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章 一日夫妻百日恩（4000）
“还是没有找到路明非吗？”
这里是蛇岐八家划定的安全屋，在尸守狂潮被昂热和上杉越联手击退之后，言峰蓟命令蛇岐八家的剩余人手临时搭建帐篷并提供热水和外伤药物，不过作为本方最强的战斗力，昂热他们得到了一间【柜族公寓】（住人集装箱），现在卡塞尔学院众人正在此地稍作休整。
“还是没有路明非的信号，但是老板娘说他绝对安全，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保证·······”
面对楚子航的疑问，凯撒摇摇头有些不安——虽然自己不是特别喜欢这个打算撬自己墙角的小子，但好歹是自己的小弟，又是这一次任务中生死与共的兄弟，他能说出“可以容忍任何人背叛自己一次”，还不至于没有这点气量。
“放心好了，路明非的优秀毋庸置疑·······我们只要对着他微笑就好了。”
“不许抽烟，这里没有窗户的。”
昂热斜倚在集装箱里唯一一张沙发上把玩着折刀，想拿起雪茄抽一支放松压力，却被上杉越劈手抢过去，只好抬头望天花板。
虽然看不见外面，但是超高血统带来的强大听力，以及不需要仪器监测就能感知到的元素乱流，昂热便能感知到外面两只怪物的暴怒，令他想起几十年前的那通电话。
“培养路明非，他是这世间最大的怪物，他注定会结束龙族的历史。”
当时甚至连路明非的父亲路鳞城都没有出生，但是昂热却不敢不重视——在【夏之哀悼】事件结束一年后他从病床上醒来之时，同样的人来到这里，将兄长【梅涅克·卡塞尔】的长刀碎片打造成折刀奉上，开启了这位世界最强屠龙者的传奇之旅。
“这种元素波动，只有龙王级别才做得到·······”
昂热的双眼似乎穿透天花板和万里长空的阻隔，看到天空中与赫尔佐格对峙的路明非。
“果然，我没有选错·······希望我选择的怪物，可以成功的毁灭这些其余的怪物吧······之后哪怕是坠入红莲业火，我也不会管了。”
自从一百多年前的【夏之哀悼】时间后，昂热就成为了完全为复仇而活的怪物，他唯一的夙愿就是毁灭龙族，他不止一次设想过把黑白皇帝和四大君主装上即将爆炸的核弹绑在地狱里，自己在核弹边上弹完最后一首钢琴曲然后和所有龙族一起升天。
能和怪物搏斗的必然也是怪物，但昂热不仅不会处理路明非，反而会在时间结束后掩盖路明非的作用防止他被送上解剖台——毕竟，他是消灭龙族的最佳兵器。
与此同时。
“都在这里了啊·······”
本该空无一人的红井里，言峰蓟捡起地上的笔记本掸了掸灰尘，翻阅了几页就立马合上，把它丢在一边——在那里还有好几个笔记本。
“虽然人挺变态的，但是我这义父倒也不是全然一无是处的，只可惜，他的背后似乎还有什么人·······”
神父法袍轻轻飘动，言峰蓟的脸庞阴晴不定。
————————————————绯红之王————————————————
东京城西部，天空中乌云旋转，而云层之上似乎有烈焰在燃烧，剧烈的电磁干扰让所有监控设备失去效果，就像是太阳耀斑爆发时的清醒，此时没有任何人可以检测云层中发生的事情，包括宇宙空间中的卫星。
而这里，是至尊与怪物对峙的舞台——不过还要加上前来助战的侍女。
身材娇小的金发少女【零】驾驶着心神战斗机在云层中飞行，不时做出高难度动作，发射导弹来拖延着赫尔佐格，
而已经化为白龙的博士提防着战斗机和面前的至尊，没有释放言灵——即使是皇帝，释放言灵也要吟唱龙文，在这个准备时间里很容易遭到对方的偷袭。
赫尔佐格心中充满了愤怒和杀意，愤怒于区区人类竟敢戏耍皇帝，杀意是由于零的飞行动作——心神战斗机毕竟不是炼金道具，它的速度完全比不上赫尔佐格，但依靠着零的极限操作，赫尔佐格居然没能拿下它！
