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神大人没有给三才会降下过任何指引。
那么……
三才会为什么能够成立？
三才之识又为什么会存在？
最重要的是，石成他们切身领受到的那些指引又是从何而来，如果说这些当真都不复存在，只是他们的错觉而已，在此次举事之前，彼此之间互无联系的三才大学者们，是怎么让这三才会没有变成一盘散沙的呢？
若是没有妖神指引在其中穿针引线，互相都不知道彼此的三才大学者们和他们引导的一处处三才会据点，是如何能够配合无间，共举大事的呢？
“没有指引？不……不可能，我们都曾蒙受过妖神的指引，所以我们才能够配合无间，怎么可能没有指引！”
“三才之识，若是没有妖神大人的神力，三才之识为何会存在？我们怎么能够窃取妖皇的国器之力？”
“我知道……我知道了！你不是妖神大人，你……你是苏九对不对？苏九！你把妖神大人怎么了？你、你谋夺了妖神的力量，在这里冒充神明，欺骗我们？”
苏九的话并没能让这些病入膏肓的三才大学者们惊醒过来，这与他们的认知不相符，碰撞出来的只有怀疑。
石成他们先是怀疑了自己。
可是他们经历的事实如此，何须怀疑呢？
于是这怀疑便转移到了旁人的身上。
如果妖神不是妖神，而是妖皇苏九，这不就说得通了吗？
妖皇苏九只是默默摇了摇头，无意与三才大学者们辩经，他微微转头看向了徐年，问道：“徐年，你觉得这些三才大学者，与你最先接触的那三个三才大学者，有何不同？”
最先接触到的三个三才大学者？
徐年很快想到了，妖皇这应该是指的他和酥酥偶遇执法者万泉的书店地下室里，遇到的那三个三才大学者。
有何不同。
最大的不同其实显而易见。
徐年最初遇到的那三个三才大学者连说话都得是一人一句轮流来。
如果不是之后在执法堂大牢里，被分开关押的三才大学者们又没显现出什么异常，徐年都要怀疑这所谓的三才大学者是不是什么一分为三，本就凑在一块才算是完整的一个了。
但也是初遇之后，或者说是在据点布置任务以外的三才大学者，却没有给人那种不健全的傀儡感，甚至是七情六欲似乎都与常人无异，并无明显的特殊之处。
其实这从石成的身上就看得出来。
若是三才大学者们平日里也得三人凑在一块你一句我一句才能完整地说完事情，那在妖皇眼皮子底下看宫殿大门的石成，不早就暴露出蹊跷了吗？
不过妖皇为何突然提到这个？
难道……
这与三才大学者们口中提到的指引有何关系？
“想起来了？他们那种你说一句我说一句的古怪状态，正是石成他们口中的所谓指引。”
“只不过……这指引可不是我给他们下的。”
“什么天地人三才，似乎暗合什么大道理，其实都是故弄玄虚罢了，真正的原因很简单，给他们指出了一条不归路的那人，魂魄已经太碎了，碎到仅仅借助一人之身都不足以承载他那蛊惑他人的力量。”
“必须要三人一组互补缺漏，才能洞察到那些人心里的裂缝，才能为三才会吸纳到更多的新人，才有机会推翻朕的统治。”
徐年听懂了。
妖皇这说的应该正是三才会里所谓的觉醒。
“胡说八道！我们受到的指引，分明有妖神大人的气息，你口中的蛊惑他人的那人，难不成就是指的妖神大人？你终于露出真面目了吗？”
妖皇抬眸瞥了一眼说出这话的三才大学者，但也仅仅是瞥了一眼而已。
“那人一直想要把朕从朕的位置上推下去，这些年里靠着三才会的日渐庞大，倒也确实有所成果，在这天泽号上偷到了一些权柄，占据了一片区域，继而再通过天择号与那颗大脑间的联系，窃取到了妖神的一丝力量。”
妖皇是对着徐年说出的这些话。
比起说给三才大学者们听，更像是在给徐年解释。
但不管这话是冲谁说的，这些话里的意思三才大学者们只要耳朵未坏，都能够听得清清楚楚。
他们听到的指引，之所以有妖神气息，不过是窃取而来！
是冒牌货！
这进一步击穿了石成他们的心防。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骗子！苏九，你骗了百族这么多年，如今我等已经死到临头，你、你都不愿意让我们死个痛快，非要用这惑众之言来折磨我们，让我们死也不能瞑目吗？”
“苏九，若真有你说的那个人，那他会是谁？普天之下，谁有这般本事，又能从你手里窃走国器之力，还能窃据妖神大人的力量？你说说看，这人到底是谁？”
妖皇说了，但仍然是对徐年说的。
“那人是谁，徐年你心中应该有数了吧？这些三才大学者们其实也都认得，他们刚刚还提到了，三才会将其称为是三才之识，误以为是什么他们的共同意识诞生出来的存在，殊不知那便是如今这一切的起因。”
石成怔在原地，瞪大了眼睛。
照妖皇这么说，三才之识不是果而是因，三才会的建立也根本不是什么妖神指引，而是一场巨大的骗局。
那他这些年以来的苦心算什么？
三才会这么多的兄弟姐妹，抛却生死追逐真相，到头来若难道就只是他人阴谋的垫脚石而已吗？
多么荒唐。
多么难以接受。
“信口雌黄！苏九，你这奸诈小人，你以为你说的这些话，我会信吗？休想蛊惑我！”
“这次是你赢了，但是你赢了不代表你就是对的，以后还会有人站出来，还会有人发现真相，推翻你这用谎言才能维护的统治。”
“哈哈哈，向我们解释这么多，苏九你想做什么？是不是若我们信了，你便放我们一条活路，好通过我们来诓骗百族，你才是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