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郎。”林暄妍小声戳了戳齐朝策。
见他看过来，林暄妍柳眉微蹙，为难道：“嫔妾穿不上鞋，要不唤耳房的人过来吧。”
齐朝策看了眼她的肚子，英挺的剑眉皱起，就在林暄妍怀疑皇帝是不是要她自己努力穿上时，就见齐朝策竟是拧眉蹲下，口气不耐烦：“朕给你穿。”
林暄妍还没反应过来，男人的手已经握住她的脚，偏巧她脚心怕痒的厉害，下意识的就笑着往前踢了一脚，正中齐朝策的脸。
空气一时静默，林暄妍不敢看瞬间黑脸的男人，连忙将脚缩回去。
完了，林暄妍内心哀嚎，她这辈子不会毁在这一脚上吧。
寝卧里安静的可怕，林暄妍迅速想了各种措辞，正要开口时，就听见隔壁的耳房传来之晴的声音：“主子，可是有什么吩咐？”
“无事！不用过来！”林暄妍连忙扬声道。
之晴这才回到耳房的小榻上休息，然而这点子声音消失，寝卧里依旧是落针可闻。
林暄妍攥着手下的锦被，鼓足勇气打破寂静：“齐郎……”
“简直放肆！”齐朝策咬牙低声斥责了一句，但手却再次握上了林暄妍的脚，耐心地给她穿鞋。
林暄妍眨眨眼，垂首看着男人的发顶，踢了皇帝的脸而无事的人怎么也得上个史书吧？不过正史肯定上不了，要不她传点消息出去，上个野史？
林暄妍美滋滋想着，然而齐朝策许是听到了她的内心所想，给她穿好鞋后，凑到她耳边第一句话就是：“此事若是被第三人知晓，你就——”
“死”字的气音林暄妍都听到了，然而话到嘴边，齐朝策还是换了个说辞，“你就给朕等着！”
“嫔妾就知道齐郎是天底下最好的~”林暄妍抱住男人，脸上是十足的幸福娇态。
见此，齐朝策顿时觉得方才那一下也不值当什么了，力道其实并不大，只是侮辱意味大于实质。
他这辈子别说被踢脸了，连挨打都少有，脸更是没被打过。
“好了，你将汤婆子带上，朕带你出去。”齐朝策放软了声音，在林暄妍的脸上亲了亲。
林暄妍应声，怀中揣上汤婆子，又披上斗篷，这才被齐朝策抱着从窗户跳了出去。
还不待她缓过神来，齐朝策足尖一点，竟是直接飞上了屋顶。
“齐郎——”林暄妍吓得惊呼，声音散落在风中。
吓得落下后的齐朝策连忙将她的嘴给捂住，林暄妍虽仍惊魂未定，但看着齐朝策的模样，却又忍不住笑了起来。
齐朝策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但下一刻也跟着展开笑颜。
皇宫的烟花早早地就停了，但宫外的烟花却是彻夜长明，尤其是此刻站在屋顶上，更是能看到远处如游龙般的花灯，照亮盛天的长街。
齐朝策将自己的斗篷取下铺在屋顶上，拉着林暄妍坐下，俩人依偎在一处，望着远处的烟火，驱散了长夜的寂寥。
不知何时起，纷纷扬扬的鹅毛大雪落下，仿若柳絮因风起。
齐朝策将斗篷上的帽子给林暄妍戴上，帽檐处一圈狐狸毛几乎将她的整个脸都给淹没。
“下雪了，我们回去吧。”齐朝策低声道。
林暄妍却是摇头，往男人的怀里蹭了蹭，只是碍于肚子，并不能如之前一般贴近。
但这并不妨碍她嗓音痴懒，“不，嫔妾想和齐郎多待一会儿。”
此时已近子时，往日这个时辰，林暄妍早已会见周公，眼下不过是强撑着，眼皮早已有一搭没一搭的快要闭上了。
只是难得有个与皇帝培养感情的机会，她不想就这么浪费了。
再说，一盏花灯就想当做元宵礼物？他倒是想得美。
许是母子连心，肚子里的孩子突然动了一下，俩人挨得极近，齐朝策自然也感受到了。
“孩子动了！”齐朝策连忙上手去摸，刚放上，孩子又是一脚踢了上来。
林暄妍不慎踢了他一脚，脸色立马变黑；可孩子冲着他踢了一脚，却是一脸傻笑。
这虽然不是他第一个孩子，但他遇上孩子胎动却是少之又少。
只是这一脚的力道实在过大，让林暄妍没忍住攥紧了男人的衣裳，“疼……”
齐朝策这才抬眸注意到林暄妍的脸色一下子就苍白了下来。
“怎么这么疼？不会是要生了吧？”这个想法一出来，齐朝策的脸也白了下来。
现在孩子尚不足九月，要是生下来，可就是个早产儿。
就算是在皇家，早产儿成活的几率也仅是比民间好了些许，他的一个孩子连满月都没能活过。
眼下看着林暄妍苍白着脸喊痛，如何不让他慌乱？
“齐郎。”就在齐朝策慌张的要抱着人跳下去时，林暄妍已经缓了过来，虽然脸色还没恢复红润，但已经能够展开笑颜了。
“只是孩子方才踢得狠了，嫔妾眼下已经无事了。”说罢，林暄妍在男人的嘴角啄了一下，安抚他的情绪。
齐朝策看着林暄妍舒展的眉头，抱着人重新坐下，仍是不放心问了一句：“真的无事？若是有事可不能瞒着。”
“大不了让人知道朕来了你这儿，还是你的身体重要。”
“是，嫔妾知道了。”林暄妍乖巧应是，依偎在男人的怀里笑靥如花。
不过经此一事后，齐朝策也不敢再在屋顶上多待了，万一真出事，那还是躺在床上安全些。
“孩子经常踢你吗？”俩人躺下后，齐朝策问道。
林暄妍摇头，摸着肚子回道：“孩子平日甚少动弹，许是今日见到父皇，激动呢。”
今天这一下，也的确是怀孕以来第一次。
“那便好，”齐朝策却是握着林暄妍的手，“若是时常如此，你怎受得了。”
几月不见，怀中人虽然胖了些许，但更多的只是大了肚子，更别说这双手了，手腕细瘦，他仍旧单手可握还有剩余。
“已经很晚了，睡吧。”齐朝策在林暄妍的发顶吻了吻，低声道。
林暄妍应了声，只是她今日的目的还未达到，岂能去会周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