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吧。”简药点点头，见洪欣把药送完了，有意无意的询问起对方关于医院的事情。
洪欣虽然是由西浦私立医院转过来的护士，但显然知道的并不少，对方对于自己成为第四病栋的护士还有些得意，甚至和简药讲解了第二病栋和第四病栋的差别。
“那第五病栋呢？”医院有五栋建筑，到现在为止，简药还没有见过第五病栋的人，她的那位主治医生也没有见过。
“不知道，我没有见过第五病栋的医生和护士，他们好像有专门的休息地方。”
洪欣摇头，她来了这么久，第五病栋的门虽然一直是打开着的，但她并没有见过有人进去，这里的医生似乎都很忌惮那里，平常就是路过都愿意绕远一点的路。
“你来了这里半年了，也没有见过那里出来的护士吗？”简药诧异，但仔细想了也是可能的。
“没有见过，他们好像很害怕那里。”洪欣仔细思索了片刻后道。
“我还不怎么了解这里，不如你陪我到处走走吧，介绍一下这里。”简药没有再执着问第五病栋的事情， 而是转移了话题。
“可以，今天我还要谢谢你救了我。”
像她们这些护士，被病人袭击，就是出了人命，也只能说一句倒霉，医院不少护士都是因为病人的袭击而受了伤，有的甚至丢了命。
两个人去了第三病栋和第二病栋，听着洪欣介绍这些病栋的病人是因为病情轻重而被安排在不同的地方，负责的医生和护士，也是医院安排的。
“对了，你晚上尽可能的不要乱跑，医院里有一些病人情况很特殊，还有一些病人还会催眠，所以到了晚上，如果不遵守医院的规定乱跑，会被病人控制的。”
洪欣告诫简药，她在医院待了半年，比简药更了解医院的情况。
“催眠？”简药有些好奇，隔着门板玻璃窗，也会被病房里的病人催眠吗？
有些神奇，倒是想要见识一番。
“对，第四病栋有个特殊的病人，他就会催眠，曾经有个护士因为被对方催眠了，差一点就放走了那个病人，那天晚上，医院死了不少的人，传言说那些护士被那个会催眠的病人控制住了，一直互相残杀。”
洪欣说着自己听来的事情，也不知道是她的幸运还是倒霉，一来就被安排到了第四病栋，但幸运的是，每一次倒霉的不行的时候，又都会遇到救她的人。
“这样看来，对方是个很危险的病人。”到底是催眠，还是障眼法，简药有一瞬间想要去见识一下，鬼遮眼她遇到的多了，但被人催眠，还没有尝试过。
“可不是，所以晚上最好不要乱走，加上医院死了不少护士，阴气重，所以晚上出门很有可能会撞见什么不该见的东西。”
洪欣压低了声音，不想让其他人听见她说的这番话。
简药听的清楚，余光睨了一眼洪欣，看着前方一条长长的走廊，两个人将第三病栋第二病栋走了一圈，最后这才回到了第四病栋。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简药和洪欣告了别，跟着抱着病历本，朝着苏医生的办公室走去。
站在苏医生的办公室门口，敲了敲门，里面没有声音，简药在门口等了一会儿，不见有什么动静，又抱着病历本离开了。
现在已经是下午用晚饭的时间，外面的天色有些昏暗，第四病栋忽然就变得有些安静，安静的表面下，好像有什么恐怖的东西，蓄势待发。
匆匆坐着电梯下了楼，她抱着病历本，朝着食堂走过去。
身后的第四病栋大门敞开，远远看着，就像是一个长着大嘴的怪物，里面是看不见的波涛汹涌。
食堂简药之前来过，所以很熟练的打了饭菜，她走到素食窗口，打了两勺素菜之后，看也不看旁边的汤，就朝着没有什么人坐的位置而去。
周泉和顾井两个人被分配到了第二病栋，简药之前跟着洪欣去第二病栋的时候，就看见了这两个人。