他总觉得自己在哪里见过这个女孩，但他决定不再搜索自己的记忆——这个女孩恐怕见过真正的龙族飞行，甚至她自己就有可能像龙族一样飞行过！
不管她是谁，都必须杀掉！
此时此刻，零也在苦苦支撑着——原因无他，没燃料了。
许多性能优越的飞机都是油老虎，心神这种超高音速战机更是如此，零只飞了十几分钟就已经燃料告急了，更倒霉的是在这紧要关头，弹射系统也坏掉了······
“谁给你的胆子去动我的东西，逆贼？”
就在零抱起怀里的小熊玩具准备等死的时候，路明非的利爪抓破座舱玻璃把她捞了出来，脱口而出的声音却是路鸣泽的。
躺在至尊的手掌当中，零不由得看痴了。
飞在天上的青铜色至尊呈现出神圣的十字形，身形却显得狰狞可怖，鳞片上美丽炫目的光泽流动，脸色恬然，混合着人与龙、少年与妖鬼、天使与恶魔种种不同的元素。
“连自己的后门都保不住的家伙，有什么资格这么说话呀？哈哈哈哈！！！”
赫尔佐格狂笑着引起烈风，巨大的黄金瞳写满了邪恶和嘲笑，盯着面前至尊的下半身，代替后肢出现的蛇尾摆动的无比挑逗，似乎打算给面前这家伙来个大的。
“你犯了错误·······”
路鸣泽没有在这个问题上多争辩，毕竟没人会把被人捅了屁股的皇帝当回事，但是耻辱是肯定的，现在他还能感受到轻微的疼痛——不是出于伤情，而是出于烈火焚心般的屈辱和愤怒。
“······你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
“那又怎么样？”
赫尔佐格满不在乎，原本【遭遇黑天鹅港的亡灵】这件事情带来的恐惧烟消云散——不过这也难怪，谁会害怕被自己开过眼的家伙呢？
总而言之，荣格·冯·赫尔佐格博士，他飘了。
“我难过的时候，就想杀人。”
路鸣泽张开手，原本躺在手心里的零消失不见，她已经逃回了地面待命。
“不过现在······杀条龙也无所谓！”
“【言灵·君焰】！”
震耳欲聋的吟唱声响彻天空，赫尔佐格将火元素浓缩并轰然爆裂，先前的侮辱只是为了让面前的至尊放松警惕，为释放言灵做好准备！
“取消。”
路鸣泽打了个响指，元素乱流分散，猛烈的火焰消失，在赫尔佐格惊怒的目光中无影无踪。
赫尔佐格大骇，苍雷支配、血脉牵引、黑炎牢狱······数个高阶言灵砸下去仿佛是泥牛入海，被路鸣泽几个响指，几声“取消”化为乌有。
对方和自己一样，都可以纯粹用意识操纵元素！
“如果我释放言灵的话，伱也可以用类似的方法取消我的言灵·······我就不试了。”
路鸣泽双手下垂，口中尖锐而急促的龙文吟唱，从报废的心神战斗机上扯下来的金属碎片燃起火焰，短短几十秒就被融化，再度凝结，化为两把古拙却锋利无匹的巨剑——
是炼金术！纯度极高的炼金术！
【天羽羽斩】、【布都御魂】！
“你还不知道吧，尊敬的博士？！到了这个层次，单纯的言灵对轰没有太大的意义······”
路鸣泽鼓动双翼，咆哮声震耳欲聋。
“【凡王之血，必以剑终】！”
赫尔佐格没有答话，只是阴惨惨的笑着，白色的利爪里抓着惨白色的利刃——八岐大蛇的尾骨，【剑】这一概念的完美体现【天丛云】。
双方再次碰撞，声如沉雷，路鸣泽的双剑刺穿了赫尔佐格的胸膛，但赫尔佐格调转手中的利剑，像刮鱼鳞一样剥掉了路鸣泽的半数鳞片，脏器与骨骼也受损严重——装备差距太大了。
“我知道，龙族的伟大来自于心和身体的高度统一·······但是我们都不完整，不是吗？
你没有完整的龙王血统，而我缺乏着【龙之心】。”
赫尔佐格的语调谆谆善诱，以龙尾作蛇行，如伊甸园的毒蛇。
“在人类占据多数的世界，我们为什么要彼此为敌呢？
你我都需要盟友去对付还没苏醒的龙王对吧？相信我，我们可以一起分享这个世界。”
“呵呵······你可不是这么慷慨的人啊博士。”
