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漫江河，夜色渐浓。
船头上，李初一将大黑天头颅收好，回头道:“你们千余完美人族，想在这异界大千立足。”
“不是一朝一夕，能够做到的。”
一旁，同尘迎风而立，望着两旁潺潺流动江水。
“世人常说，鱼与熊掌不可兼得。”
“我族占据完美之名，得造化垂青。”
“却也是因‘错误’二字，为世间所恶。”
同尘目光幽幽，轻声说着，“山前山后各有哀愁，有风无风都不自由，我们从始至终没得选，只能以自己的方式，一路走下去。”
李初一闻言，同样有些沉默。
只是道:“人来人往，有雨无雨，皆为过往。”
他不可能在这里停留的，烦心事太多，无奈太多，一个地儿待不住。
接着，李初一抛出一玉简。
“这时混沌之中，那灭世道观所在之地的混沌标点，以后渡‘真实虚假之劫’，需到那个地方去。”
说完，就是整个人消散在暮色之中，渐渐不可寻。
船头上，同尘只是将那玉简紧紧握着，久久无言。
……
以命界计，约莫又是百年后。
混沌不计年月，没有时间概念。
李初一是凭着自身变化，如血液循环周天，来感知时间流逝。
此时，他又是到了一方大千世界。
其实他一路遇到大千挺多，什么稀奇古怪的都有，他是挑着有类似人族的地方歇脚的。
“挺有意思的。”
天穹中，望着下方那繁华似锦大地，李初一不由轻笑。
此方大千，有一种独特的修行法门，唤作‘意气’，书生意气中的‘意气’。
修行者，可以凭着读书，凝聚自己‘意气’，进而拥有焚天煮海，改天换地之能。
这里的‘意气’，相当于命界中的灵气。
此外，修行者还会用种种天地宝物，来磨炼自己‘志气’。
而‘志气’，相同于寻常修行者的道心。
‘志气’越高，相对应的，‘意气’发挥出的威力也就越大。
“挺有意思的修行方式。”
李初一又是感慨，接着落入下方，一座规模极大的城池之中。
此时已然入夜。
城中灯火阑珊，彩灯繁光不可胜数，照的长夜如白昼。
“这位兄台，何苦喝闷酒呢？”，李初一朝着街边流淌一年轻人，明知故问道。
他八维玄妙，寻常之下，很多事一念便知。
“兄台，也修意气？”，年轻人抬头，酒眼惺忪道。
他身形清瘦，衣着看上去极为落魄，很符合穷苦书生形象。
“小有涉猎。”，李初一点头，径直坐了下来，“对了，怎么称呼？”
“穴笙。”，年轻人忙答道。
接着，从怀中小心翼翼掏出本破旧书册，苦笑道:“实不相瞒，这本书，还是我祖上一代代传下来的。”
“我已苦读二十载，可惜，无法凭借其凝聚‘意气’。”
李初一瞟了一眼，书页不厚，二十来页，讲了个很是普通却脍炙人口的故事。
大概就是有那么一族，锲而不舍移山那档子事。
“这样朋友，如何称呼？”，穴笙问道。
“李初一。”
“这个姓，倒是没听过。”，他嘀咕一声。
又道:“我这书虽破，却是少有能帮着人凝聚‘意气’的书了，算是传承宝物。”
“李兄气宇不凡，定不屑于我这东西，所以才拿出来的。”
李初一笑道:“我挺感兴趣的。”
穴笙:“……”
街上，车马粼粼，人流如织。
李初一望着这一幕，却是久久失神，从前的他在命界时，很多时侯都是这般流连凡人城中，而白卿，路人甲，更是时常来打扰。
“李兄，三十年以后，便是九大书山，投影降世之时，希望到时的我，能心有所悟吧。”
一旁，穴笙随口说了句话。
便是又抱着那本破旧书册，开始摇头晃脑读了起来，看着倒是奋发图强，却是宛如魔怔一般，让李初一忍不住摇头。
转瞬间。
三十载光阴就是过去了。
城外村落，随着一阵“咯吱”木门声起，穴笙颤巍踏出门外，依旧紧紧捧着他那本破书。
曾经的年轻人，如今已是眼角间皱纹遍布，不折不扣的老人了，当然，他依旧是那么穷酸。
“万里晴空，好，好，好啊。”
“今日九大书山投影降临，我定要一举踏入修行意气之路。”，穴笙见此大喜。
忽然，一道身影出现。
“啧，好久不见啊。”，李初一满脸笑道。
所谓的九大书山，等于是此方大千的九大掌控者，也是此方世界修行路的源头。
他停留在此，就是想瞧一瞧，看个新鲜事儿。
“李……李兄，你还是这么年轻？”，穴笙一愣。
“永十八嘛。”，李初一面露微笑。
而随着两人谈话间，便是一股渊博浩瀚如海的气息，缓缓自虚空降临。
“书……书山降临了。”，穴笙见状，顿时浑身颤着，激动到老泪纵横。
一旁，李初一同样抬头。
他如今所在的位面，在此方大千中毫不起眼，类似这样的位面，如恒沙般，难以数清。
“九大书山，‘意气’修行路的开创者，挺厉害的。”
李初一轻声说着，只觉得世间之大，只有想不到，没有见不到。
也是这时，便是九座巍峨巨山，好似虚影一般，矗立这片天地九方。
“书……书山，我要去登书山。”，穴笙好似发疯一般，迈着老腿，朝着那九大书山而去。
与他这般的生灵，此刻在这方大千中，不计其数，都是目露痴狂，朝着书山奔去。
“穴笙，你年老体衰的，能走到那书山才怪。”，李初一轻呵一声，一把抓起他丢了出去。
时间缓缓流逝着。
那九大书山上，早已被密密麻麻人影站满，他们每个人，都是手捧书册，摇头晃脑读个不停。
只是这般景象，看上去竟是有些可怕。
李初一见此，叹了一声，接着身影拔地而起，穿过一片片空间，来到一处满是白雾的无垠虚空之中。
九大书山本体，便是矗立于此，在白雾中若隐若现。
“创世神魔？”
忽然，一道讶然声响起，是左一那座书山，其认出了李初一肉身底细。
李初一摇头道:“几位，我个人觉得，你们这修行路，有些不足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