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后，两人恢复平静。
辛索转向乌白：“阿荼你怎么了？你……恢复记忆了。”
没等乌白回复，一道冷冽魅惑的女声传来。
“不光是他，我也恢复记忆了。”蚀月呵笑一声，“好久不见啊辛索。”
说完，将目光转向荼白，神色中多了许多复杂。
一千多年前的记忆占据她整个脑海，再联想到作为人类遇到乌白的点点滴滴。
蚀月笑了，那笑容中有太多缱绻，也有太多苦涩：“漫长的时间形成一个闭环，走了一圈再相遇，你我还是对立面。不管再走多久，你我依然是对立面。”
作为人类想不明白的无数事情，在记忆解封的那一刹那，什么都清晰了。
荼白的眼中浮起淡淡的哀伤和痛苦，再细看，他的眼底还有隐藏起来不易察觉的情愫：“蚀月……”
辛索看了看蚀月，又看了看荼白，紧张起来。
没有恢复记忆时，辛烛毕竟没有蚀月那般狂妄狠绝，如今，她已经完全变回蚀月了，不是那么好对付。
辛索捏了捏法杖，法杖中射出两道光剑对准上空的莫狄和温曼。
蚀月扇动翅膀以极快的速度向上冲到了莫狄和温曼的笼子前。
挥手打散了那两道光剑，姿态优雅高贵，宛如中世纪欧洲走出来的宫廷贵族少女。
身上的哥特式暗黑长裙因先前的战斗有些破碎，却丝毫没有影响到她王者般的气质。
飞翔在笼子前，蚀月变得更加居高临下，她轻蔑地怒视着辛索和底下的一众天使。
那来自地狱最深处的黑暗可怖的气场，竟然完全没有被这周围的一片圣洁压制。
这才是地界最强！
一千多年前是，一千多年后的现在也是！
“辛索……我有太多账要跟你算了……”蚀月嚣张傲慢地笑了笑，高高在上地睥睨辛索。
辛索不甘被她压制，同样飞起，直到和蚀月在同一高度。
“蚀月……女王……”
蚀月身后传来虚弱的声音。
是莫狄和温曼。
他们隐约听到动静，强撑着看过去，居然是蚀月觉醒了。
蚀月没有回头，莫狄和温曼只能听到她的声音传来。
“一千多年前我没保护好你们，今天，绝对不会了。”
蚀月护在他们前面，寸步不让。
荼白飞上来，站在了辛索身侧。
辛索看了一眼荼白，嘲笑道：“蚀月，荼白在这，你下得了手吗？”
“我只要杀你一个就够了！”蚀月的目光从荼白身上掠过，盯住辛索。
辛索再也忍受不了蚀月这般目中无人狂妄至极，挥动法杖操控异能，密集地攻向蚀月。
蚀月抬手划出一个防御屏障，随后转过身，试图斩开两个笼子以及他们背后的十字架。
没想到试了几次，竟然没有任何用处。
辛索笑出了声，似乎在嘲讽她的不自量力：“蚀月，这是天神幻化出的十字缚，你是绝对不可能打开的。”
蚀月的表情却没有丝毫变化，她很早之前就知道十字缚，这是天界囚禁术中的最高法术。
但是……别人打不开，跟她蚀月能否打开可没有半点关系。
蚀月回过身，认真的看着莫狄和温曼。
隔了一千多年，她似乎有许多话想要说，但又不知从何说起。蚀月的眼神饱含深意地看着他们，良久，才牵出一个极浅淡的微笑。
随即，她猛地转过身，双臂张开，双手手掌向上，下巴微微仰起。
似乎在汲取什么力量。
“月光斩……”温曼咳了两声，断断续续道，“不行……”
莫狄看着蚀月施法的背影，拧起眉头，艰难地摇着：“不……”
“为了打开这两个枷锁，居然用月光斩。”
或许是正中辛索下怀，她诡异地笑了。
“传说中，血月是恶魔的象征，恶魔族可以汲取血月的能量结合自己的异能，催动更加强大的力量，不过一旦汲取血月的能量，将会消耗自己几乎全部的力量，蚀月一旦利用血月的能量来对抗天神的十字缚，等她用完月光斩，就是我斩杀她之时！”
荼白猛地转过头，神色复杂地盯着辛索：“她的罪，早已经赎完了！”
辛索面对荼白，严厉又坚定道：“那又如何，我要杜绝一千多年前的事再次发生！只有她灰飞烟灭，一切才能归于平静。”
蚀月的双手掌心上凭空出现了两道血色的光柱，她睁开眼，极快地转过身，双手成刃用力一划。
两道极尽绚丽的红光在空中显现出了完美的弧线，如同弯月的形状。
伴随金属碎裂的清脆声音，莫狄和温曼重获自由。
两人着急地要迎到蚀月身边，却被蚀月咬着牙用力挥了挥衣袖，将他们猛地打飞出去。
穿过云层，他们急速下坠，遥遥地伸出手想要回去，却无能为力。
在快要坠落到地面时，两片巨大的黑色羽毛突然出现，如同船只一样，将他们托起，再缓缓落地，那是蚀月翅膀上的羽毛。
蚀月将他们打下了七重天，看着他们消失在云端，再也抑制不住地吐出几口鲜血。
她终于咧开嘴欣慰地笑笑。
被斩断的翅膀，需要治疗很久很久才会重新长出，他们没办法再飞上七重天了。
这样最好，他们就不会傻傻地来救她了。
异能几乎耗尽，蚀月身后的防御屏障逐渐消失。
她感觉……有些累了。
缓缓转过身，她看向辛索。
辛索眼神坚决，抬了抬手，示意身后的众天使上前进攻。
蚀月手握成拳，虽然她已经耗费了几乎所有异能，但这并不意味着她就可以这么轻易被普通天使打败。
她张开双臂，用力扇动翅膀，那些冲向她的天使们，竟然没有办法再前进半分。
随着她将翅膀合上，再猛然张开，无数柄雕刻着茛苕叶的短刃直直射出去。
那些天使们慌忙躲闪开，却仍然有一些被射中了翅膀或者身上的其他地方，掉在满是云朵的地上。
荼白抬起手臂，纯白的衣袖被风吹起，他挡下了空中剩下的短刃。
蚀月垂下手，冷冷地看着他。
她只剩一点点力量，抵抗那些天使只是做到自保而已，他却还是毅然挡在他们的前面。
他始终都站在神明那边。
“你不能再犯错了。”荼白平静地望着她。
她的错？她唯一的错不就是和不该相爱的他相爱了吗？
还是这样，一千多年前荼白就是这样，站在一众天使神明中，对抗她。
今天，还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