错，爷的确不太会关心其他人，可也知道孝顺额娘，敬重福晋。”
“妾室再好也不过是个消遣的玩意，福晋才是要相伴一生的人。”
对上胤禵深情的眼眸，十四福晋都有些笑不出来。
乌苏里：保持微笑。
胤禛懒得跟他争辩什么，全当作耳旁风吹过便不见。
只是后面那句话，实在令人不快。
阿正一脸不解的开口：“十四叔，阿正有些听不懂这话。为什么妾是消遣玩意儿？可是玛麽好像也只是皇玛法的妃子……”
弘暻三人压着嘴角，看向他处，眼神不住的看胤禵。
胤禵脸色顿时变得有些难看。
“小子，爷的额娘怎么能跟其他人相提并论，她可是汗阿玛的妃子！”
这小子被不亲近的人说出来，怎么听都像是在骂人。
阿正满眼真诚道：“皇子的正妻是福晋，皇上的正妻就该是皇后，十四叔你好双标哦！”
乌苏里没忍住笑出声，帮腔道：“阿正不许胡言，德妃娘娘就算是皇上的妾室，那也是尊贵的皇妃，你身为小辈怎能议论长辈！”
胤禵脸色青红交加，讥诮道：“嘉侧福晋还是多花些时间教孩子吧！连个孩子都教不好……”
乌苏里一口气没提上来，差点想把手里的暖手炉扔过去。
“胤禵！”
胤禛沉声冷呵，侧身上前一步，阴阴盯着他，“注意你的言行，阿正才六岁，你也六岁吗？”
“在孩子面前说不入流的话，哪还像个皇子，哪还是个长辈！”
“你！”
十四福晋忙拉住气愤的胤禵，着急劝道：“爷，这是在宫门口呢！您就少说些醉话吧！”
胤禛缓步走到乌拉那拉氏身边，嗓音平缓继续道：“有些话不是我不敢说，是觉得说了跌份。要不然，就凭你刚刚说的那些，你是想被汗阿玛关禁闭还是再打四十大板？”
乾清宫那四十大板简直是胤禵毕生的痛楚，胤禵后槽牙咬得死紧，恨不得拳打镇关西。
胤禛料到他不敢动手，低声警告：“汗阿玛亲赐玉儿封号，品阶可是同正二品，我记得贝勒福晋是正三品吧？”
满意的见到他眼中的屈辱痛恨，胤禛微勾了唇角，痛吗？
他还没说得更直接。
饶是十四福晋也觉得脸上火辣辣的，真的要论起品阶，她还真不如被皇上亲赐封号，视同平妻的乌苏里。
她心里也有些气愤，可夫妻一体的道理让她只能受着这话。
有些怨自己夫君冲动莽撞，说什么不好非要说四郡王放在手心里宠的人？
随后，胤禛又瞧了眼十四福晋身后垂着脑袋的舒舒觉罗氏，声音极轻的惋惜：“可惜了，十四弟你两个侧福晋为你生了几个儿女，原来在你眼中依旧是个供你玩乐的物件。”
“你这样，弟妹真的不会觉得你太心狠？”
声音传入十四福晋和舒舒觉罗氏耳中，两人皆是一愣。
十四福晋强撑着笑，“四哥对不住，是我们爷说错话。我替我们爷跟四嫂和小嫂子道歉！”
胤禵不在乎这个兄长，可十四福晋却知道日后胤禵还得靠这个兄长。
胤禛嘴角微扯，转身对着乌拉那拉氏道：“福晋，该回府了。站了这么久，快上车喝碗甜汤吧。”
阿正几个没听清楚胤禛到底说了什么，可从胤禵憋闷的黑脸也能猜到肯定不好听。
论毒舌，还是要看四郡王。
乌拉那拉氏被弘昀扶着上马车，胤禛瞧了眼乌苏里，迟疑了一下还是上去。
弘昀路过乌苏里马车时还关切的问候了一句，乌苏里也笑着送了盘点心给他垫肚子。
快到四郡王府时，乌苏里又察觉到那股熟悉的痛意袭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