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诺见此，停下了双手，看着冯清。
冯清虽也是女孩，但没有赫美那样有着曼妙的身材。
难怪没有被校场的人发现。
韦诺是因左岳王和何瀚海的加害，所以现在所有人都对她是男孩一事深信不疑。
她女扮男装去校场，是因为左岳王的要求。
可冯清女扮男装去校场，又是为了什么？
然而，此时的冯清慌张极了。
她赶紧把被韦诺解开的衣衫拉盖在胸前。
韦诺见此，停下了思绪，“盖上干嘛？先擦药啊。”
冯清撇过眼：“我还是自己来吧。”
“别扭扭捏捏的了，我来帮你吧，我也是……”韦诺说到此，停了停。
冯清转回眼看着韦诺，有些好奇：“你也是什么？”
“我也是，关心你才帮你擦药啊。”
冯清看着韦诺单纯的眼神，最后还是妥协。
韦诺解开了冯清的衣衫，仔细地看着那一条条红印，而后学着余温平时的样子，慢慢为冯清涂抹药膏。
“我说你也真笨，李婧要打你，你就跑呗，还真乖乖给她打。”
冯清疼得抖了一下，回道：
“当时我也不清楚情况，就被高富帅三人绑起来了，校场门口还有他们的人把守，我是跑不了的。”
韦诺纳闷，继续着手上的动作，“怎么感觉那个李婧，比王子公主们还嚣张？”
“她只要不在王宫里嚣张，自然没人管得了。”
冯清说到一半，提醒着韦诺。
“小韦，轻点。”
韦诺赶紧点了点头：“好，好。”
冯清又继续说回李婧。
“她爹自不必说，一直以来就纵容她。加上校场的副将军也是她的亲叔父，你说她不嚣张谁嚣张。”
韦诺让冯清翻过身，帮冯清涂抹肩背上的伤痕。
“她要是再敢惹你，我铁定让她好看。”
冯清趴在床上，能感觉得到韦诺的温暖，“那以后我就跟你混。”
“可以！”
过了不久，韦诺又道：“可是，为什么你要扮成这样去参兵呢？”
闻言，冯清的神色闪过一抹警惕。
“我爹死后，哥哥一病不起，本该是哥哥来参兵的，可是他忧郁成疾，来不了，我便代替他来参兵。”
“好吧，药擦好了。”韦诺收好药瓶，“我们不能继续待在这里，我担心李婧又找上门来。”
“你说得对，那先去我住的那里吧。”
韦诺答应了下来，然后下楼叫店小二送上了几盘饭菜。
两人吃完，去到了军林校场旁一个山脚下的茅屋里。
那茅屋很简陋，前前后后也不过只有一间房。
房里的物件破破旧旧，这让韦诺想起了小时候的那个家。
此刻，两人坐在屋外吹着风。
韦诺拾起一颗石子，打向远处的树枝。
“那你哥哥呢？”韦诺看着石子正中树枝后问道。
“他住在城外。”
“你的马术那么厉害，是跟谁学的？”韦诺说时，继续扔出石子，击穿了一片瞄准好的树叶。
冯清看着树上的鸟被惊扰飞走，缓缓开口：
“我在校场里洗马，干完活之后都会自己练练。”
“原来是这样。”
冯清看向韦诺，“怎么了小韦？为什么你会这样问？”
“你马术那么好，回头想请你帮我一个忙呢。”
冯清放下了担心，笑道：“好啊，当然可以。”
韦诺站起身来，拍了拍手。
“那你好好休息，如果要去校场的话，就和我一起，你单独去，我担心那个李婧又找你麻烦。”
韦诺走后，冯清直直看着韦诺驾马离开的背影。
直到韦诺的背影消失，冯清这才回屋休息。
……
韦诺回到王宫时已经傍晚。
也不知道昨天给左烨带的包子她吃了没有。
这夜，韦诺悄悄爬到了二楼窗户，想看看左烨是不是又在和陈令喝酒。
她小心翼翼地探出脑袋，朝房里看了一眼。
可是左烨的房间漆黑一片。
难道左烨睡下了？
韦诺朝着床上看去。
可左烨床上平整干净，并没有人。
难道左烨去楼顶了？
韦诺继续向上爬，翻到了楼顶上。
