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韩芯蔚只是零售线条的行长，对公业务并不熟悉，但这李文杰过于热情地给她拉拢关系推荐业务，她知道这其中的水不是一般的深。
个人定期存单其实只是简单的零售线条业务而已，但李文杰这么突然和热情地介绍，韩芯蔚知道并不简单。
而且这存单开出来之后还要反过来做质押贷款，按照行内规定其实并不合规，韩芯蔚记得，在好大约十年前银监会就曾经查处过类似的业务，而当时的那些大额银承和贴现业务还因为没有真实业务背景而让某些支行受处罚的。
现在虽然并不知道伍豪他公司的业务是否有真实业务背景，但从李文杰的语气口吻，她大概也能猜到肯定存在一些瑕疵的，至少以个人存单质押来做对公业务就不妥了。
当时的韩芯蔚还没考虑到伍豪那些购买定期存单的资金的来源，要是当时往深层里再细想一下，也许自己就不会掉进这万劫不复的深渊了。
客厅里的宾客都表现出一种特别亢奋的状态，但除了伍豪和李文杰。他们俩异常清醒，也许是为了更好地谈业务吧。
伍豪几次拿着酒杯碰一下韩芯蔚的酒杯，示意要跟她喝上几口，但都被韩芯蔚礼貌拒绝了。
“伍总，我最近身体不太方便，所以……下回再陪您喝。”韩芯蔚特意把酒杯轻轻拨到了距离伍豪更远的地方。
“韩行长你这话就不对了，我得纠正一下你了，我这些可是八二年的，保健、美颜，跟你特别般配呢！”伍豪自己先喝了一口，然后呵呵地笑着说。
“我最近就是老觉得肠胃不舒服，所以都不敢乱吃东西，您看我今晚都没吃什么东西呢！”韩芯蔚从支行就直接过来了，这局就是酒局，根本就没什么吃的，她现在其实也的确觉得胃部有点不太舒服。
“对哦！李行你这就不对了，你不是有个御用厨师嘛，赶紧给韩行长做点吃的，她这么晚才到，空腹喝酒肯定不行的！”伍豪拍了拍李文杰的肩膀说着。
“对对对，我马上就去安排！”李文杰拍了一下自己的额头，然后离开了座位准备离开，在离开之前还不忘给韩芯蔚安排了一下任务，“芯蔚，你得跟豪哥好好介绍介绍业务，别坐在那儿发呆！”
韩芯蔚并不想理会李文杰的话，在他的屁股离开沙发之后就连忙往外面挪动了一下，跟伍豪保持距离。
这一切伍豪都看在眼里，他翘起半边嘴角摇了摇头，喝了一口酒之后直接拿起了韩芯蔚的酒杯，另一只手拿起酒瓶直接往酒杯里灌。
韩芯蔚看到那红酒从酒瓶里疯狂地进入酒杯里，跟里面原有的两口红酒激烈碰撞，产生出有点浑浊的白色泡沫。
她觉得那深红色的液体肯定会让她醉得一塌糊涂了。
所以当伍豪把“满上”的酒杯送到她面前的时候，她立刻就收起了礼貌的微笑，本来她就不想来这样的一个酒局，现在还被逼着喝这酒，她是打从心里觉得异常抗拒。
原本她还觉得这伍豪虽然有点像暴发户，至少还比较规矩，但他自个儿喝了几杯红酒之后就开始显露“本性”了。
在李文杰离开了座位之后，他就已经慢慢挪到了韩芯蔚的旁边，本来故意留出的距离已经被他打破。
他拿着酒杯递给韩芯蔚的时候，那似笑非笑的表情让韩芯蔚觉得心寒，她伸手挡了一下那已经快要抵达下巴的酒杯：“伍总，不好意思，我今晚确实不方便。”
“是哪方面不方便呢？生理还是心理？这酒可是良药，当然也还有我。”不知道他是不是故意的，当韩芯蔚用手挡了一下酒杯的时候，那满满的红酒竟然从杯子里荡了出来直接洒到了她的胸口衣服上。
“你怎么了？”韩芯蔚站了起来，显然是被这一下惹恼了，但因为当时的环境声音过于嘈杂，加上在场的人都处于极度亢奋的状态，并没有留意到沙发这边所发生的事情。
红色的葡萄酒把她纯白色的工服染红了一大片，而这一染估计是无法洗刷掉，永远都会留下这污渍和印记。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韩行长，我可不是故意的，别生气，千万别生气。”伍豪把酒杯放下也站了起来，举手向韩芯蔚身后的管家示意拿毛巾过来给韩芯蔚，“赶紧赶紧，别磨蹭，这酒可不好洗！”
“怎么了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这时候李文杰不知道从哪里跑了出来，还轻轻撞了一下韩芯蔚的肩膀。
他不怀好意地看了一下韩芯蔚被葡萄酒染红了的白色工服，然后让她先到洗手间看看能不能擦一下，还热情地引领着她，俨然就是这屋子的主人一般。
韩芯蔚进了洗手间之后先把门锁关上，虽然她并没有想过要把衣服脱下来，但这私密空间还是不想让别人打扰，特别是外面的那两个男人。
她只是打开水龙头洗着手，然后用双手弯成一个碗子的形状装上一些水往自己的脸上泼了几下，轻轻地拍了拍自己的脸蛋。
然后转过身屁股靠在洗脸盆的边沿上，看着天花板上那有点刺眼的LEd灯，她觉得自己应该离开了，不然自己就要像这工服一样了……
然而，并没有她所想象的那样简单，在离开洗手间之后，李文杰热情地给她递上了一杯温开水，他还“特别”关心地问候着韩芯蔚：衣服弄脏了不要紧，不方便喝酒就不喝，没关系的，豪哥刚才也只是不小心而已，别放在心上。
韩芯蔚一边听着李文杰的这番话一边接过他递过来的温开水往嘴里啜了一小口。
“应该是我说不好意思才对，给伍总扫兴了。”韩芯蔚突然觉得特别口渴，然后又多喝了几口。
眼看着张欣然还没尽兴似的把下巴搁在李文杰的肩膀上的时候，韩芯蔚仿佛看到了她那略显圆润的脸蛋竟然往两边分出了几个分身。
她摇了摇头，揉了一下眼睛，以为自己可能只是犯困了，她想再多喝几口温水让自己清醒一些，然而喝了大半杯水之后反而觉得更困了，几乎只要合上眼睛就能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