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谢祖旺不会是在骗我们吧？”
周时菀和阿莱看着谢祖旺一片狼藉的家，他告诉周时菀和阿莱藏放碎骨渣抽屉内的物件，早就被那些上门要债的人全部翻落异地。
“应该不会吧，我觉得谢祖旺说说的那些都不像是编的，要不我们分头找找可能？他说的那个碎包着碎骨渣的纸团就藏在地上这堆东西下面。”
“行吧，只能如此了，那家伙要是敢骗我，看我回去怎么让他好看。”
“阿莱师兄，今天你的火气有点旺，下午茶我请你喝凉茶降降火。”
“嗐，都是被那个赌鬼气得，你是没接触过他们这种赌鬼，嘴里十句话八句都是假的。”
“如果真是假的，我们也一定有其他办法查案，你消消气，我们一起找，一定很快能找到。”
“好，听你的。”
谢祖旺的房子不大，但是那些要债人将房子里翻垃圾堆一样，满地的碎玻璃渣，碎瓷片，还有各种碎纸屑。都堆在一起，想要找到祖旺所说的那个包着碎骨渣的纸，得好好下一番功夫。
*
眼看着日上枝头接近中午，周时菀和阿莱还在弯着腰，到处找那个包着碎骨渣的纸团。
“我感觉可能找不到了，说不定被那些要债的人当垃圾扔出去。”阿莱捂着酸痛的后脖梗，瘫坐在地上。
“别灰心，我总觉得碎骨渣肯定就在房子里，又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要债的人就算看见，也会不会当它一回事。”
“那我先休息一会儿，脖子实在太疼了。”阿莱吃痛地咧着嘴，右手伸在后脖颈按摩揉搓。
“好，你休息，我来找。”周时菀新找了一处还未翻找过的地方，她刚掀开最上面一顶破烂的帽子，没想到就在帽子下面发现了一个纸团。
纸团的颜色和外形跟谢祖旺描述的基本一致。
“阿莱师兄快过来。好像是这个。”周时菀用随身带着的镊子将纸团加起。
阿莱闻声立刻起身到周时菀身旁，
周时菀夹着纸团将地上散落的垃圾拨开，腾出一处干净的地方，然后将纸团放在地面上，用镊子小心翼翼地将纸团打开。
果不其然，这纸团里面真的包着截不到1cm长的碎骨渣，上面清晰可见有血迹的存在。
“阿菀，你在身边真是太幸运了，如果我们推测没错的话，这个被碎骨渣扎划破手的人应该就是存放那些碎尸块的人，而那个存放碎尸块的人，很有可能就是杀人碎尸的凶手。”
别看阿莱平时油嘴滑舌，好像总是想占周时菀便宜的模样。他现在明明因为找到线索而兴奋，却很礼貌请地抬手询问：“击个掌？”
周时菀微笑扬起手掌，摊开掌心：“来吧，希望我们的推测都没有错。这样我们就有了凶手的dNA，未来只要查到嫌疑人将其和这个dNA比对便可。”
沾有嫌疑人血渍的碎骨渣被周时菀和阿莱带到了鉴证科。
就在重案A组几人等待鉴证科的同事对于碎骨渣的血型、dNA生物信息样本检测结果时，
重案A组又接到了报警电话。
报警人说有位阿婆本想在菜市场买些肉，结果发现菜市场南边的垃圾堆外有一包剁碎的肉块儿。
阿婆以为是没人要的肉块，于是便将那袋肉块带回了家。
谁知，当阿婆要清洗肉块的时候，打开塑胶袋才发现那袋肉里面有人类的脚趾。
之前找到的碎尸块儿还不够拼出一个成年人的半个身体，那袋碎尸属于尸体的上半身，现在又发现了脚趾，那这袋肉可能是死者的下半身。
