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天书阁！
天书阁本身就是一个巨大的书库，每一层都满满当当陈列着分类好的书架，每个书架塞满各式各样的典籍古文。
而第一层的大厅尤其广阔，几乎是一个圆形广场，中间的书架以螺旋的方式摆放，靠近墙壁的地方用琉璃铺了一层落地窗，窗前摆放着檀木桌，和一些堆砌的茶料。
大厅很安静，除了安安静静翻阅书籍的修士，有不少趴在桌上小憩的弟子；对门的开阔地上摆了些枰，有些弟子干脆拿着功法到枰上盘腿坐好，一边看着书中讲解，一边尝试性运转周天。
每个人都有自己要忙的事情。
但许守靖有点两眼抓瞎。
他总觉得这地方不像藏经阁，一点都没有仙侠之所的神秘感，倒像是他读大学那会儿的图书馆，老实说有些对不起‘天书阁’这么牛逼轰轰的名字。
当然，名字终究只是个代号，形式什么的其实也无所谓。
菜好不好吃，主要还是看味道。
许守靖低头看着眉眼弯弯的余娇霜，迟疑了下，出声问道：
“我听虞姨说，天书阁的有些功法会根据相性自行择主，在哪儿呢？”
“啊？”余娇霜小脸懵了下，稍作思索了片刻，摇头道：“我也不知道呀，我平时不来这里的。我修炼的功法都是卿姨帮我挑好的……”
“……”许守靖有点无语，他还以为虞知琼让娇娇跟着自己是为了当向导……搞半天她也不熟啊？
“要不……去问问当值的师姐？”余娇霜小心翼翼地拉着许守靖的手问道。她小脸微红，似也有点不好意思，总觉得在师父面前好像有点太没用了。
许守靖点了点头，左右环视了一圈，停留在大厅右侧的柜台中一个女仙子的身上。
小女仙掩嘴憋着笑，手里捧着本话本小说，读的津津有味，半分也不愿意离开视线。
“大胆小贼！有吾在此，尔等岂敢欺辱此仙子！拿命来！”
“长剑出鞘，墨衣剑客手持三尺青锋，步步生风，缩地成寸，转瞬之间，已然架在敌寇之首。”
“众见之，皆伏地求饶。”
“少侠饶命！莫再动手！她乃家中长姐，吾等安敢失敬于她？只因家姐心慕少侠，特嘱托我等在此做戏，只待少侠前来相救！”
“……”
小女仙小脸红扑扑的，看着话本小说的美眸泛着迷人的光彩，喃喃自语道：
“墨衣剑客，墨衣剑客……唉，现实里哪儿来长得好看，境界高深的剑侠……”
“小师姐冒昧，可否叨扰一二，有些事想要请教……”
小女仙抬起头，对上一张俊秀英挺的脸庞，眸子陡然一亮。
黑袍少年有着一双似水波般明亮的桃花眸，脸庞俊秀，剑眉浓墨，五官端正；身材高大，脊背宽阔，腰腿修长，身上穿着的黑袍质地相当精细丝滑，领口和衣角边绣着一圈烫金工艺的云气纹金丝；腰间束着一条精美的白玉腰带，腰带的中央镶嵌着一颗巴掌大的殷红琥珀。
眼神柔和，嘴角挂着浅笑，温柔地仿佛能让人融化在他那双桃花眼中，酥酥麻麻，潮潮湿湿……
小女仙呼吸渐渐粗重，洁白的脖颈和脸蛋儿迅速晕染上了一层粉红，大眼睛水盈盈的，看着黑袍剑仙的眼神快要拉丝了一样，忍不住夹紧了在柜台下遮掩的美腿。
“公，公子请说~”小女仙默默吞咽了一口口水，说话都有些不利索了。
“……”许守靖。
我说什么来着，‘九州魅魔’名不虚传吧？
许守靖无视了身后余娇霜凶狠似小野猫的眼神，对着小女仙温和地笑了笑：
“我听虞总管说，天书阁有一些自行择主的功法古籍，不知在何处？”
小女仙恍然回神，似乎终于从许守靖的‘魅惑’中脱离出来，目光在他的身上打量了片刻，疑惑道：
“公子是……？”
“哦，忘记报上姓名了，小师姐见谅。”许守靖讪笑了下，拱手作揖：“在下许守靖。”
“你就是许守靖？”小女仙大惊失色，连带着方才的娇羞都散去了不少。
没办法，经过昨夜之后，这位的名字在天涯虞氏中可谓是如雷贯耳，最起码年轻一辈就没有不认识他的……没有不认识他名字的，亲眼见过的还是少数。
