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内只剩下了他们三人，顾寸言走过去将地上的那把匕首捡了起来，随后将它随意丢在了桌子上。
匕首很是小巧又便于携带，难怪没有被人发现。
不过她能随意携带匕首进来，想必也是无声的意思吧。
可无声对她十分信任，想来也是为了让她明哲保身。
万万不会想到，她依然存了那样的心思。
本是喜欢，所以万事以她为先，但无声的这一番心意终究只会是一抹泡影。
或许他们之间的相遇本来就是一个错误。
倘若云栖没有被孙婆婆影响的那么深，或许这也算是一种良缘。
可世界上终究是没有倘若。
他坐于桌前，视线落在了她们两人的身上。
“你以为我会相信你们吗？你既然可以让粉玉演一出戏，那么今夜的事情，又何尝不是一出戏？为了让我听到这些话，也不枉你煞费苦心！”
云栖的视线恶狠狠的盯着面前的风寻瑶，万念俱灰的脸上满是倨傲。她不相信！奶奶已经走了，没有人可以对峙，所以她才这么自信！
这一切都是假的，全部都是假的！
风寻瑶就知道她会是这副模样，她平静的坐在了地上，眼睛里一片澄澈。“那你说，我煞费苦心的做出今夜的这出戏，是为了什么？”
“为了什么？”
云栖顿时笑出了声，“为了让我打消杀了你的念头！所以，你才精心布局，为的就是让我知晓你想让我知晓的！”
风寻瑶深吸了一口气，“云栖，不是我不会自谦。说实话，以你现在的功力，即便你的匕首还在，你真的能杀的了我吗？”
她向后面伸出了手，顾寸言立刻知晓了她的意图，走至她面前停下的时候，将匕首放在了她的掌心里。
风寻瑶的视线从未从云栖的脸上移开过，“精心布局？你未免太高看你自己了，只是动动唇的事情，哪里配得上这么高贵的称赞？”
她说罢，将匕首递到了云栖的手边。
“我现在给你这个机会，就看你能不能把握的住了！”
顾寸言见状，立即闪到了一旁，给她们留了足够的场地。
云栖望着匕首有些怔然，并未立即拿到手里。
脑海里面风寻瑶的话来回的环绕着，似乎要将她整个淹没，磨平。
她微微闭上了双眼，接着脑海里面的声音静止了，浮现出了孙婆婆的面容。
她猛的睁开了双眼，眼里杀意涌现。
她的来意原就是杀了她，所以她到底有什么好纠结的呢？
风寻瑶感受到杀意的那一刻，迅速站起了身。
只听见匕首出鞘的声音，下一秒明晃晃的银光直冲她而来，她轻点脚尖随之向后退去。为了不打乱殿内的物品，风寻瑶趁着后退的功夫，直接移到了殿外。
云栖立即欺身而上，她的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杀！
两人的身影时上时下，风寻瑶的蓝色身影在云栖的粉色身影周围盘旋。
若是没有匕首的存在，在旁人眼里，恐怕只是两人在无人之处起舞。
飘逸的身姿，活像一幅美画。
当然忽虑掉了靠在一旁柱子上观战的顾寸言。
他双手环胸，半个身子倚在漆红的柱身上，无比惬意的在一旁观着战。
似是早知获胜的一方是谁，他看着看着便没了兴致，视线落在了别处。
恰逢视线里闪过了一道身影，急匆匆的冲了过来，想要将正在打斗中的两人隔开。
他微微蹙眉，一个闪身将人拉住了。
“无声，这是她们之间的事情，该有一个了断了。”
原本还在用力挣脱的无声，听到这里，俨然像一个泄了气的皮球，瞬间止住了动作。
他现在才发然醒悟，云栖她一直没有放下。
他就应该时刻守在她身边的，或许从一开始，他就不应该任由她入宫。
眼下，云栖主动找上门了，风寻瑶怎么可能会轻易饶过她？
现在两人的战况很明显，云栖根本不是风寻瑶的对手，她现在正处于下风。
随着风寻瑶的出击，她的衣衫早已有些凌乱，气息也逐渐不稳。
风寻瑶握紧了手中的拳头，直至最后一刻砸向了云栖的太阳穴。
“不要！”
她随意望了一眼无声，他眼里的祈求让她不容忽视，当即转变方向从云栖的耳边擦了过去。
云栖直愣愣的看着风寻瑶，她这一拳带起来的拳风直接打散了她耳边的秀发，凌乱的散在了她的额前，挡住了她一半的视线。
“很遗憾，你没有把握住机会，还要继续吗？”
风寻瑶淡淡出声，她望了一眼她手上的匕首，被她的手紧紧的攥着，骨节都泛了白。
她的眼神里满是不甘。
还未等云栖回答，无声便冲了过来。
“风姑娘，我会将人带走，从此不在你的面前出现。你可否看在我们是朋友的面子上，不要赶尽杀绝？”
风寻瑶直接转身向着顾寸言走去，“我若是想赶尽杀绝，刚才那一拳下去，她早没了半条命了。记着你说过的话，以后别让她在我的面前出现了。”
过往她已经让她亲耳听见了，至于她相不相信也是她自己的事情。
她自己不愿意走出来，谁都没有办法。
无声的道谢声传到了她的耳边，她并没有回头，只是随意摆了摆手。
“风寻瑶，今夜的事情到底是不是你早已排好的一出戏？”
她停在了原地，轻轻开口。“重要吗？无论是不是出自我的安排，你真的会相信吗？”
接着她便似有若无的叹了一口气，“云栖，我有时候在想，那日在山上向你伸出手的我，是不是做错了？”
不然，后面的一切恩怨或许就不存在了，就在那里断掉，也挺好的。
她走到了顾寸言的身边伸出了手，顾寸言笑了笑牵着她回去了。
“还是心软了？”
“那怎么办？无声都开口了，我这人吧，不想让朋友伤心。而且，她的命也是我救上来的，死于我的手中，我还真的下不了手。”
曾经的她是真心想要将人救上来的，那一刻的她绝对不会后悔。
现在，多多少少还是被云栖的行为伤到了心。
但即便如此，她也没想真的要她的性命。
其实她在心底里是偏向云栖的，她不想苦苦挣扎的小女孩长大成人之后，终结了自己的性命。
那不是她该背负的，她也很无辜。
“云栖！”
还没走远的两人听见了无声的呐喊，立马转回了身子。
看清楚眼前的一幕时，赶紧来到了无声的身边。
云栖双眼紧闭倒在了无声的怀里，风寻瑶下意识的看向了掉落在地上的匕首，没有见血。
“怎么回事？她怎么会突然晕过去了？”
无声的声线都在抖，“不知道，我也不知道。你们走后，她就开始笑，起初只是脸上挂着笑，后来渐渐笑出了声。
再然后，她就直接倒了下去。”
“我已经叫宫女去找太医了，先找个地方让她安顿下来吧。”
顾寸言显然跑得也很急，气息有些凌乱。
“顾寸言，你带着无声先去我那里，我在这里等太医，待会去与你们会合。”
“好。”
事不宜迟，无声直接将人拦腰抱起，跟在顾寸言的身后跑了起来。
风寻瑶在原地等着，心里也不免着急了起来。
人没事的话怎么会突然晕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