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芝不好惹

柯雪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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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7章 科考舞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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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兰芝第一次单独面见圣上,兰芝简单理了理自己的鬓角,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给圣上听,圣上起初还不信,但看到兰芝送来的试题与答案之后,便不得不信。兰芝也将成王的去向告诉了圣上,圣上听后,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兰芝也敏锐的捕捉到,颖国公府是可以结交的。早年皇后娘娘组织的马球会上,自己便与颖国公嫡女有过交情,如今颖国公府帮了成王这么大的忙,兰芝便更有理由上门了。

圣上拨了一队禁卫军给兰芝,兰芝还觉得不够,这么严重的事儿,就给一队禁卫军啊。等兰芝纵马带着禁卫军赶到贡院的时候,才发现,原来是自己想多了,甚至这一队禁卫军,几乎没有什么用武之地。

颖国公的两位长得一模一样嫡女,奉沈太夫人之命,前来支援成王,兰芝赶到的时候,上午的考试已经中止了,颖国公嫡女带来的人,将贡院围的水泄不通,开始对考生们一一搜查,地上堆的全都是抄检出来的作弊用的小抄,有写在鞋底的,有写在里衣上的,还有字极小极小的,兰芝可真的是吃了一惊。

“王爷。”兰芝简单跟成王行礼。

“娘娘。”两位沈姑娘见到兰芝也赶忙上前行礼。

“沈大姑娘、沈二姑娘,我们是旧识了,不必多礼。”兰芝扶两位沈姑娘起身。

两位沈姑娘指挥着下面人整理,一旁的高大人亲自登记造册,不是会有人过来问两位沈姑娘的意见,比如有小抄的考生如何处置,其他考生如何安置,抄检出来的东西放在哪里等等等等。成王倒是成了个摆设,都是两位沈姑娘一手安排的,成王倒是安排不了什么了。兰芝将自己带来的禁卫军也交给沈姑娘一并安排。

兰芝本来以为,自己三嫂嫂的母家,傅家,就已经够规矩严明了,见到沈家,兰芝才发觉,什么叫小巫见大巫。就连主考官都不敢在沈姑娘面前废话什么,禁卫军也是规规矩矩的,沈姑娘让往东,多一个字都没有的,就更不用提旁人了,考生们见了两位沈姑娘,简直大气都不敢出一声。单单是颖国公府几个字一出来,这个分量便足够了。

沈家姑娘做主,携带小抄的考生单独隔开,其他考生回到自己的隔间里,春闱暂停。众人带着搜检出来的东西,进宫复命,一切等圣上发落,没一个人敢站出来说半个“不”字。沈家两位姑娘明明只是十三四的小姑娘,办起事来,条理清晰、分工明确,成王连插手都插不进去,兰芝已经是佩服的五体投地,真恨不得当场直接拜师。

成王夫妇、沈家姑娘、主考官和高大人一共六人,打马去了皇宫,向圣上禀报科场的现状。

圣上留下了所有的证据,眼下的当务之急,不是查案,而是春闱。圣上直接吩咐内侍,拿出了备用的春闱试题,上午的考试作废,一切从头开始,由颖国公沈家、成王府、主考官、高大人共同负责今年春闱,上午夹带小抄的,取消此次春闱资格。待舞弊一事查清,再做发落。

六人又马不停蹄的赶回了贡院,准备下午的考试。成王直接下令,自成王以下、主考官和高大人,都住在贡院,直至春闱结束。沈家姑娘和兰芝到底还都是小丫头,白日里也就算了,大晚上的和一群大老爷们待在贡院也不合适。除沈家两位姑娘和兰芝以外,春闱期间,其他人,贡院只进不出。贡院设有厨房,但是不用担心吃饭的问题。

兰芝也好,沈家姑娘们也好,作为女子,是没有参加科考的资格的,这次倒是成了监考的。春闱已经换了试题,试题都是由圣上密封好,然后由内侍直接交给成王,成王在兰芝、沈姑娘、主考官、高大人的见证下,启封,然后再公布的。下午的考试,公布完了试题,兰芝和两位沈姑娘很默契的在贡院里走了一遭,从头走到尾,每个独立的隔间都瞧了一遍。早上如此大规模的抄检,下午又是成王夫妇和颖国公府嫡女亲自坐镇,别说做小动作,便是申请出恭的都没有。春闱第一日结束,两位沈姑娘和兰芝便离开贡院,回府了。

