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想不通，李北便不再去想。
这并不是他该考虑的事情。
而是领军的张士贵，应该考虑的事情。
就算那黑雾有什么变化，或者那冤魂恶鬼有什么诡计。
以他凝罡化神境的实力，也能自保。
只是不知张士贵，该如何处理这件事。
是按兵不动，还是派遣斥候探查？
恰在此时，程处墨拎着巨斧来到城楼高处。
他昂首呐喊，“冤魂恶鬼，不过败犬尔！我程处默欲率勇猛之士，冲垮冤魂鬼雾。宗师境以上，可有勇者？”
城墙上先是一阵寂静。
也不知是谁喊了一句，“安能无勇？我随往！”
此言一出，纷纷有人响应。
“我随往！”
“我亦随往！”
“好！哈哈哈哈哈。”程处墨大笑着，“大唐男儿，岂有懦夫。尔等便随我，冲一冲那鬼雾。好教冤魂恶鬼知晓，魑魅魍魉犯我大唐，唯死矣！”
李北看了看四周。
响应者不计其数。
就连身旁那名同为巡街武侯的青年，此时也跃跃欲试。
李北撇撇嘴。
程处墨此举，虽武勇，但太过于莽撞。
冤魂恶鬼会有高人渡化。
无需冲阵厮杀。
只用静等后日，等金山寺禅师法明长老前来超度便可。
何必如此莽撞，干这等吃力又不讨好的事情。
尤其现在那些冤魂恶鬼情况不明，不知有何阴谋。
如此，更应该拒守城墙，当个缩头小乌龟。
以不变应万变。
一时莽撞，如果中了敌人的算计。
不仅损兵折将，还会士气受挫。
若是敌军趁势进攻，怕是会因小失大。
虽然佛门给冤魂恶鬼的剧本，只是闹事。
但死多少人，能否占领玄武门
剧本应该并未提及。
反而冤魂恶鬼占领了玄武门，杀光玄武门将士。
对于佛门而言，那是大大的有利。
更能加深佛门在大唐的地位以及重要性。
就算有什么意外。
大不了将这些冤魂恶鬼尽数斩杀，以泄民愤。
看了看意气风发的程处默，李北转头看向张士贵所在的方向。
程处默少年心性，不懂事。
你张士贵历经百战，也不懂事吗？
不明白什么叫做善战者，无赫赫之功吗？
稳中求胜，方为上计。
张士贵怎能不懂。
可他也有自己的考量。
他不是李北，不知道佛门有剧本。
只知道这些冤魂恶鬼突然变了套路，数量也增多了不少。
更诡异的是，这些冤魂恶鬼并没有趁数量多时，大举进攻。
而是派遣数千骑兵送死，而后便没了动静。
这让他心中不安。
担心这些冤魂恶鬼会不会转移了阵地。
故而派遣程处墨去探查一番。
见识决定思想高度。
这也许就是兵书为何反复强调知己知彼，百战百胜。
程处默点将。
李北就静静的看着。
看着程处默将一半宗师境以上的人，征召入冲锋队伍中。
他是凝罡境实力，在征召的范围内。
可李北不打算去。
他想当一个憨傻痴儿，并不代表他是。
如今情况不明，随程处墨冲入鬼雾。
危险远远大于收益。
再者，他只想当巡街武侯。
就算建立功勋，获得升职。对他而言，并没有多大的益处。
以系统的尿性，还有可能给他带来弊端。
例如调离巡街武侯，系统依旧发布巡逻街区的任务。
不过，程处默将一半宗师境以上的人调入冲锋队伍中。
如果出了什么意外。
那玄武门还守得住吗？
要不要劝说程处默留下一些宗师境，带着先天境的人去？
最好程处默一个人去。
李北在心里腹诽道：反正都是送死，倒不如少送些。
他摇摇头。
就算和程处默说了。
程处默肯定不听。
还有可能，会认为他动摇军心。
然后将他的头颅摘了去。
再者，程处默挑选宗师境以上的原因。
估计是因为那古怪黑雾。
看城下破损的甲胄兵器以及血迹，不难看出。
玄武门守军曾经必定出过城，与冤魂恶鬼交战过。
看满地残骸。
结果就已经显而易见了。
可以肯定的是，宗师境以下者，冲入黑雾，必定有去无回。
李北有些为难。
难道放任程处默将一部分高战力带出去送死？
可这样，玄武门后面就危险了。
眼看程处默点齐三千宗师境以上士卒以及将官。
他看向张士贵所在之地。
与其和程处默这个被热血冲昏头脑的少年去说。
倒不如直接和张士贵说。
至少张士贵听得了劝。
并且不会有什么生命危险。
李北打定主意。
让张士贵阻止程处默。
他迈步向张士贵走去。
或许是天意。
还未走到张士贵处，便听人喊叫道：“举盾！御敌！”
那熟悉的呜咽声又响起。
李北连忙推开人群，走至前面。
举起盾牌，阻挡飞来的骨箭。
他朝周围还未反应过来的士卒喊道：“快躲我身后！”
士卒们反应过来，连忙躲至李北身后。
李北在心里暗骂。
这又在搞什么鬼？
消停一会，又放箭，难不成准备发起总攻了吗？
那还要不要去让张士贵阻止程处默？
罢了，先静观其变。
若是冤魂恶鬼未攻，再去劝说张士贵也不迟。
叮咛当啷的撞击声，接二连三的响起。
这次的骨箭，比之前更多，也比之前更强。
死伤也变多了。
黑雾之中。
白幡下。
一处较大的黑布制大帐。
李密，刘黑闼等数十人盘坐其中。
美姬起舞。
美酒佳肴，好不快哉。
美酒乃猩红之酒，头骨为杯。
腥甜气扑鼻而来。
佳肴乃是冒着热气，血迹斑斑的人类肢体。
一阵阴风吹开帐门。
黑甲厉鬼飘入帐内，拱手道：“主公，鬼骑以准备就绪。”
李密目不转睛的盯着美姬，只扬扬手。
一截断臂飞到黑甲厉鬼身前。
黑甲厉鬼当即拱手，“多谢主公赐赏！”
“且去饮酒。”
“喏！”
帐中，窦建德看着这一幕，有些恍惚。
刘黑闼见此，笑道：“窦兄，为何晃神？”
窦建德看了看李密，又环视众将，“未曾想，你我兄弟，还有重聚一天。”
不远处有一将道：“若是程咬金，秦琼等人在此，我瓦岗寨兄弟，也能聚于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