两个人运气好的不行，在同一栋楼做实习生，又都是男生，关系自然要好一些。
“科恩”精神病院似乎护士没有男的，好在对方只是实习，跟在专门负责病人的医生手底下打下手，也不算是护士。
“你来的好早啊，简药同学。”顾井声音有点大，说着就拉着旁边斯文的周泉就朝着简药这边走了过来。
他的盘子里打了不少的肉食，几乎堆成了小山。
“这精神病院虽然环境幽闭了一点，可伙食是真的不错啊，有我最爱的肘子还有东坡肉，简直棒极了。”
说着，顾井见简药盘子里都是素食，还有些疑惑：“你怎么不吃肉啊，这样营养多不均衡。”
那食堂做的肉色泽饱满，一看就是特别好吃的样子，就光是看着，他都要流口水了。
“之前那个女护士，就没有吃肉，我建议，你们也可以不吃。”简药好心提醒，见顾井拧着眉头，挑眉认真道：“当然，喜欢吃也可以多吃一点。”
“你们女孩子想要减肥就直说，我一个大老爷们，也不需要减肥，再说了，我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就是需要多补一补肉。”顾井说着，拿起筷子就夹了一块肉，直接当着简药的面吃了下去。
“我去，这味道，绝了，呜呜呜呜，什么神仙厨师，我好爱!”
入口的味道让顾井瞪大了眼睛，他咀嚼了几下，就迫不及待的咽了下去，扭头就要和好朋友周泉分享美食的滋味，就看见周泉从盘子里一点一点挑出了肉，就要往旁边扔。
“喂喂喂喂，不吃别浪费啊，给我，给我!”顾井反手就将对方挑出来的肉夹回了自己的盘子里，一边夹还一边道：
“之前那个女护士说了，打多少，吃多少，不允许浪费的。”
周泉目光复杂的看着简药，见顾井一副赚大了的表情，想要说什么，又闭上了嘴。
既然已经有人提醒了，对方不听， 那他再说，恐怕也没有什么用，说不定对方还会觉得他性格不好。
简药吃完了盘子里的青菜，说实话，这里的厨师做的并不好吃，当然，仅限于肉，对方似乎对肉，有特殊的烹饪方式，就是隔着一些距离，简药也能闻到顾井盘子里散发出的阵阵诱人味道。
“听说，你在第四病栋，那里……怎么样？”周泉慢条斯理扒着饭，他是主动请求调到科恩来的，所以，他对这里多了一些别人不知道的事情。
比如，为什么这里的实习生最后都不愿意回学校，是回不去，还是真的喜欢这里，不愿意回去。
曾经，他也以为，可能是那些实习生太喜欢这里，所以不愿意回去，直到，他做了一个梦。
梦里面，他的姐姐浑身伤痕累累，红着一双眼睛看着他，眼睛流出了血泪，喊着救命两个字。
如果说只是做了一个梦，并不能说明什么，可他却在梦醒之后发现，自己手里抓着一件姐姐早已经丢了很久，染了血的发夹，这才让他不得不怀疑是不是姐姐给他的求救信息。
“还不错，遇到一个很有意思的同事。”简药缓缓开口，见周泉目光放到她旁边合起来的病历本上，眸子动了动。
“我可以看看你的这个病历本吗？”周泉知道自己有些冒犯，但如果一直待在第二病栋，恐怕没办法找到姐姐。
“我，我想知道，你有没有看见一个叫周薇的女孩子。”周泉放低了声音，用只有三个人听见的声音缓缓开口。
“这个不是我的病历本，抱歉，你说的那个名字，我也没有见过。”简药手放在病历本上，阻止对方的视线，她目光诡异的看了看周泉，似乎想要看明白对方的目的。
“没事。”周泉还想要说什么，但话到嘴巴，又什么也说不出来了，只能默默吃着饭。
顾井对今天的伙食很满意，毕竟吃了两个人的肉食，整个人吃饱喝足之后看起来容光满面的。
“对了，这医院工作还真是安静，我今天一天什么也没有干，就盯着一个疯子观察了。”
