凛钧突然大笑一声，倒不急着解释。
“别急啊老张，正说到精彩的地方呢。”
“固然我的魔道天生已经达到顶峰的至高之境，但我始终觉得还有缺憾，只不过我思索了上百年也没有找出根由来，而且我的身型在达到一丈之后就从未增长过了。但我隐隐有个猜测，极有可能是我还未透悟彻底的至高之境，不对，不应该这样说，应该说至高之境可能只是个开始。你达到这个境界并不代表你就走完了这个境界，相反，你还需要一直走下去才能将武功推演到真正的极致。”
这种说法有点出乎张煜的预料了。
没成想武功后期还有这样的变数发生，但张煜一直比较奇怪的是，他的武功即便能进阶能升级，但始终没有出现所谓的武学极境，甚至是三大奇境。
这其中到底是存在什么偏差，还是说因为时候还是境界未到，所以还没有出现，张煜也是一头雾水，根本还没想明白。
最多张煜心中有些胡乱而无法证实的猜测而已。
“当真是奇妙！”
最终，张煜只发出了一声感叹。
“确实如此，武学之道博大精深，我们不过刚刚看到了门，但或许连门槛都没能彻底踏进去。”
“此外，我这武功还有个极大的隐患，虽然我有一丈魔身，但我却由此断绝了弥天之路。”
凛钧脸庞凝重，眼中有股化不开的浓愁，郁念缠绕心间，极难消解。
弥天之路断绝！
一听到这句话，张煜心中就有无数条思绪的线头缠到了一起，瞬间，将很多事情理清了思路。
难怪曾经凛钧与白麟争锋会一败涂地，难怪明明为同时代的天才，甚至凛钧还胜过所有人，却至今依旧是凌蚀境，无缘弥天境，难怪在白麟成为宗主之后，凛钧却依旧活得好好的，恐怕不单单是精神错乱几个字能解释的。
但用这一句话便能解释得清清楚楚了。
至于为何断绝，张煜从过往的见识中也能猜测出一二了。
“不错，弥天境核心便是凝聚天地法相，但我由于魔身已成的缘故，根本无法散出法相，所以即便我再练一辈子，也就困顿在凌蚀境了。”
凛钧明显从张煜看到了他的猜测，很坦然地将因由说清楚了，但看他的表情，却没有那么轻松了。
相当的疲累，相信在这段漫长岁月中，他已经尝试了无数种办法，始终解不开这一道锁，而这也是他心中极重的一根刺。
不能变强，有些人有些事他就无法做到。
可现下张煜也无法给予任何帮助。
只能看着凛钧不停地揪着头发，从两人相遇之时眼中就带有的血丝，又加深了数分，那繁多的数量，不知道是多少个岁月积累起来的，特别是这一脸自怨自艾的愁苦模样，是张煜从认识他之后就从未见过的。
“咦，等会，我只是说可能啊，会不会这魔身本身就是一种法相。”
张煜正想安慰一下凛钧，陡然，脑子里就蹦出了这个奇怪的念头，但他细想又觉着不太可能，每一种境界的修炼方式都经过千万年的锤炼了。
哪会因为他一句话一个念头就能有所改变。
那不显得太荒唐了吗。
但这话听到凛钧耳中却不是这么想的，他的神情一愣，脑海中反复盘旋这个念头，越想，他的眼神就越亮。
没错，他不是刚说过吗。
真正的魔道天生核心便是集魔功变化于一身，那为什么到了弥天境就会转换成借助外在的法相了呢，这不成了他自己打自己嘴巴了嘛，强行违背自己的信念，难怪越练越错，越练问题越大，始终无法突破。
归根结底。
也就跟张煜想的一样，弥天境的修炼方式都流传千万年了，哪还会有人去质疑修炼方法本身的不对劲呢。
第一个念头只会考虑自身的错漏。
却怎么都没想到问题就出在这境界本身。
不错，既然如此，便可以根据情况将弥天境的修炼情况这样改……
一念及此。
凛钧的脑中瞬间就迸发出了无数的灵感。
就差具体的实践，将这一切给推回正轨了。
然后，凛钧想着想着，双手不断地比划着，脚开始走了起来，自顾自地朝着神煌殿外走去，连近在他身边的张煜都给忽略了。
“别急啊小凛，我正听到精彩的地方呢。”
张煜脸色一黑，就将原话照抄不误地返了回去。
闻言，凛钧立马清醒了过来，猛拍额头，哈哈大笑了起来，但这笑声比起之前却显得更加酣畅淋漓，充满了豪放之感。
“老张，真的多谢你，我凛钧这辈子交过不少朋友，但大多不过是一些阿谀奉承、见风使舵的奸险小人，但唯独你这个朋友，我没有交错，你的这一句话，真是救了我的大命了。这恩情，简直比天还高，不管如何，你先受我三拜！”
说着，也不管张煜的反应，径直跪在地上，连磕了三个响头。
期间就算张煜想用力把他给拉起来，结果也拉不动，壮得跟大象一样，就惹得张煜额头青筋直冒，心中怒骂这个混蛋。
当真是个蛮牛，这牛劲是真没人能挡得住。
“就你这德性，我迟早跟你绝交。”
张煜的气显然还没出够，劈头盖脸就是这一句话。
凛钧磕完头，站起身来又是一阵哈哈大笑，但不愧是两好基友，对张煜的心思洞若观火，根本不回应，当即说道。
“本来你老哥是要忙着回去参悟的，但怎么说都不能把老弟你一个人晾在这里，顺便就让我先将之前的事情跟你说清楚吧。”
“那日，我和摄华宗的战斗进行之时，我的魔道天生已经处在修炼之中了，可惜离大成还非常遥远，但便是这样，凭你老哥的天赋，依然轻而易举就战胜了他们。”
“不过在战胜之后，在天边忽然出现了一名绿袍老人，这人转瞬之间就出现在我们面前，看着我眼神颇为炽热，并言道，我之潜力世间仅有，如有一线缘分能冲破这极天地，未来天下魔道，必将归我三分。那时，我年纪尚轻有些东西还看得不透，闻言只觉心中豪气大涨，而那绿袍老人见状大喜，原本还想再多说几句，只看到天边有光芒大作，神情便骇然之极。据我们当时猜测，很有可能有人正在追杀着这名绿袍老人。”
“而这老者情急之下，也不打算浪费时间了，当即询问过我的姓名后，凌空取纳万物，竟在刹那之间，无中生有就锻造出了一柄名剑，便就是你手中这柄千钧凛光，那绿袍老人为剑取名后便将其递到我的手上，并对我说道，如有缘分，今后持此剑找到一片漂浮在山上的大海，他就会赠予我一场无上机缘。说罢，这绿袍老人便化为微尘一般，洞入了虚空之中，瞬间消失了。”
张煜听到这，握剑的手不自觉地松开，剑就掉到了地上，他连忙拿起了剑握在了手中，但很快又不自觉地松开了手，剑掉到了地上，就这样重复了四五次。
凛钧见状哈哈大笑。
“不怪你，我那时都看傻了，还以为是白日做梦呢。后来，我询问过老师，他便叹息地说了一句话，太微之上，还有洞虚。那时我还以为是太微境之上还存在个洞虚境呢。后来才知道，那名老者不管造剑还是离开时，都用到了一种名为洞虚的能力，这并不是境界的名字。不过，有一点没有我没有猜错，太微境之上确实存在更高的境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