第二日一早,兰芝径直进宫向圣上汇报了春闱第一日的情况,从宫里出来,才去的贡院。今日来的,只有沈大姑娘。颖国公夫妇常年驻扎蜀地,沈家次子是封疆大吏,常年离京赴任。京城只有沈太夫人、两位尚未出阁的沈姑娘和两个牙还没长齐的小少爷。沈太夫人年事已高,颖国公府总要有人来料理,总不能让两个牙还没长齐的小少爷管事,总得留一个管事的姑娘。春闱本是九日,因第一日上午场考试作废,足足考了十日才考完。兰芝每日都是先进宫向圣上汇报,然后在去贡院监考。沈家姑娘则是换着过来,今日是沈大姑娘,明日便是沈二姑娘,最后一日倒是两位姑娘都来了。

春闱是结束了,可事情还远远没有结束,春闱一结束,圣上便有了新的旨意,成王府、颖国公府、主考官、高大人会同大理寺、刑部、御史台,共同负责科考舞弊一案。圣上,不是在开玩笑吧,成王府就算了,兰芝只能算是个打酱油的,自然一切都是成王做主,捎带着颖国公府是怎么一回事?是让沈太夫人亲自出马,还是让两位年芳豆蔻的沈姑娘出马,两个牙还没长齐的小少爷,定是指望不上了。

用沈太夫人的话说,既然圣上让沈姑娘去做,沈姑娘们便只管放心大胆的去做,有成王夫妇在,成王总不能真让这三个小丫头如何如何。众所周知,成王府之前和刑部闹得不是很愉快,大理寺和刑部向来是不对付的,有颖国公府在,看在颖国公府的面子上,刑部和大理寺不会闹开,刑部和成王府,也能稍稍缓和些。

于是乎,沈家两位姑娘,又开始了轮班的日子,今日沈大姑娘来查案,沈二姑娘管家,明日沈二姑娘来查案,沈大姑娘管家。

还有兰芝,圣上钦点了成王府,就是不仅仅包括成王在内,还包括兰芝,若是只让成王负责,圣上大可只说成王便是,没得非要饶上成王府。从春闱舞弊初露端疑,兰芝进宫禀告圣上的时候,圣上便瞧出来了,兰芝虽然年纪小,又是女流之辈,其胆识、见解,不输男儿,毫不客气的说,若沈家两位姑娘、海家姑娘和兰芝都是男儿身,定能为大夏建功立业。女儿身又有何妨,颖国公夫人,未出阁前便是威名赫赫的女将军,便是北梁和南国,对颖国公夫人也是钦佩之极。

正如沈太夫人所言,有沈家姑娘在,大理寺也好、刑部也好、御史台也好,没人会废话什么,全力配合成王府、颖国公府和高大人调查科考舞弊一案。

事实上,也确如沈太夫人所言,兰芝和两位沈姑娘,属于打酱油的角色,查案都是成王在负责,其他人从旁协助。有沈家姑娘在,刑部和大理寺就是再不对付,装也得装的对付,主考官和高大人也是唯成王马首是瞻。

成王也不愧是成王,从带有小抄的考生入手,查到小抄的来源,再查到这些制作贩卖小抄的人,顺藤摸瓜,查的干净。这些小抄肯定不是平白无故冒出来的,能接触到春闱试题的人,必然是位高权重。

成王其实心里已经有了数,只是还需要一些证据来证明罢了。

兰芝要进宫请安,成王要进宫汇报科考一案的新进展,怎么说兰芝也算是被圣上点名负责了科考案,便陪着成王一起去见圣上,而后再向太后和皇后请安。

说来也巧,成王夫妇刚进宫,便和圣上身边的内官碰上了。

“王爷、娘娘,可巧碰上二位了,老奴正要去请二位和沈家姑娘。”要找成王和颖国公府,难不成和科考案有关。

“王爷、娘娘当心,方才主考官胡大人和刑部宋大人求见圣上,两位大人走后,圣上便让老奴请王爷、娘娘和沈家姑娘进宫。”内官小声的跟成王说道,成王点头致意。

“你们,好生侍候殿下、娘娘。”内官高声吩咐身后跟着的小内官。

“王爷、娘娘,老奴还要去颖国公府传旨,先行告退。”内官很客气的告辞离去。

好端端的,主考官胡大人和刑部尚书宋大人面见圣上做什么,就算是科考一案,也应该是先禀告自己,再由自己上报圣上才是,成王有些想不明白,但内官说的不错,小心点总是没错的。