顾井吃饱就开始吐槽 ，他实在不喜欢这个工作，带他的那个医生一看见他，什么话也没说，就让他在门口，透过玻璃窗，观察房间里病人的情况。
一个疯子，有什么好看的， 难不成，他看了之后，那疯子就能不疯了？
看了半天，那疯子是什么也没做，尽耽误他的时间，还浪费他的精力。
顾井原本想着申请调去别处，但没想到，这精神病院的伙食居然还这么好，这对他来说，简直就是意外之喜。
这么好的伙食，就是工作再不喜欢，也能有坚持下去的动力了不是？
“看来你和我差不多，虽然不是在一个病栋，不过周泉，今天带你的医生，让你做什么？”
顾井还是很好奇的，想要知道周泉是不是和他一样，今天一天，就光盯着一个疯子观察了。
“今天我跟着带我的医生去看他负责的病人了，病人的情况有些奇怪，不过医生说，这是初步试探病人对那些药的使用情况，让我有空就观察一下病人吃了药和没吃药之前的行为对比。”周泉淡淡道，简单来说，也是观摩病人的情况。
“那还不是和我一样嘛。”顾井吐槽，其实心里也明白，自己的专业不是治疗精神疾病的，所以什么也做不了。
他学的是西医，可不是心理治疗，对这些疯子，只能看着别人怎么知道了。
他是一点儿也不想和那些病人待在一起，不知道为什么，那些病人的眼神总看的他毛毛的。
“对了，这医院大晚上竟然还禁止离开自己的休息房间，也不知道什么毛病。”顾井是最不满意这一点的，总感觉一个晚上待在一个房间里，不出去，就闷得慌。
“晚上，尽可能还是不要离开房间，听说，我们住的那栋楼，晚上会闹鬼。”简药睨了一眼顾井，见对方一脸不屑的模样，也不说话了，直接起身。
“切，我们学的好歹是医学，就是尸体都见过了不少，居然害怕鬼，九年义务教育白学了。”顾井嗤之以鼻，对简药说的闹鬼更是信也不信。
如果世界上真的有鬼，那他上实体解剖课程的时候，怎么就不见鬼呢？
心里更是在嘲笑简药无知，也不知道对方到底怎么考进a大的，这样的人居然还能学医。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周泉摇了摇头，并不赞同顾井的话，目光看着简药的背影，心里其实已经信了简药的话。
这个医院，可能真的闹鬼。
昨晚顾井睡的早，可他却因为梦见过姐姐的事情，所以很容易醒过来。
昨晚入睡的时候，他依旧梦见了姐姐，姐姐的情况似乎越来越严重，原本是鲜血淋漓的模样，现在身体都开始在他梦里腐烂了。
他的姐姐在梦里一直叫他快跑，醒一醒，快跑。
也就是那一瞬间，他的脑子无比清明，直接在黑暗里睁开了双眼。
然而就是那么一睁开，他就看见，对面的窗户上，一只长相奇形怪状的怪物，从窗户缓缓爬到了顾井身上。
那一瞬间，周泉感觉自己呼吸都轻了起来，那个趴在顾井身上的怪物并没有把顾井怎么样，而是一直趴在上面，他就这么一直睁着眼睛到了天亮。
也就是天色蒙蒙亮，那个怪物才离开，这一整个晚上，他都不敢大气喘一下，生怕那怪物朝着他这边扑过来。
早上醒过来顾井还问他为什么眼眶这么黑，他都要佩服对方怎么就睡的那么死，身上趴着一个怪物，居然都感受不到。
“周泉，你不会真的以为世界上有……”顾井很想和周泉讲科学，但看周泉眼眶发黑，脸色疲惫，不知道为什么， 忽然就说不下去了。
“昨晚，我看见了！”周泉及时打断顾井的话，一字一句道：“你睡着之后，就有一个鬼，趴在你身上。”
见顾井面无表情看着自己，他急忙又开口：
“我知道你不信，但我却因为这事，一个晚上都没有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