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阳镇。
一切如旧。
躺椅发出吱呀响声。
李凡躺在上面。
一如当年陈魁。
拔刀四顾，尽是生死两茫茫。
唯一不同的是，他身边没有另一个李凡。
不过我好像也不需要李凡。
悲伤，还是留给别人吧！
爷们，终究是要战斗的。
刀！
来！
李凡从躺椅上起身，左手叩住虎魄刀柄，右手虚握踏天行。
刀鸣，自虚空传来。
漆黑刀身，出现在李凡掌心。
.......
一颗残缺不全的首级如同流星划过。
微微荧光，自首级亮起。
刑天的意志，于浑浑噩噩间明灭。
“一世命即万世命！”
“我没死便还能战斗！”
“道主不入轮回！”
“道主不坠时光！”
“给我醒来！”
不屈战意，几乎要燃尽。
路过的身影停下脚步。
“天...帝大人，是您吗！”
浑浑噩噩间，刑天看到了一张熟悉的面容。
此时的天帝，与先前完全不同。
双刀在手，杀意盈天。
只是站在那里，就仿佛能挽天倾一般。
“是我！”
李凡点了点头，说道：“已经足够了，接下来交给我吧！”
“天帝，我还能战斗！”
刑天张开嘴巴，吐词变得无比清晰。
就好像回光返照一样，最后的生命集中在这一刻绽放。
然后，李凡伸手按在刑天头颅之上。
燃烧的火焰被熄灭，残缺的头颅沉沉睡去。
他轻轻抬头，将那头颅推走。
方向未知。
因为李凡也不知道刑天能去哪里。
......
“归一！”
时光长河中传来世尊的吼声。
伴随着轮回的寂灭，他彻底解放出来了。
身上诡异的黑色消失，金灿灿的佛躯看起来是那么的威严。
但若是仔细看去，会发现佛光之下的早已遍布伤痕。
斧痕、霜冻以及被敖战抽出来的沟壑。
这些交织在一起的伤痕，几乎是要将世尊的佛躯打碎。
不过现在，他们没有机会了。
世尊双眸之中燃起骇人火光。
两条不相交织的时光长河，浩浩荡荡交汇在一起。
那分布在时光长河各处的世尊法象，纷纷化作金光朝着时光长河尽头涌来。
每一道金光的没入，时光长河尽头的伤痕便会减少些许。
而他留在时光长河的一切，将会化为乌有。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了！
相比起过去的传说和道统，他现在只想做一件事，那就是抹杀掉所有的敌人。
敖逆、雪女得死！
后土更得死。
杀了她们。
自己就是这场战争的受益者。
哪怕需要从零开始传道，他也在所不惜。
这一战，他得赢！
时光长河尽头，世尊气机越发强盛。
他抬起的佛掌，悍然朝着雪女和敖战二人镇压而去。
佛光普照。
如天倾。
无法逃脱！
不可避让。
这一击，是从因果源头轰来。
这便是世尊。
行走在世间的禁忌。
雪女看懂了这一招。
她明白自己没有退路。
漫天风雪涌出，雪女体内的大道之力狂涌而出。
铛——
不远处传来轰鸣声。
如同晨钟敲响，让人忍不住多看一眼。
雪女看见了敖战倒飞的龙躯再次冲出，一次次撞向那落下的佛掌。
在他的撞击下，如天倾的佛掌竟然被硬生生撞出一个大窟窿。
“吼！”
疯狂的黑龙撕碎佛掌，悍然朝着庄严肃穆的佛首冲去。
够莽！
饶是雪女也是心生感慨。
纵观诸天万界古今时空，敖逆也能排得上莽道无双。
前提是如果真有莽道的话。
漫天风雪托举王座上的雪女冲天而起。
势要将佛掌撞碎。
轰隆隆——
爆炸声传来。
暴风雪在崩碎与毁灭中螺旋向上。
雪女能感受到，佛掌上的力量在衰弱。
直到如同纸张一样被捅穿。
这就...成功了？
雪女有些不敢相信。
