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烟第二天一早赶到公司，到人事部交了辞职信后，继续做最后的收尾工作。
大家都不知道她要辞职，自然更不会知道这段时间在日本发生的事情。
思辰好奇的凑过来，“诶，一大群人过去，怎么就你一个人先回来了？”
“那边还有事情没有忙完，所以可能会晚些回来。”凉烟解释。
“哦。”思辰点头，又忍不住八卦，“怎么样啊？日本好玩吗？有没有在国外和总裁谱出一段不一样的恋情来？”
凉烟愣了一瞬，眸子稍暗，继而推了推思辰，“去去去，做你的事去。”
思辰见她脸色不对，也没再继续问，只觉得事有蹊跷。
…………………………
两天后。
凉烟才进公司，大家便都严正以待的埋头苦干。她也坐好，不由得歪过头去问锤子：“这是怎么了？”
“总裁昨儿就回来了，听去接他的人说，总裁情绪差得要命。我们这不是争取好好儿表现，不惹到他吗？”
他，回来了？
因为这个意识，凉烟心尖儿跳动了下。没有说什么，只是默然折回身。看来，今天离职手续就要办好了！以后，他们的生活，也许再也不会有任何交集。
明明早就打定了再没有交集的主意，可是，现在想到这个可能，心里却还是锥心一样的疼。
胸口，仿佛缺了大大的一块，补也补不齐……
正发呆，只听得一阵脚步声沉步过来。凉烟背脊僵了下，心底一次次警告自己不准回头，可，动作比思维更快一步。pdhh。
她别过脸去，一眼，就见到了他……
黑色衬衫，藏青色长裤，没有系领带，只是解开胸前两颗扣子，看起来有些慵懒，却显得越发俊挺迷人。一群高管簇拥着，从电梯口缓缓走过来。只面无表情的平视前方。
似乎是她的视线太突兀，他也朝她看了过来。那平淡无波的视线，在见到她后，蓦然一凛，冷了几个度。凉烟眸光一暗，下意识想抽回视线，可不等她先挪开视线，展慕岩已经先她一步冷漠的别开眼……只剩下，一张冷峻，僵硬的侧脸。始终，再不曾看凉烟一眼。
心，一点一点沉下去，有股说不出来的酸涩，涌进心底。仿佛自己被溺在了水里一样难受，几乎要无法呼吸。
手颤了颤，凉烟抓过一旁的水杯紧紧握住，用力吸取着那份难得的温暖。似乎只有这样，才不会沉进冰冷的湖底。
“凉烟，你没事吧？”锤子在一旁担心的望一眼她苍白的脸色。
“没事……”凉烟轻轻摇头，捧着水杯，重重的啜了一口。任那热乎乎的液体，流进身体每一处。
……………………
等到情绪稳定了，又看了眼那紧闭的总裁室。她必须得和他谈谈离职的事，而且，必须马上离开这儿。
他仅仅一个冰冷的眼神，就能让她难受许久……
想了一下，凉烟起身，却没有立刻往总裁室走，而是进了茶水间。她洗干净他专用的杯子，冲了杯热牛奶。这也许是自己这辈子最后一次替他冲牛奶……
以秘书的身份，替他做最后一件事。
端着热腾腾的牛奶，到办公室门口。他，居然有些紧张。深吸口气，才抬手敲门。
“进来。”他的声音，依旧没有一丝温度。
凉烟拧开门，轻步走进去。他连头都没有抬，只是垂目看着手上的文件。她亦不出声，只轻轻的将那杯热腾腾的牛奶放到他跟前。
他翻文件的动作，蓦地一僵。只冷瞥了眼那牛奶，却是仍旧不看她一眼，“有事吗？”
“想和你谈谈离职的事。辞职信，我已经发到了邮箱，现在等总裁的批文。还有希望新的秘书……”
“这些事情直接找阿信，不需要和我谈！”他冷冷的，打断她的话。一副很不耐烦的样子，似乎不想听她多说一句话。更不想再看她一眼。
凉烟一愣。
“我知道了。”垂首，转身，打算出去。
步伐僵硬。
“站住！”展慕岩却冷冷的喝住她。
她停下来，却没有再回头。只听展慕岩冰冷的声音缓缓响起，“把这个拿出去倒了！我不需要！”
他，冷冷的指着那杯牛奶。
凉烟心一紧，咬住唇，不让自己的眼泪渗出眼眶。她勉强扬起笑来，转身，将牛奶捧在了手里，一步，一步，挺着背脊走出办公室。
门，被带上。
展慕岩仍旧没有抬头，只拿了笔埋头签文件。可下笔越发的重，文件都被他划破。他终于狠狠低咒了一声，像发泄情绪似的，将手里的笔狠狠掷了出去。
