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6章 拍摄完成
青年赶着马车回家，他的家很简陋，马厩，水井，还有木石搭建的房子。
电影第一次出现白色，这一抹白色，来自于母亲的服装。
张扬再次叮嘱陶红：“儿子一无所获回家，你要向妻子埋怨丈夫一样。”
电影中的物质是食物，如今社会物质指代金钱，张扬见过一个妻子如何抱怨丈夫不赚钱，这样打击男人自尊心的话语，世界各地每天，每时，每分钟都在上演着。
陶红有自己的想法，她认为妻子可以抱怨丈夫，不能抱怨儿子。
“导演，这样不对吧，我认为。”
“我不要你认为，我要我认为！”张扬用一句简单英语“oK？”
当着众人的面训斥她，这多少让陶红下不来台，此刻她终于明白为何男人要面子，因为没面子真难受！
化妆师过来劝说：“导演怎么拍，咱们就怎么停，这是他的电影。”
陶红刚才知道自己冒失，不应该有自己想法，张扬拍电影也很简单，演员只是工具，他个人表达才是电影核心。
电影开拍后…………
母亲责问着儿子：“为何没带食物回来，我不想再吃土豆。”
儿子艰难下车，他只有一条手臂，一只眼睛，腿脚也不便，他告诉母亲“城里已没人，没有食物，也没水。”
《北方之马》的背景是末世，他们家生活困难，其他地方更加困难。
儿子缺少手臂不能脱衣服，母亲帮忙脱，鞋子不能脱也是母亲，她和儿子是有分工的，儿子负责赶着马车，从城市带回食物，负责给他脱，还有打水，做饭。
晚餐很简单，只有水煮土豆。
《北方之马》的镜头很贵，他们提前购买美国NASA开发的镜头，这种镜头是太空拍摄月球用的，最早用于电影是在《巴里林登》，因为北方之马过一段时间要拍摄烛光，油灯镜头，不借用一点辅助光，正常镜头拍摄夜晚烛光画面，会一团黑，画面一点不清晰，只能购买这种镜头。
母、子分床而睡，他们夜晚灯不关，镜头给到灯泡，这一个镜头拍摄完成。
…………
第二天。
母亲依旧给儿子穿衣服，穿鞋子，屋子里灯开始亮着的，他们的早餐依旧是水煮土豆。
母亲叮嘱：“一定要带回来食物，我不想再吃土豆。”
当儿子套上马车，刚走出不远，不论青年怎么抽打老马，它都走不动。
这一幕，人的同情心，很心疼老马，张扬也是一样。
当马车原路返回，母亲再次质问：“食物呢？”
儿子答：“老马病了，过几日我再去城里。”
又是一个夜晚。
老马拒绝进食，它很累，已经不想活下去。
母亲命令老马：“你必须吃！”
老马不吃，它要死去。
张扬喊了一声：“咔！”
“这段拍的不错，再来一段。”
在电影拍摄过程中，张猛还有杜杰他们，已经理解一些张扬的表达。
“老马死去！母子两个人迁移，这也是人的一种形态吧。”杜杰说：“我们小时候在农村，看到许多老人就像老马一样，导演选择狂风呼啸不毛之地，就像人生之图的一种隐喻。”
“母子收拾东西想要迁移，最后也要原路返回，现在农村很多年轻人想要移居到大城市，最后不得不原路返回，教育，医疗，房价，消费都不是他们所能承担的。”
张猛说：“伱我会挣扎，生活在农村的很多老人已绝望到不会挣扎，母，子两个人就像我看到农村生活的村民一样，生活异常悲惨，只能苦中作乐，当乡村女人放弃形象时，她如尘烟一样隐入。”
张扬这点认同张猛的话：“生活困难的人，首先放弃自己形象，他们只为温饱挣扎！”
当《北方之马》的母子变成野兽，观众也不会感觉突兀，母子两个人已经习惯末世，生活也就这样过去了。
…………
第三日。
儿子痛苦，麻木中醒来，当他走进马厩时，这匹筋疲力尽的老马，终于死去。