下一秒，又一只佛掌镇压而下，将暴风雪撕碎。
雪女连同王座一起，被这落下的佛掌镇压。
不等她有所反应，无数佛掌如同万剑归宗接连落下。
镇压她的佛掌，逐渐化作山岳。
无尽佛光，从四面八方涌来。
这些涌动的佛光，在镇压她大道的同时又在磨灭她的大道。
与此同时，更是在将佛门的烙印打进她体内。
只等她境界被打落道主，登时便会被度化。
雪女眸眼被冰雪所覆盖，危险的气息开始蔓延。
想要度化我，你也配？
就在她准备自爆之时，天空中传来一声高亢的啼鸣。
一轮大日从天而降，将世尊庄严肃穆的佛首笼罩。
凤祖张开嘴，喷吐出恐怖的大日真炎。
“啊！”
佛祖发出一声惨叫。
那肃穆的佛首飙射出无数黄金汁液。
他在融化！
他的大道甚至也在融化。
暴怒的大佛背后伸出无数只手臂，将大日连同凤祖拿住。
撕拉——
暴怒的世尊一发力，凤祖的身躯连同大日共崩碎。
“死！”
雪女趁机杀出来。
当凤祖偷袭得手之时，那镇压而下的佛掌便不攻自破。
她抓住时机杀出，漫天风雪裹挟着她直接撞向世尊身下莲台。
就听见咔嚓一声脆响，莲台崩出一道道裂痕。
与此同时，黑龙咆哮冲出，将佛祖身后的功德金轮缠绕。
敖战不管三七二十一，身躯死命收缩。
那金轮绽放的力量打得他鳞片破碎、血肉爆裂炸开他也不管不顾。
“我！要！你！们！死！啊！”
佛祖彻底暴走。
大佛不再垂坐在时光长河之中。
他站起来了。
功德金轮从中间分开，交织如齿轮的缺口化作鲨齿一样你的利刃。
脚下莲台怒放，一片片荷花落在世尊身上，如同崭新战甲。
盘在头顶的发髻崩解开来，金灿灿的发丝在火焰下绽放出璀璨神光。
世尊显化出来的第二形态之后，周身祥和的气息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第二股力量，自他体内绽放。
“武祖！”
凤祖嘴里挤出两个字来。
她如何能不知道，这第二股气机来源于谁。
武祖。
武道之祖。
他竟然也来了。
“天帝已死，就拿你们填了他的因果！”
沸腾杀意，自大佛口中传来。
武祖的声音，冷酷且霸烈。
两股禁忌大道合一，虽然没有达到一加一大于二的效果，但也远比一要大。
“死你吗！”
敖战那个暴脾气，能受得了这个气？
“填因果，老子先吞了你！”
敖战龙首高昂，露出深渊一样的巨口。
“不知死活！”
世尊冷哼一声，手中功德金轮化作的长刀落下。
敖战张开的嘴巴瞬间被切开，紧接着刀锋笔直朝前就要将他一分为二。
但也就在这时，凤祖振翅飞出。
“轮回已死，吾心愿已了。”
“天帝既然不在了，那他的因果我接下了！”
“两位道友，请！”
话音落，大日撞向世尊。
振翅凤凰，化作滔天怒焰。
凤祖，悍然自爆！
她曾经告知李凡的话，实际上还有下半句。
那便是一切有我！
便是玉石俱焚。
我也会在你前面。
可惜的是，他死在了轮回手上。
谁又能想到，能统摄远古天族、结交各路豪杰的天帝竟然尚未突破道主呢！
凤祖想不到。
自然也便只能看着天帝死在她面前。
如今这样，倒是全了因果。
“凤祖，你这个疯子！”
“你疯了吗！”
两道迥异的声音同时从世尊口中传来。
显然无论是佛祖还是武祖，都不曾想到凤祖会如此疯狂。
半步禁忌如果不想死，那她真的很难死。
哪怕这一战她们败了，凤祖和后土也不会死。
顶多只是狼狈逃窜。
哪怕是佛祖和武祖，也不会做出鱼死网破的行为。
禁忌之间哪怕为敌，也需要漫长时光的拉扯消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