端着牛奶出来，凉烟迟迟靠在门上没有动。浑身的力气，仿佛都在刚刚消耗殆尽，再也没有力气可以骄傲的挺直背脊，当做什么伤痛也没有。
牛奶腾出的热气，一点一点氤氲过眼眶。，只觉得前方的一切，都越渐模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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凉烟到了助理办公室。阿信见到她，连忙起身。心里已经猜到她是为何事。
“已经挑好新的秘书了吗？”凉烟坐下，问。
阿信也不隐瞒，只说：“总裁回来吩咐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这个。”
“哦……”凉烟苦笑。原来，不止她急于想离开，他根本也是恨不能自己立刻就消失。
“今天下午就会有新选的秘书过来。到时候席秘书把工作好好交接一下，就不会有问题了。”阿信看了眼凉烟，才道：“席秘书，不要再考虑一下吗？”
凉烟抿了抿唇，微微一笑，摇头，“不用了。”
“其实，自从席秘书提前走后，这两天总裁的情绪一直都不太好。”
凉烟没有多想，只说：“可能是因为念念的事，让他挂记吧。”
阿信好无奈的摇头。他们彼此的感情，明明都这么明显了，连他一个局外人都看得清清楚楚，怎么他们就偏看不明白。而且，还要互相折磨。
“那席秘书是打算回席氏工作？”
凉烟轻摇头，“想休息一段时间，之后可能会去苏氏。”
“哦。”苏氏？阿信不由得想起那天凉烟同莲少一同离开酒店的画面。难怪总裁情绪一下子变得那么差。
“没事的话，我先出去做事了。”凉烟起了身。
阿信应了一声，点头，送了凉烟出办公室。
………………
到下午的时候，有新的秘书来报道。是一个娴熟干练的女子，凉烟仔细的交代工作。
一整层楼到了现在也才知晓凉烟要走的事，大家纷纷问了许久，也劝了许久，可凉烟却已经铁了心要走，虽是遗憾，但谁也没办法。
“如果总裁要喝咖啡的话……”凉烟最后交代新来的秘书，话还没说完，锤子已经接过话，“就帮总裁换成牛奶。”
“凉烟，这话你今天已经交代10多遍了，耳朵都快起茧了。”思辰也看过来。凉烟不但交代新秘书，也和她们所有的秘书和秘书助理都交代了一遍，所以大家都记得清清楚楚。
“既然都清楚，为什么你们还是每回都送咖啡？”
“那能怎么办？总裁口味挑着呢！一喝牛奶就知道不是你冲的，索性不喝。”
是这样吗？
凉烟忍不住回头多看了眼那关上的总裁办公室，眸色晦暗。
“凉烟，既然你这么不放心总裁，干嘛不继续待下去？我看总裁也挺喜欢你的。”同事的话，将她的思绪打断。
她愣了一瞬，抽回视线来，苦笑。哪里是喜欢？现在只怕是对她厌恶极了！连一眼都不想多看呢！
“我没有不放心，只是尽我最后的职责而已。”她轻声解释。
思辰一脸的哀怨，“上回你要走，没走成，我可乐和了半天。现在没有半点儿心理准备，你反倒是要离开了，还真舍不得。”
“以后又不是不能再见。”
“这样吧，反正留你是留不住了，我们今晚给你办个送别宴。大家觉得怎么样啊？”思辰的提议，一下子引来大家的踊跃参与。
一个个都热情的出主意，最后选定了去ktv唱歌。
凉烟也想和同事们聚一聚，自然是欣然答应这样的提议。一群人正商讨得热闹，总裁办公室的门忽然被人拉开，展慕岩从里面沉步出来。
她一愣，下意识别过脸去，不去看他。
却只听得一边的同事热情邀请，“总裁，凉烟要走了，今晚我们想去办一个欢送会，您要是有空，不如一起去吧！”
想阻止，却已经来不及。凉烟却微微屏住了呼吸。
“不用了。”果然不出所料，这样的提议，被他毫不犹豫的拒绝。那嗓音里的冷意，甚至还是那样鲜明，“你们玩就行了。”
早猜到会是这样的答案，可，凉烟心里却还是忍不住荡起一圈、一圈的失落……
他的脚步声，越渐越轻，直到再听不见，凉烟这才缓缓抬起头来。回头，怔忡的望着他那消失的背影……
眼眶，发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