夫妇二人来了大殿外面,内官通传了一声,圣上便让他们夫妇二人进去了。一进门,成王就敏锐的捕捉到,殿内微妙的气氛,这感觉不对。

“儿臣参见父皇。”成王夫妇规矩行礼。

“起来吧,方才胡卿、宋卿来过,你们可知说的是何事?”圣上也不兜圈子,直接问成王夫妇。

“儿臣想着,胡大人和宋大人应该和儿臣一样,都是为了科考一案而来。”成王照实了说,在圣上面前,有一说一,知道什么就说什么,不知道就说不知道,便是被圣上痛骂一顿,也决不能隐瞒什么。

圣上点了点头,“你们查到什么了?”

“儿臣确实查到了些东西。”成王将折子递了上去。

圣上翻着看了看,连兰芝也感觉到了,圣上脸色逐渐不好看了。

“你们倒是有趣了,你说是胡卿,胡卿说是你。”圣上把折子往桌子上一拍,从高处走了下来。

成王和兰芝被圣上这一拍,都有些腿软,下意识的想跪下来,兰芝捏了成王一把,一是提醒成王不能跪,一跪便会更让圣上以为,是成王府的过错,二是给自己打气,不能跪。

“父皇,儿臣斗胆,恳请父皇告知,胡大人所言为何?”兰芝壮着胆子问道。

圣上瞥了眼兰芝,还是缓缓开了口,“胡卿说,科考一事,是高卿和你自导自演的,春闱试题,分明就是从你这里泄了出去,高卿察觉后,上门求助,你便顺水推舟。”

兰芝真的是气笑了,真是扯谎连草稿也不打的。

“儿臣想再斗胆请教父皇,宋大人,想来也是这个看法。”兰芝继续问道。

圣上点了点头。

“父皇,以为如何?”兰芝还想说什么,被成王拉住了,成王仿佛下了很大的决心,才问了这么一句。

“不是朕以为如何,而是你要让朕如何以为。”圣上不咸不淡的扔了这么一句话出来。

兰芝感觉得到,成王身上,仿佛有一股力气,突然被抽掉了,兰芝怎会不明白,晏平二十七年,五妹妹落水,爹爹也是不分青红皂白的将自己关进了祠堂。当年,爹爹不信女儿,而今,父亲不信儿子。

兰芝又捏了涅成王,示意成王不要说话,虽然圣上不看重成王,但在成王心里,自己的父皇还是如神明般的存在,自己从十五岁起开始听差办事,从未想过,父皇会怀疑自己。是啊,父皇为什么不会怀疑自己,皇家父子,向来是先君臣后父子,既然是君臣,便不可能不怀疑。

“父皇,此事,儿臣有话要说。”兰芝向圣上行礼,准备开麦。

“儿臣一介女流,可也听父兄提起过,春闱试题在秋闱结束后,便会开始准备,按照惯例一直到新年才会准备好,自然也有例外。儿臣斗胆猜测,此次春闱试题定于新年。”别说兰芝了,就连成王都不知道试题是定于什么时候的,春闱试题,如此重要的东西,除了参与制定试题的官吏和圣上之外,没人知道。

“今年恰逢南国使臣来访,又因除夕宫宴一事,齐王府和成王府几乎都陪着南国使臣。送走了南国使臣,王爷便身陷刑部,儿臣不得以闯了刑部,再往后,王爷领命调查凌霄阁一事。”这是今年从年初到现在,成王府所有的动向,圣上自然是清楚的。

“儿臣以为,若真是成王府所为,总要有时间和动机。从时间上来看,王爷和儿臣都没有机会接触到春闱试题,即便能接触到,也没有时间布局。从动机上看,于私,王爷是父皇的儿子,此举,是为不孝,于公,王爷是大夏的王爷,此举,是为不忠,此不忠不孝之举,王爷不会做,也不屑于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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