“——”看到小女仙吓得眼睛都快瞪出来了，许守靖也有点无语，心想我在你们天涯虞氏的舆论宣传里，到底是个什么形象？
不过他也懒得多做解释，直接切入正题：
“小师姐为何这般反应，难不成有何不妥？”
“没……”小女仙浑身打了个激灵，小手举在胸前在那摆呀摆呀，生怕许守靖误会自己。
“许公子别误会，并非是小女子有意刁难公子，实在是‘天书阵’只有拿了长老许可的直系弟子才能进去，小女子没有那个权限，做不得主呀……”
越说越慌，急的额前细汗密布，若是旁人见了，还以为许守靖要把她吃了。
“……”许守靖挠了挠头，心底有些烦躁。
不过这又不是人家的锅，他还不至于为难一个无辜的师姐。
斟酌片刻，许守靖从怀里把墨城令掏了出来，询问道：“有这个行不？”
“这……”小女仙表情有些犯难，这东西看着挺高级的，但是不认识啊……
许守靖翻了个白眼，大概是明白怎么回事了。
虞历寒那老胡子，口头上答应的好好地，天书阁什么的都随便他来，但是答应归答应，没给下面吩咐过半句，那遇到这些事情就只能自己想办法解决。
虽然大家都知道自己是哪边阵营的，但这种东西心照不宣，没法拿上台面来说；虞知琼那边自然要避嫌，也就是没法公然开后门，她才一大早才又把‘余娇霜未婚夫’这名头给拿出来说事。
不过很显然，貌似宣传工作做的不是很到位呀。
许守靖原本还以为有墨城令就基本可以横着走了，可惜时代变了，在年轻一代这里没有太多威慑。
虞历寒那个老家伙又不愿意多做解释，估摸着那天见过墨城令的那些个长老，也都被他拉去谈过话。
那老狐狸就非要让自己正面对上虞氏小辈的那群小米小虾？
也不怕自己给他们打击自闭咯。
许守靖一时间有点犯难，这小师姐又没得罪过他，照规矩办事而已，他还真不好下手。
就在这时，似乎是察觉到了这边的动静，在书架之间翻看典籍的虞天麒迈步走来，他看了许守靖一眼，对小女仙说：
“让他上去吧。”
见虞天麒竟然替许守靖说话，小女仙人都愣住了。
这不是‘打脸之夜’差点被杀的正主吗？
不找差点把自己嘎了的许守靖报仇就算了，怎么还反过来替他说话了？
小女仙有点懵，支支吾吾地说道：
“天麒师兄……这不合规矩。”她也想放许守靖上去呀，人家长得这么俊……卖个人情说不定以后好进一步发展。
问题是这会儿她放上去了，回头怪罪下来，她是要担责的。
“大伯若是问罪，你全权推给我就行。”虞天麒依旧是一副面无表情的模样。
这回连许守靖都觉得惊异了，尽管他现在对虞天麒没什么想法，但对方应该还是很恨自己才对，为什么突然在这卖自己人情？
有猫腻，绝对有猫腻。
心底这么想，许守靖表情不动声色，乐呵呵的往虞天麒身边凑：
“哎呀，这多不好意思，如果天麒你被怪罪，不反倒是我的不是了？”
表情做作，语气浮夸，满脸写着‘你放心，我绝对不会感谢你’的欠揍意味。
虞天麒也是被许守整的有点烦，瞥了他一眼，冷冷地说道：
“不要误会，我没帮你。我知道你不达目的誓不罢休，我只是不想再看到你再欺辱我虞家人。”
“——”许守靖感觉还怪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后脑勺，尴尬道：“我有你说的那么坏吗？尽污蔑好人……”
余娇霜也听不下去了，立刻往前一步，小身板杵到许守靖跟前，气赳赳地反问道：
“虞天麒，你把我哥哥想成什么人了？”
虞天麒冷笑了一声，没有半点犹豫，张口就来：
“自私自利，心狠手辣，色中饿鬼，流氓下三滥，不要脸没底线……还要我继续说？”
“……”许守靖。
“……”余娇霜。
小女仙左看看许守靖，右看看虞天麒，小脸也有点懵，愣了好半天，幽幽地开口道：
“要不……许公子你去找长老要个许可？”