找了一圈，楼顶也没人影。
奇怪，这个左烨去哪了？
韦诺赶紧下楼，去到余温房间询问左烨的去向。
“公主去找陈将军了。”
余温此刻正在为韦诺做着新衣。
韦诺走近余温，脸上全是不解，“她找陈令做什么？”
余温也没抬头，回道：“说是喝酒。”
“又是喝酒，余温，你就不担心左烨再这么喝下去，喝出病来？”
余温这才放下针线，“当然担心啊，可是公主哪是我想劝就能劝得了的。”
韦诺不能让左烨这样放纵下去，“我去找她回来吧。”
韦诺说完，往营场方向跑去。
……
来到了营场中央，韦诺刚好看见陈令正拿着一个酒坛，歪歪扭扭地准备走回营房。
韦诺走了上去，直接问道：“陈令，左烨呢？”
闻言，陈令看着韦诺，指着营场外围处，回道：“在那边呢。”
韦诺迈腿，准备朝左烨的方向走去。
“你给我回来。”陈令拉住了韦诺的肩膀，把韦诺拉回。
韦诺很纳闷：“怎么了？”
“公主她睡着了，你就别过去打扰她了。”
在这闷热的夜晚，左烨喝醉了，在躺椅上睡着了。
韦诺听着陈令的话，更是担心，“可我不能让她在这睡啊，她生病了怎么办。”
陈令继续拦住韦诺，“她好几个晚上都没睡了，你先让她睡会吧，我待会送她回去。”
韦诺听此，皱着眉，抱起双臂，打量着陈令。
“陈将军，你告诉我，你和左烨什么情况？”
陈令听此，慢慢凑近韦诺。
韦诺立马就闻到了一股酒味。
“公主跟我说，”陈令打了一个哈欠，“她不信任你。”
陈令说完，仰头又喝下一口酒。
“我知道啊。”这对韦诺来说，早就不是什么秘密。
“所以啊，”陈令打了一个酒嗝，“我也不信任你。”
听到这句话，韦诺还是很不舒服，“我才懒得知道呢。”
陈令把手搭在韦诺肩上，垂着个身子，醉道：
“这历来啊，无论是诸侯争霸还是王朝更迭，这死得最早的啊，不是好人，也不是坏人，你猜是什么人？”
“陈令，你有话直说行吗？”韦诺感觉心口有一团火在燃烧。
陈令伸出食指，指着韦诺。
“死得最早的，都是那些左右摇摆，两面三刀之人！”
看来因为左烨王叔被刺一事，这两人都认为自己是左岳王的心腹、眼线、走狗。
韦诺想到此，也无言以对，于是转身离开。
“就这么走了，不留下来喝点？”陈令似乎很洒脱。
韦诺话也没回，独自一人回公主府。
……
次日天刚亮，韦诺直接驾马去找冯清。
冯清打开了门，见是韦诺，脸上挂着笑容。
“小韦，你这么早就来了。”
韦诺见冯清一身女装，虽然朴素，但很清爽。
冯清见韦诺打量的眼神，而后解释着。
“昨天的军服我换下来洗了，我这就换上跟你去校场。”
韦诺摇着头：“不用了，我们不去校场。”
“不去校场？那去哪里？”
“你身上的伤好点没有，可以驾马吗？”
“你买给我的那些药，昨晚我又擦了一次，好多了，应该可以驾马。”
“那跟我来。”
闻言，冯清关上门，转身跟着韦诺走去。
韦诺已经上马，她看着马下的冯清开口，语气里有些着急。
“小清，你坐在我前面，你来驾马。”
“哦。”冯清听话上了马背，坐在了韦诺前面。
冯清有些紧张，问道：“我们去哪？”
“王宫正北方向一里处的城南禁道。”
城南禁道，向里属于王宫管辖，平常人不可进入，向外就是炬都主街，属于王室和百姓的分界线。
闻言，冯清有些奇怪：“我们不去校场，去那里干什么？”
韦诺在冯清身后回道：“到了你就知道了。”
不久，两人来到了城南禁道。
韦诺从怀里取出了一条黑布，而后蒙上了眼睛。
冯清转过头，问道：“你这是在干什么？”
韦诺系着布带，回道：
“小清，昨天你不是答应帮我一个忙吗？现在，我来指挥你方向，你来驾马，我要去找一个地方。”
