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长约不可能这么低？
因为现在是小灵通的起步阶段，前期需要冲量冲业绩，所以短约代理和临时约代理都相对来说比较便宜。
一般情况下，开店的老板已经把大量资金用在囤货和店面上，去签代理的钱并不是很多。
电信公司发现这种情况，特意把短约和临时约的价格调低，让小灵通店老板回回血。
但后续势必会有一波小涨价。
小灵通店铺固定下来，电信公司在签署长约的时候稍微提一提价格，老板也只能选择接收。
他们店都开起来了，肯定不会因为提高一些代理价格就把店关了。
一边是减少一些利润，一边是自断一臂，正常人肯定会选择前者。
再加上小灵通目前的发展前景不错，所以长约代理的价格必定会贵一些。
但是龚开疆给得这个价格，完全是短约代理的价格。
郭成济揉了揉眼睛，确保自己没有把合同上的数字看错。
既然没有看错，那就是龚开疆脑袋坏了。
明明可以赚得更多，但龚开疆选择让出利润，给强盛小灵通更好的发展。
莫非是高启强和龚开疆有关系？
不对，不对！
郭成济用力摇了摇脑袋。
这不是他认识的龚开疆。
他认识龚开疆挺长时间了，在电信公司和移动公司分家前，二人就有过接触。
他知道龚开疆是一个无利不起早的人。
即使双方是有血缘关系，龚开疆也要刮上个仨瓜俩枣。
那么，现在的情况比较明朗。
龚开疆和高启强之间一定有不可告人的交易，从白江波的反应来看，他对这个交易并不知情。
郭成济再次陷入纠结。
他在想要不要把猜测告诉白江波。
如果告诉白江波，势必会得罪龚开疆，而且他还不保证猜测绝对正确。
如果不告诉白江波，万一白江波真被蒙在鼓里受了损失，他又怕白江波会怪罪。
郭成济人都麻了。
本以为就是翻一翻合同，随便做做样子，没想到现在怎么做都里外不是人。
“怎么了？合同有问题？”白江波故作天真地问道。
“没有没有，合同里给的条件相当优厚。看来老龚非常支持你们的工作，这应该是他能做主的最低价了。”郭成济如实说道。
“哦？是吗？那我可要多谢龚总，我真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不如这样，您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就好。我能做到的，一定尽量满足你。”白江波一挥手，豪气地说道。
龚开疆心虚地擦了擦头上的汗，抬起另一只手轻描淡写地摆了摆。
“小灵通的业务并不是我们的主业，对于小灵通的代理费，只占我们营收的一小部分。所以我们对代理费还在考量阶段，但强盛小灵通的体量大，我们就破例签了一个长约代理。”
龚开疆先解释代理费的情况。
小灵通是电信公司取巧的手段，企图在无线通讯的市场上分一杯羹。
当着移动公司的人谈论小灵通，这本身就有些嘲讽的意味，他要先安抚一下郭成济的情绪。
龚开疆顿了顿，见郭成济没有太大的反应，又继续回道：“至于感谢就免了，我身为国企领导，这些都是我分内的事。如果收了你的谢礼，那我就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了。”
说着，他看了看高启强。
“这是老高最清楚，我俩是交心的朋友，做生意坦坦荡荡，绝对不可能有违法的地方。”
高启强愣了半秒，然后立马点头称好。
“没错，私下交易、贪污受贿这种事，老龚是绝对不会做的。我和老龚相处的不多，但是老龚的人品我还是很信赖的。”
高启强和龚开疆相互搭着后背，一副其乐融融的模样。
不过高启强的话让龚开疆心里一凉，这话把他的所作所为都说出来了，也不知道高启强是不是故意的。
郭成济也是陪着笑，不知道二人话里有几分真、几分假。
既然他们都这么说了，那就当做是真的吧。
白江波面带歉意地举起酒杯，轻轻打了一下自己的嘴巴。
“我的问题，我的问题。这就都没喝，人就先醉了。再次声明，我绝对没有要行贿的意思，刚刚只是太过高兴，口误而已。我先自罚一杯！”
白江波一仰头，将酒一饮而尽，然后把酒盅倒过来，没有滴出半滴。
“好说好说，口误而已，没人放在心上。来，大家一起走一个。”龚开疆有些心虚，端起酒杯扯开话题。
郭成济不好推辞，四人抬起酒杯干了一个。
正当龚开疆想再提一杯的时候，白江波突然又正经起来。
“龚总，酒什么时候都能喝，但代理协议还是要尽早签下来，以免夜长梦多。郭总已经浏览过一遍，没什么问题，我就直接签上了。”
白江波不知从何处摸出来一只钢笔，在乙方签字处龙飞凤舞地签下名字。
“小高，你来盖个章。”
白江波把合同递给高启强，后者熟练地摸出强盛小灵通的公章，印在乙方盖章处。
然后，合同被传到龚开疆手里。
龚开疆两眼一抹黑，大脑一片空白。
这就开始签合同了？
他连六十万的毛都没见到。
说好的一手交钱、一手签字，但是计划赶不上变化。
“我...我没带笔。”
龚开疆的理由很蹩脚。
“来，我的钢笔借给你。”
白江波随手把钢笔递上去。
“我也没带公章啊！公章在我的办公室里，把公章带出来可是违反规定的。”龚开疆突然想起这个理由，就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
“嘶，不对吧！老龚，你说了能在饭店把合同签好、把章盖好。现在我们签好字、盖好章，怎么你又开始反悔了？”高启强满脸难以置信地表情。
龚开疆的眼神一直在郭成济身上游离，他迫切希望郭成济能给他一个台阶下。
察觉到龚开疆的眼神，高启强恍然大悟，突然哈哈笑了几声，吓得龚开疆一哆嗦。
“原来老龚你是怕被郭总打小报告啊！没事，郭总是白老板带来的，他怎么会打小报告呢？你说是不是，郭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