她现在只想赶紧把这位大神请走，然后赶紧替班去，等交接给下个当值弟子，后面再怎么样就不关自己事了。
踏踏踏——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伴随着檀木阶梯“咚咚”的声响，手持折扇的锦袍男人快步从楼梯上下来，嘴里还招呼道：
“让许公子进去吧。”
小女仙见了此人微是一愣，旋即赶忙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
虞天麒面露冷笑，眼神带着些许嘲弄，对这个锦袍男人似乎连打个招呼都不愿意。
许守靖将这一幕尽收眼底，若有所思地沉吟片刻。
看来这人与虞天麒的关系并不对付，不知道是不是虞潮的人？
趁着对方还没走来，许守靖凑在余娇霜身边，不动声色地小声问道：
“这是谁的部将？”
热气随着悄悄话送入耳中，酥麻痒痒的感觉让余娇霜耳朵红了一片，她连忙挪开了些小脑袋，低头看着鞋尖，红着脸说道：
“他是虞向羽，负责天书阁的外侍长老，他是……”
话到此处停顿，余娇霜偏头用眼神示意了下虞天麒。
许守靖顿时就明白了，看来自己猜的不错，多半不是虞天麒的直系亲属，就是虞潮的人。
从虞天麒的态度来看，应该是虞潮手下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言语间，虞向羽来到四人面前，他原本是想先和虞天麒打招呼，却没想到被对方直接无视了。
虞向羽也不恼，转而看向许守靖，笑容满面地说道：
“许少侠，久闻大名……论辈分，我是霜儿表叔，你唤我羽叔伯就行。安心上去吧，需要的手续我自帮你打点明白。”
许守靖扯了扯嘴角，他以为自己不要脸功夫已经够强了，没想到居然在这个时候遇上了高手。
话虽如此，该客气还是要客气一下的，许守靖一脸“受宠若惊”的表情，目光透露着几分迟疑：
“这可如何使得，会不会过于麻烦羽叔伯？”
“有何麻烦！你既手握墨城令，便是我天涯虞氏的自家人，一点小事罢了何足挂齿。”虞向羽大手一挥，豪情万丈，一副‘都交给我吧’的模样。
“哎呀，那我就却之却之而不恭了。”
“贤侄安心去吧。上楼左转第一个灵梯到顶就是天书阵。”
好家伙，都叫上贤侄了。许守靖心中腹诽，却也不动声色地作揖：
“那就多谢羽叔伯了~”
“哪里哪里……”
余娇霜在跟虞向羽问候过之后就没说话，这会儿看许守靖在那演的起劲，表情像是吞了两个核桃一样，憋得脸都红了。
师父好不要脸~
带着余娇霜上楼前，她忍不住趴在许守靖耳边小声咕哝了句“什么表叔，压根没什么关系……”
许守靖捂住小姑娘的嘴巴，颇感无语，这话你能当面说的？
二人离去，虞天麒与虞向羽却待在原地没有动。
虞向羽还在那挥手作别，虞天麒却一脸冷笑地看着他，眼神中的嘲弄意味越发浓烈。
柜台里的小女仙瑟瑟发抖，默默拿起话本小说挡住脸，耳朵却竖了起来。
直觉告诉她，有大瓜吃~
待到许守靖与余娇霜的背影消失在楼梯尽头，虞向羽笑呵呵地转过身，在看到虞天麒愈发冰冷的眼神后，微是一愣，不明所以地道：
“天麒，我可曾得罪你？方才在外人面前我不好多言。我好歹也算是你四叔，缘何如此冷眼相对？”
“事已至此，还有必要装作无辜么？”虞天麒咧开嘴角，笑得很是讽刺。
虞向羽轻叹了口气，目光清澈的看着他，沉声道：
“天麒，我心知你对四叔有成见。但潮儿的设计确与我无关，那夜之前，他未曾与任何人商议，皆是他一人独断之举。”
“四叔究竟有没有参与其中，只有四叔你自己知道，与我辩解作甚？”虞天麒冷笑了一声，不为所动。
虞向羽眼神郁结，苦口婆心地劝道：“我又何必欺你？天麒，我是支持潮儿不假，但你也是我的晚辈，更是我虞氏将来的砥柱。早年，你尚在东云书院之时，宗以就托我多多照看你。今日我又岂会顾此失彼，与潮儿合谋陷你于不利？”