上次何瀚海带韦诺去见她的娘亲，就是蒙住了韦诺的眼睛。
韦诺虽只去过一次，但记住了当时马车行驶中的大致路线。
她想还原那个路线，看看能不能找到她娘亲所住的地方，然后想办法带着她娘逃走。
昨晚听了陈令的那番话后，韦诺是一刻也不想留在王宫里。
韦诺只希望她的娘亲还没有被转移住所。
带着她娘离开之后，就不用见到左烨。
还可以不用训练，更不用去找那杀害左烨王叔的凶手。
韦诺想想都觉得划算。
冯清听后，却道：“可是小韦，你今天再不去校场训练，只怕……”
韦诺已经蒙好了眼睛，她环着冯清的腰，回道：“现在别说校场了，我连王宫也待不下去了！”
“好吧。”冯清说完，转回拉住缰绳。
韦诺调动着感知，“当时载我的是一架马车，你不必太快，我们试试。”
“好。”
马儿开跑，韦诺集中注意，回忆着当日身体所记下的行路情况。
“大概三里之后，如果遇到路口，左转。”
冯清根据指示照做。
过了很久，韦诺继续开口：“大概两里路后，如果遇到路口，右转。”
就这样，韦诺一次次的指示，直到一个时辰之后，马儿停下。
她摘掉眼前的布带一看，居然来到了一个树林，四周没有任何房屋。
她有些生气，“走，回去重来。”
回到原点，她再次蒙上眼睛。
又是新的尝试，直到半个时辰后，冯清缓缓开口：“小韦。”
韦诺摘下布带一看，两人的马走到了一个羊圈里。
“走！回去重来！”
又一次尝试。
“小韦。”
韦诺再次摘下布带，两人的马停在了一条小溪中间。
“走！回去重来！”
时间慢慢过去，两人一次一次的重复。
“小韦。”冯清再次喊着韦诺。
韦诺心想，这次再不行，今天就到这里，明天再试。
她慢慢摘下布带，再一看，是一间庭院门口。
她赶紧下马，见着是熟悉的地方，瞬间开心起来。
“就是这里！”
庭院的大门紧闭，无法推开。
韦诺赶紧跑到墙边，抬头看着墙沿。
她后退了几步，借力助跑，蹬上了墙。
“小韦，你小心点。”
“在这等我。”韦诺说完，跳进了内院。
她看着院子里的模样，确定当日与她娘亲见面的地方就是这里。
“娘！娘！”
可是，一间间房找下来，整个院子空无一人。
韦诺犯愁，难道这么几天时间，何瀚海又把娘亲转移了？
搜寻无果，韦诺只好翻墙出来。
“怎么样？找到了吗？”冯清问道。
韦诺摇着头：“没有。”
冯清好奇：“你来这找谁啊？”
“来找我娘，我们走吧，里面没人。”
韦诺很是失落，只能同冯清上马。
此刻已是傍晚时分，冯清开口：“小韦，天快黑了，我们回去吧。”
韦诺不想回宫，不想去找气受。
“去又来酒楼吧，我们去那吃点东西。”
冯清听后，驾马朝城中走去。
两人回到城中时，天色已黑。
此刻城里灯火通明，很是热闹。
街上人来人往，两人身下的马只能慢慢悠悠地穿行。
累了一天，两人也不想下马走路，便在马背上慢哉游哉。
“小韦，是谁抓了你娘？”
韦诺很累，但也保持着警惕，在没有十分信任冯清之前，她不想过多透露。
想到此，韦诺有些明白昨晚陈令说的那番话的意思。
看来左烨和陈令不信任自己，也是很有道理的。
韦诺转念又想，自己志不在此，才不需要陈令和左烨的信任呢。
“小韦？”冯清以为韦诺刚才没听见。
“以后再告诉你。”
韦诺说时，看见了不远处有一个熟悉的身影。
那是在街道前面，右边一家酒楼的二楼处。
那个人，好像是左烨？
左烨怎么会在宫外？还在那凭栏饮酒？
韦诺一直注视着。
待距离更近，她已经肯定，那酒楼上的人，就是左烨。
因为，当左烨在二楼上看到韦诺时。
左烨已把眼光收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