重案A组一行人，还有法医、鉴证小组，很快赶到了报案人所住的唐楼中。
“你好，请问是谁报的警啊？”
周时菀他们发现报案人给案发地址的屋子，大门半掩着，但是屋内一直没人应声。
就在周时菀他们准备直接推门而入时，对门邻居很快打开了门。她见来人是警察立刻开口：“刚才是我替对面阿婆报的警。”
“你替他报警？到底是什么情况？”老鱼冷眼打量着眼前人，看她是否有别的猫腻？
报案之人是一位看上去30多岁的女人。
“我也是被阿婆的尖叫声吓到了，所以立刻冲出房间，去她家看看是不是阿婆晕倒了，她常年一个人住，儿子媳妇经常不回来，我敲阿婆家的门，她很快尖叫着给我开门，我问她出什么事了？她告诉我早上在菜市场捡到一包肉，结果里面发现了属于人类的脚趾，然后我就去她家看了那包肉，我的天……”
报案的女人似要作呕：“呕……里面真的有一根脚趾，好像还是大拇指。”
“肉呢？”
“还在阿婆家的厨房，发现之后，由于我们两家都没有装电话，于是我立刻到楼下的公用电话报警，接电话的警察问我要案发地点的地址，我就给他说了阿婆家的地址。”
“阿婆呢？她不在家吗？”
“等我报警上来，阿婆就晕倒了，然后我又打了120，她现在在医院，我想着警察马上就过来了，我又没有阿婆家里的钥匙，所以没有锁上她家的门。”
了解清楚情况后，鉴证小组和法医立刻进入现场，制服巡警拉起了警戒线。
“鱼sir，阿婆这里应该不需要我们，这里只需要法医和鉴证小组，不如我们去发现尸块的菜市场查看情况？凶手要扔掉那包肉，肯定在菜市场内出入，说不定有人会看见他的行踪。”
“和我想的一样，我也认为现在应该先去菜市场查看是谁丢掉了那包尸块。”
老于冲着重案A组其他几人招招手：“出发，我们现在去附近发现碎尸块的的菜市场。”
临出发之前，宋子安突然从里面，朝着即将要去菜市场的周时菀招招手。
“阿菀，过来一下，我有事和你说。”
重案A组几人，哪见过宋子安如此温柔待人的模样。耀阳，阿力两人立刻八卦地冲着周时菀和宋子安打趣：“哎呦喂，你们两人什么时候这么熟的？”
“难怪我们阿菀总是往法医室跑，你们两个不会有什么情况吧？”
倒是平时最八卦的阿莱，出声帮周时菀挡了几句：“能有什么情况？阿菀有没有情况你们不知道吗？一天到晚还说我八卦，我看你们两个人就是整个西九龙警署里最八卦的二人组。”
周时菀忽略阿力和耀阳对他们的打趣，悄声询问宋子安。：“是关于尸体的事吗？”
宋子安点点头：“是，我就是告诉你，最近我手头上要处理好几具凶杀案尸体的解剖，所以我打算把碎尸案的尸体排到下午五六点之后，如果你收工后不着急回家的话，就到法医室来找我。到时候……”
宋子安将后半句话咽了回去，眼神示意周时菀他要表达的意思。
周时菀心灵神会点点头：“知道了。”
*
发现含有脚趾碎石块的地方一家位于深水埗的菜市场。
根据阿婆对门邻居的描述，周时菀一行人很快找到了那个发现装着脚趾肉块的垃圾桶。
“这样我们分头行动。我们现在正好五个人，东南西北中各一个人，询问他们有没有发现什么可疑可疑的人，拎着那一个黑色塑胶袋扔到了垃圾桶里。我负责东面，阿莱负责西边，耀阳负责南边，阿力负责北边，阿菀负责中间这一圈，尽量低调，暴露身份时也低调，别和市场的摊贩起冲突。”
“Yes， sir.”