不待对方反应，他摇了摇头，长叹道：
“罢了，我知你心中早已有所定论，我之言恐怕难入君耳。既如此，四叔便也不再多说，只盼你不要为此事陷得太深，既已选择割舍潮儿，今后就不要再操心这些个事，自行修炼就好。你性子过急，身无牵挂对你来说，是件好事……”
话到途中，又摆起长辈架子，仔仔细细地叮嘱虞天麒，大概是劝说他，摒掉争强好斗之气，壮哉修道坦途之意。
言罢，负手离去。
虞天麒全程冷眼以待，对于虞向羽掏心窝子的话，似乎并不怎么受用。
——
关上灵梯的折叠门，许守靖将手掌放在中央小桌上镶嵌的一枚水晶球上，缓缓注入灵力。
如墨灵力在透明的水晶球中旋转、腾挪，最终汇聚成了一团。
咔嚓咔嚓——
锁链窜动摩擦的声响回荡，灵梯开始往上攀升。
做完这一切，许守靖放下手，打算趁着攀升期间，闭眼假寐片刻。
余娇霜却贴了上来，一把抱住他的手臂，娇滴滴地说道：
“师父~”
“何事？”许守靖打了个哈欠。
睡得晚起得早，又走了那么久的路，难免有困乏之意残留。
“就剩我们两个人了~师父~”
余娇霜挺着小荷包在那蹭啊蹭啊，许守靖偏过头，就与那双扑闪扑朔地大眼睛正对上，他明显从少女的眼中，看到了一抹与往常截然不同的羞赧与热切。
许守靖微怔了怔，旋即恍然一笑，却佯作不知其事，干脆把手臂抽了出来：
“别抱太紧，热。”
说着，还故作不悦地皱了皱眉。
余娇霜小脸一蔫儿，像是被浇了一桶凉水，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被瞬间熄灭。
对于她柔弱性格来说，能这样暗戳戳的表达自己渴望亲热的意图，已经很不容易了。
现在许守靖明显‘没有’听懂，再说的明白点……小丫头脸皮薄，拉不下脸。
就在余娇霜心情低落地看着自己绣鞋尖尖发呆时，忽地感到腰肢揽住，整个人被带着点起了脚尖。
再反应过来时，距离那张面如冠玉的脸庞已经近在咫尺。
“娇娇还会call back了，刚在外面不让你叫师父，不开心了？”许守靖捏着余娇霜的下巴，一脸调笑地说道。
余娇霜只觉得心脏都快要跳出来了似的，根本听不进去许守靖在说什么，安静的灵梯室内，只有自己的呼吸在逐渐加重。
“呼……呼……”
呼出的空气微微有些发烫，拍打在彼此的脸上。
望着许守靖那双桃花眸中荡漾着的揶揄之色，余娇霜樱桃小口微微分开，指尖轻颤，脸颊的温度飙升，心底蓦地升起一股想要低头逃避冲动。
紧张、慌乱、羞涩、喜悦，还有一抹微不可查的期待。
藏在绣鞋中的白皙嫩玉的小脚绷得笔直，十根足趾弓起紧抓着地，生怕支撑不住踮起的脚尖而落下。
许守靖也看到了她踮着脚尖的小脚不停地颤抖，隐隐有要支撑不住的趋势。于是很贴心的将揽在余娇霜纤腰的大手往下探去，捏着柔软浑圆的弧度往上托撑。
果然，有了承托之后，余娇霜不再像方才那样吃力了，许守靖顿时觉得自己做了一件好事。
“师，师父~~”余娇霜的脸蛋儿却红得像是能掐出水一样，臀儿上传来的酥酥麻麻，让她声音都变得颤抖了。
过了片刻，许是承受不住这么近距离的暧昧，余娇霜紧抓着衣裙下摆的玉手松开，盲着往前探了探，搭在了许守靖的肩上，最终认命似的闭上了眼睛。
“额……”许守靖看到了，这丫头在闭眼之前，眼底的慌乱已经尽数被期盼的情绪所取代。
好像有点玩脱了……
这……亲不亲？
许守靖有些犯难。
亲了，虞知琼那边估计要被切割干净。
不亲……都这样了还不亲，都不用别人骂他，他都想骂自己。
亲与不亲，这是个问题。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