他拖着沉重的身躯，满身都是汗水，挖掘一个大坑，儿子把老马埋葬。
母亲劝说他：“这匹马死了，我们应该吃它的肉，这样我们才能活下去！”
当张猛听到演员说这句话时，他后背冷汗直冒，已进入到10月，天气已经冷下来，他出汗是因为惊吓，看似要吃马肉，《北方之马》的内核是吃人肉，这时，世界上的人已经灭绝！
儿子拒绝母亲：“它累了，让它休息吧。”
这是电影中为数不多温情时刻。
……
拍摄下一幕时。
翟万臣饰演的牧羊人过来借水，他祈求着：“看在我们同是人的情份上，我快渴死了，给我一点水喝。”
儿子拒绝牧羊人，他拿出砍刀，威胁着身体虚弱的牧羊人，让他赶快离开这里，不然就杀了他。
这时，又回到困扰人类几千年问题上，春秋战国时期，孟子人本善，荀子人本恶。
张扬无法给出人性本善，还是人性本恶回答。
他只是以个人表达出来，人生活在环境中，社会之所以强调道德，是因为资源稀缺，一夫一妻制保证了人类繁衍，如果一夫多妻，或者一妻多夫，那么底层男性一辈子碰不到女人，他们就像奴隶一样。
道德是人的自我约束，而没有道德的人，往往可以多占有资源，以大陆权贵为代表，这群人就是没道德的，外界骂他的话，以要求张扬的标准要求权贵，那么这些人都应该被枪毙！
儿子可以埋葬老马，不吃马肉，张扬理解原因是，老马给他创造出价值，而牧羊人对他没价值，儿子只有一只手臂，一只眼睛，牧羊人喝过水后，对他是一种威胁。
人天生对威胁警觉，要以自己利益优先，所以不给牧羊人喝水。
喝不到水，牧羊人死在山坡上。
…………
第四日。
水井中没有水，镜头拍摄干枯的井，里面都是尘土和树叶。
没有水，只能吃烤土豆，电也消失，母亲找出蜡烛，点上蜡烛，她呆呆坐在窗前，看着外面狂风大作。
第四日，下午！
母亲换上白色衣服，他们要迁移到别处，这里没有水，也没有电，没水他们活不下去。
井水枯竭，儿子同意前往远方，母亲穿上白衣服，老马已死，她代替老马，拉着破败马车。
儿子，母亲，马车入画，固定机位长镜头，狂风大作的环境，树叶在空中飞舞，当儿子，母亲，马车消失在地平线后，他们又原路返回。
牧羊人的尸体靠在大叔旁，儿子，母亲，马车离家时，他还是完整的尸体，当儿子，母亲，马车原路返回时，牧羊人的尸体已成白骨。
母亲和儿子要逃离没有水的地方，他们要去的地方，一样没有水，他们逃离有意义吗？
…………
第五日。
母亲生病，她就像老马一样不吃食物。
儿子对她说：“你必须吃！”
母亲痛哭，她抱着儿子的脑袋，大喊：“老马！我错了！”
没有了母亲的帮助，儿子不脱衣服，不脱鞋。
蜡烛已经用完，家里还有一些油，可以用来点灯。
…………
第六日。
母亲死去，她的死像，就像老马一样，儿子面无表情，他用马车拉着母亲尸体，还是奋力刨坑，在老马坟墓边，埋葬了母亲。
第六日，下午。
一个男孩来到他家，小男孩大约十岁，他想要食物。
儿子拒绝了他，并且告诉他：“家里也没食物。”
小男孩走了，他走的就像老马，亦步亦趋，在大树旁边，牧羊人白骨旁，小男孩死去！
第六日，晚。
儿子吃着烤土豆，他口干舌燥，他很久没喝水，身体很虚弱。
…………
第七日。
土豆没有了，油也没有了，任何能吃的食物，任何能喝的水都没有。
儿子把破马车拆掉，他在屋子里生活取暖。
镜头拍着燃烧的火堆，屋子里只剩下火堆燃烧噼啪声。
火堆渐渐熄灭，世界失去光，人类灭绝，天堂与地府关闭，风，太阳都已消失！
《北方之马》拍摄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