分配好任务后，重案组几人开始分头行动。由周时菀负责的中央部这里可以毫无遮挡看到菜市场一南一北两个入口。
只要有人进入菜市场，都会被这个位置上的商贩内看见。
周时菀就近走进一家阿婆开的菜摊。
“阿婆，我想问你一点事情。”
“什么事啊？”
“今天有一个住在附近的阿婆在你们菜市场的垃圾桶里捡到了一袋肉块儿，警方在那堆肉块里发现了一根人属于人类的组织，所以想问问你有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人？”
还不等周时菀问完问题，阿婆突然换了一种她完全听不懂的客家方言。
“阿婆，您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言语虽不通，但看到阿婆对着她摆手驱赶的样子，应该是不想参与回答碎尸块的问题。
没办法，周时菀只能去下一个摊贩。
可是旁边两个菜摊的老板都听到了周时菀刚才问阿婆的那个问题。两家摊贩老板看见周时菀来到他们的摊贩上，一个装睡，另一个装着要上厕所离开，纷纷逃避。
这还是周时菀第一次遇见如此不配合录口供的人。
既然他们抗拒警察，那就不能以警方的身份直接问他们。
周时菀决定伪装成客人，锁定一个看起来好交流说话的人，暗中扫视一圈，周时菀选定了目标。
“大叔，白萝卜多少钱一斤？”
“2块钱一斤，今天新鲜，刚到的。”“
“那茄子呢？”
“茄子7块钱，姑娘看上哪个菜了，我多给你称点。”大叔乐呵呵地招呼着周时菀。
“我也不知道要买什么。平时都是我妈出门买菜。今天我想给她做顿饭，所以自己来菜市场看看。”
“小姑娘好孝顺呀！”
周时菀一边挑着菜，一边看向南北两侧的大门，南边的大门要比北边的大门距离那个丢掉碎尸块的垃圾桶更近一些。如果凶手想快速扔掉碎尸块，他应该会选择南边的门进入。
和大叔闲聊差不多时，周时菀开始进入正题：“我有一个邻居婆婆经常来这儿买菜，她说你们市场的菜和肉都很新鲜。就连她经常捡漏你们不要的菜叶子都很新鲜，可惜呀，捡漏，捡漏，有的时候就怕捡出祸端。”
大叔听到八卦瞬间来了兴趣：“听你这话，是不是那个阿婆捡到什么不该捡的东西了呀？”
“你还不知道吧，阿婆她今天在菜市场南边大门的垃圾桶捡到一袋有人肉的肉块。她捡的时候肯定以为自己捡漏了，结果拿回家打开竟然在里面发现了人类的脚趾，现在警察已经把我们那里都包围了。”
“你说的是真的吗？哎，不过我印象中好像是有一个阿婆，她老来我们这里买一些最便宜的菜，还有会捡一些我们不要的菜叶子。”
“我们说的可能是同一个人，现在警方一直在找仍碎尸块的人，也不知道你们菜市场里有没有人看见什么可疑的人？”
大叔皱了皱鼻子：“你还别说，我还真发现一个可疑的人。”
“是吗？那你赶快报警，告诉警察呀。”
大叔瘪嘴摇摇头：“算了吧，我万一我看错了呢，出出进进警察局，又是录口供又是问话，太麻烦了。万一根本就不是我看的那个人，还影响我做生意。”
“那你和我说说，我也挺替阿婆担心的，她现在都被那袋肉块吓得进了医院。”
大叔左右瞧了瞧：“然后小心翼翼的凑近周时菀，你看市场南门边那个猪肉摊贩。”
周时菀视线立刻看向大叔所指的那个猪肉摊贩。
“猪肉摊贩的老板叫猪肉荣，今天早上比平时提前了一个小时开摊。猪肉荣这个人平时经常晚来，搞得好多喜欢赶早市的阿公、阿婆总是抱怨他开摊晚。他今天能提前一个小时，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巧的是今天我也比平时上货早了一点，在他开摊之后没多久我就来到了菜市场，我正在拖着我的货准备上货，远远看见他拎着一袋肉扔到了你说的垃圾桶里。”
周时菀将看向猪肉荣的视线收回到卖菜大叔脸上：“你能确定你刚才说的话都是真实的，没有编造吗？”
“当然啊是真的啦，我骗你一个小姑娘干什么，我说的当然都是真的。”
“猪肉荣扔掉的装着肉的塑胶袋是什么颜色的？”
“黑色。”
“如果是黑色，那应该看不清里面装的什么东西，你怎么确定就是肉块？”
“我看见他将摊位上的一堆乱七八糟的肉装进塑胶袋里的。”
“好，你稍等一下。”
周时菀老鱼的方向喊道：“鱼sir，麻烦过来一趟。”
待老鱼来到周时菀身边时，周时菀掏出证件：“警察。”
“原来你是警察啊，你这小姑娘也太贼了，怎么还套我的话呢？”
周时菀笑笑：“麻烦把你刚才说给我说的那些话，再和这位sir再说一遍。”