路鸣泽把破碎的双剑丢弃，张开双臂拥抱着赫尔佐格，双拳疯狂击打着，无视了天丛云带来的一道又一道伤口，巨大的伤害让他眼里的金色慢慢消退。
这家伙在想什么？即使看出来我在虚与委蛇，也不该在强弩之末的时候和我拼命啊······
霎时间如霹雳打在头顶直通脚心，赫尔佐格抬头，刺眼的火光如同末日审判中毁灭大地的流星来袭！
这是加图索家族研究的屠龙宝具，天基动能武器【天谴】！
“一切逆命者，都将被炽热的矛贯穿于地狱的最深处！！！”
路鸣泽把赫尔佐格搂得更紧让他不能逃脱，赫尔佐格亡魂大冒，仿佛冬天里在户外尿尿一般，寒意直冲脊梁骨！
“放开我！求求你放开我！”
【天谴】需要时间来瞄准，一旦发射，来不及逃窜的新生白皇帝·赫尔佐格不死也只能剩下口气。
为了生存，这个刚刚登上王座几个小时的家伙抛弃尊严胡言乱语起来。
“一······一日夫妻百日恩，零号你也要想想我们一起度过的那些快乐时光呀·······”
沉默，沉默是今晚的康桥，路鸣泽青铜般的脸色黑了很多，赫尔佐格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
“吔————”
青铜色的臂膀肌肉虬结起来，路鸣泽腾出右手，蓄满愤怒和最后一丝力气的铁拳轰击在赫尔佐格脸上，把他长满白色鳞片的脸打的一阵肉浪翻涌，画风可以参考被路飞暴打的凯多老师。
“——我度过你老母呀——！！！！！”
最后一拳轰出，完全没有力气的路鸣泽借着反作用力和地心引力坠落，朝着遥远的大地落去，而赫尔佐格却没敢追击——因为更大的危机来了。
【天谴】已经启动，六支【达摩克里斯之剑】分解化作密集的打击网，因为空气摩擦而炽热的长矛贯穿赫尔佐格的身躯，炼金毒药和极为不稳定的炼金矩阵发挥作用，在赫尔佐格的体内上演着化学和物理的大爆发。
赫尔佐格的颈椎炸成碎片，肌肉撕裂，绝望的惨叫声响起，肉块飞溅，笔直落下。
而路鸣泽在坠落的过程中，零驾驶着一架轰炸机赶来，苏恩曦把他拉进了货舱。
“谢谢你们，我的女孩······”
路鸣泽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龙化特征几乎丧失殆尽——北极的秘党末日派再次加大了压制的力度，他要退场了。
“······对了，酒德麻衣呢？”
这是路鸣泽的最后一句话，在他意识回归之前，最后一眼看到的是苏恩曦的嚎啕大哭。
与此同时。
“只要······只要能到达那个地方去·······”
骨头相互摩擦的声音隐隐组成了一句话，无比诡异。
红井旁边的山中，一个长长的肉块爬动这，六根肋骨像是昆虫的腿一样让他得以爬行，头部的独眼为他寻找道路，而在他身后，一只死掉的野兔浑身干瘪，大腿还在因为肌肉记忆而抽搐。
这个可悲的怪物正是【荣格·冯·赫尔佐格博士】。
新生的躯体让他没能与白皇帝的力量彻底融合，但也让他在遭遇危机之时能够及时制造一块勉强可以承载自己意识的【圣骸】，随着漫天碎肉逃出生天，再加上路鸣泽的最后一拳让赫尔佐格的位置小有偏离，让他得以苟延残喘。
这具身体毕竟是临时制造出来的，没有储存能量的脂肪层，赫尔佐格必须时不时停下来装死，靠着吸食野兔和老鼠的血液移动。
终于，熟悉的通道出现，血腥味让赫尔佐格兴奋起来——红井到了！
身为新生白皇帝，赫尔佐格最好的食物当然是白王血裔，而猛鬼众众人的尸体还在里面，只要吸了他们的血，赫尔佐格就有余力寄生在人类或动物身上，重新回到他的秘密实验室，靠着自己实验获得的皇血苟延残喘！
“只要再等几十年，我就可以再度君临世界！”
“那可真够慢的。”
长剑点在了复生的肉块上，赫尔佐格的视野里是紫黑色的神父法袍下摆。
“别来无恙，义父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