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主任是怎么都没想到，这小姑娘会直接买下整个小区再自己去卖。
不过秦樱说要先去小区那边实地看看，他想着，看看就看看吧，看完就不愿意买了。
虽然一锤子买卖对他而言，也算是完成了工作。
可没有设计费和工程费用在中间，他就捞不到什么油水，那这一趟是真的为公家白干了。
所以，他其实是更希望秦樱选择第一种方案，给个设计稿，到时候再意思意思开个会，走一遍流程，然后再从设计费里面压一压，扣一部分起来。
宋河说过，这个秦樱很有设计天分，但有天分又怎么样，到底是老百姓一个，家里没人在机关，自然对这里面的弯弯绕绕不清楚。
而且就算到时候被她知道了自己吃油水的事儿，大不了吓唬吓唬，小老百姓一个，还真敢闹怎么的！
路上，王主任心里头这么想着，抬头通过后视镜看向后座的两兄妹时，眼神逐渐变得笃定起来。
虽然有才华，到底也只是个小老百姓，好拿捏的！
“等会儿你们想看多久就看多久啊，我正好联系了那边负责看房子的，他比较了解情况，你们想知道什么都可以问他。”
秦樱收回视线，冲着前方莞尔一笑。
“那就谢谢王主任了，还是您想得周到。”
“哪里哪里，你们是宋少爷的朋友，那自然也是我的朋友嘛，我……”
“王主任。”
秦樱忽然打断他的话，王主任诧异地回过身去看她。
“嗯？”
“我和宋河只能算是校友，关系算不上好，如果您是看在他的面子上给我这个机会的话，大可不必。”
秦樱面上也没动怒，但说出的话却异常的强势，让身在官场的王伟都有些怔住，片刻后才点头寒暄道。
“啊，那倒没事儿，这毕竟是工作嘛，肯定不是看私人感情的，你们不算好朋友的话，那我这事儿还好办了，咱们就公事公办，你们看行吗？”
秦樱点头，应了一声，转身看向窗外，没再和王伟继续寒暄。
等车到了地方，王伟指了指眼前破败的小区。
“就是这儿了，你们看看吧，我……稍等啊，我接个电话。”
说着回身拉开车门坐进去接电话去了。
秦樱和秦承并肩而站，看着眼前的小区着实吓了一跳。
先前文件上有形容过小区老旧，房屋破败，却没想到会脏乱差到这个份儿上。
不过想想也是，人家住了几十年的房子忽然就说要收回不让住了，原本住这儿的居民心里有多气也想象得到。
走时再打打砸砸垃圾遍地的，也不是不可能。
秦樱稍稍捂了下鼻子，虽然那难闻的恶臭无法完全遮挡，但好歹能起一点儿作用。
“哥，你会不会觉得我疯了？”
秦承捂着鼻子摇了摇头。
“不会，这小区虽然破旧，但也算宽敞，当初毛巾厂这块地应该要的挺轻松的，小区里的垃圾除掉应该蛮大的，再好好规划一下，再卖出去不成问题。”
秦樱是真的没想到，重活一世，最懂自己最最支持自己的，竟是前世来往不算多的哥哥。
不过想想也对，前世哥哥能白手起家把公司做起来，必然有他的过人之处。
只是可惜了，遇上了个坏女人。
想到这，秦樱再看向秦承时眸底多了几分心疼。
秦承一脸疑惑。
“？？？？”
“抱歉啊，我临时有个会，等下那个老章下来，他带你们转转，有什么要问的你们问他就行，如果就是你们都了解完了，还愿意选第二个方案的话，咱们明天再聊，二位秦总看行吗？”
秦承笑着点头。
“那王主任就先去忙您的，别因为我们耽误了正事，今天辛苦您了，跟着我们跑一趟。”
秦樱也跟着哥哥点头道了句辛苦。
待王伟坐车离开，他口中的那个老章才一跛一跛地下来，穿过一地狼藉的垃圾来到秦樱两兄妹跟前。
“跟我来吧，我带你们进去转转，还是你们只在外面看看？”
老章说完才意识到，这脏成这样，人家也许不想进去呢。
毕竟这段时间来看的人不少，可最后也都不了了之了。
秦樱笑着抬手。
“那麻烦章叔您帮我们带带路，我们进去楼里看看。”
老章闻言一愣，而后转身朝里走。
“跟着来吧，注意着脚下啊，这一片儿啊，原先住的时候不是这样的，大家其实都很和气。
以前这边儿小区院子里，大家晾衣服晒菜种菜的，要下雨了，邻居还帮着收衣服收菜呢。
后来厂里效益越来越差，开始发不出工资来，大家的日子也就不好过了，争吵不断，要稍有个不称心的，打起来都有可能。”
说着，老章抬手指向一个断掉的小桌子。
“呐，之前有几个关系好的，每天都在这斗地主，后来效益差了，因为个一块钱打起来了，桌子坏了，人还进医院缝了几针。
在那之后啊，就再没人下来斗地主了。”
老章叹口气，上了台阶，但台阶上也有不少搬不走而直接砸了扔楼道的家具和锅碗瓢盆。
他腿脚不变，秦承一把抓着他的胳膊。
“老师傅，您把手电借给我们一下，我们兄妹二人上去看看就下来，您在这儿等我们成吗？”
秦樱附和着补充了句。
“您放心，我们快去快回，不给您添麻烦。”
这话虽然没明说，可当了多年保安的老章怎么可能不懂，当即把手电筒递给秦承。
“嗐，这里除了垃圾什么都没了，就连玻璃窗都砸完了才走的，有什么麻烦不麻烦的，你们去吧，就是去的时候小心着点脚下，别踩着桌椅板凳上的钉子啊玻璃啊什么的。
我这脚已经不争气了，我就在下面等你们吧。”
秦樱找了个还算好的凳子放好。
“您坐这儿歇着，我们去去就回。”
两人上了楼，瞧见被堆满的楼道，还有隐约可见一角的房间，秦樱才发现，原先在院子里看到的那些垃圾也不过是冰山一角罢了。
不过也算有个好消息，那便是这边的房子建的时候谈不上什么设计不设计的，工程队更不懂的怎么去侵占面积，所以每一家的户型都比较方正。
且小区南面儿的窗户看出去，正好可以看到一整个湖，湖没人打理，水是污浊的，四周的绿植郁郁葱葱也没修正过。
而小区门口就有一个公交站，交通位置也算是便利。
只是因为这满院的垃圾，公交站到站不仅不停反倒加速离开而已。
秦樱看着屋后面的那片湖，笑着转身看向秦承。
“哥，咱捡到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