“还要再说呀，要不要这么麻烦？我刚才不是都已经告诉你了吗？”买菜大叔满脸的不耐烦。
“刚才我们是闲聊，现在我们要给你做笔录，还会问你一些其他的问题，希望你可以好好配合。”
“还要配合什么呀？该说的我刚才都说了。别影响我做生意。”
“除非你刚才告诉我的那些都是你瞎编造的，那你就不用做笔录了，但如果你刚才说的那些都是瞎编伪造的，我们有权利起诉你妨碍司法公正。”
“你这小丫头真是太会套路人了，行了，我配合你们就是了。”
“把你刚才给我说的再给他说一遍。”周时菀指着老鱼。
周时菀从包里掏出钢笔和笔录记录册：“开始吧，你要好好回答这位sir的问题。”
“你知不知道今天在你们的菜市场南边垃圾桶发现了含有人类脚趾的碎尸块？”
“知道啊，这位madam和我说了，然后我告诉她，我怀疑那些尸块可能是猪肉荣放在那里的。”
菜贩大叔很快又将自己如何发现猪肉荣，在垃圾桶里扔了一袋肉的过程给老鱼详细讲了一遍。
“我把我发现的都讲完了，是不是可以结束调查了？”
“还有几个问题需要你配合。”
“什么问题？”
“你所怀疑的猪肉荣，最近有没有什么其他异常现象？”
“有啊，猪肉荣的老婆最近在跟他闹离婚，不止要跟他离婚，还要分他的家产，带走他们俩唯一的儿子。所以加上这些原因，我才更加怀疑他嘛，正好我又看见他在垃圾桶那里扔了一袋肉，所以你们想想，我的分析对不对？”菜贩大叔骄傲地晃晃脑袋，绝对自信自己的分析能力。
“那除了他，你们菜市场里还有没有其他可疑的外来人员？”
“外来人员可就太多了，每天从早到晚买菜，买肉，买水果，来来去去的街坊邻居有多很多啊，他们算是外来人员吗？不过他们有没有可疑，那我可就不知道了。你得去问问其他老板，看看他们有没有见过什么可疑的街坊来买菜。”
“今天早上你来到菜市场卸货的时候，除了猪肉荣，还有没有见到其他可疑的人？”
“其他可疑的人……”菜贩大叔皱着眉头，陷入回忆中：“觉得就猪肉荣最有嫌疑。”
“你摊贩所在位置可以清楚的看见南边的那个垃圾桶，还有菜市场两边的进出口大门，你想想没有什么其他可疑的人接触过那个垃圾桶。”
菜贩大叔又默默地思索了一会儿，突然他拍腿大叫一声：“啊！好像还真有。”
“谁？”
“我想起来了，早上天蒙蒙亮的时候，我刚卸完货。准备去把不要的烂菜叶子处理一下，抬眼就看见垃圾桶旁边有一个穿着清洁制服的人走进了垃圾桶，他好像在里面扔了些一袋东西，然后快速消失离开，当时我以为他是负责打扫的清洁工，但是现在仔细一想，他的身高、身形，跟我们平时负责打扫菜市场的那两个清洁工身形都不吻合。”
“如何不吻合？麻烦你详细说一下。”
“负责打扫我们这个菜市场和周围几条街的清洁工是两个女清洁工，一个大约160cm，另一个可能是162cm、或者163cm。但是我早上卸货时见到的那个清洁工明显比他们高了大半个头，估计快有180cm。”
“所以你看到的那个人是男性？”
“应该是那么高，应该是男性吧。”
“身材壮还是瘦，还是胖？”
“挺匀称的，微微有点壮吧！”
“除了猪肉荣和清洁工，你还有其他怀疑的人吗？”
“真没有了madam，我这个视角虽然能够看清楚南北两个出入的大门，还有那个垃圾桶，但我也不可能一天24小时都盯着那里呀，如果你们想知道还有没有其他可疑的人，还是问问其他商贩老板吧。”
周时菀正要收起钢笔和笔录记录本，突然停下动作，抬眼看向大叔：“我发现你们这里的人，好像很不喜欢警察向你们询问有关案件的事情，为什么呀？”
“找我之前，你肯定吃了闭门羹吧。”
周时菀点点头：“是，的确吃了闭门羹。”
“其实我们也没有什么恶意，只是几年前这个菜市场里也发生了一起案件。当时我们都挺配合的，可是到了后面，那凶手请了一个很有名的大律师替凶手打赢了官司。我们整个菜市场的人替那个受害者作证都没有用，在法庭上对方律师还冤枉我们都在撒谎。从那以后，但凡有警察过来问有关案子的事情，我们想回答就回答，不想回答就避开。”
“如此我知道了，不好意思，今天打扰你了，大叔。”
“没事儿，我明白你们也是为了找出真相，只是希望你们能真的找出真相。”
“我们一定会的。”
阿莱、耀阳、阿力和老鱼他们对菜市场其他四个方位商贩的询问，也没有什么特别有用的线索，目前来看，暂时只能根据大叔所提供的线索展开调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