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4章若是女孩儿
是夜，月明星稀，欢颜睡得不太舒服，皱了皱眉，云璟的睡眠浅，在她两次翻身的时候就醒了过来。
他把她揽入怀中，调整了一个她可能会舒服的姿势，欢颜把手搭在他的身上继续睡去了。
夜幕里，云璟还是能清楚看见她的模样，睫毛很长，他似乎从未这样平心地看过她。
“现在孩子且还小就这般睡不好了，日后要怎么办？”
欢颜轻轻喃喃道，“我也不知道……”
云璟挑挑眉，这是醒着还是没醒？
他俯身吻了吻她的唇，“本宫会一直陪着你，不怕。”
“唔，好。”她往他的怀里钻了钻。
云璟阖眼。
只是到了夜半，他再次睁眼，不是别的原因，只是前所未有的，心脏处有一种灼烧的痛觉。
而他怀中的小女人睡得一直都不太安稳，大概刚刚才彻底熟睡，他自然不能吵醒她。
云璟将她抱着放在了靠墙边的位置，替她掖好了被角。
缓缓起身。
他脚下一晃。
抬手发现口间流了血，鼻尖亦然，就连眼角都是。
他扶着门框走出了寝殿。
门外守夜的是风影，见到殿下这般出来的时候，他整个人都惊了，“……殿。”
“不要将小姐吵醒了。”
风影的唇动了动，“殿下您……”
云璟轻咳，如今的身子真是糟到了极点，看着手中的血迹，云璟只觉得型号楚欢颜此刻是睡下了，否则概要吓到他了。
或许这边是报应，杀人无数、滥杀无辜以后的因果轮回，注定要他拖着一副病重的躯体，吃尽苦果。
“风影，去书房。”
“是，殿下，属下这就派人去请大夫！”
云璟能够接受自己的身子差，但是不能接受自己脏污，下头的人拿了巾帕，他将这些血渍擦得干干净净。
看着一盆干净清澈的水已经被染得满是血色，云璟的目光微沉，恼怒地将巾帕丢尽了水盆中。
侍奉的人吓得接连跪地。
大夫来以后，给他把脉之后，神情就更加小心翼翼了。
“有什么便说什么，不必藏着掖着。”云璟淡淡道。
他自己身子究竟如何，自己心里有数，他们本不需要有任何隐瞒。
“殿下的身体又近一步恶化了，只怕，只怕时间……不多了……”
云璟的瞳孔微缩，沉默了许久之后，眼中所有的情绪都归于平静，“时间不多是还有多久。”
那府医道，“其实殿下的身子，早年便一直不好，能撑到如今已经是奇迹了，只是现如今，只怕在下尽力医治，加上小姐母亲的草药调理，约莫还有……半年的时间。”
半年？
原以为再度睁眼，宛若新生，苦尽甘来，得一生好时光，现在却突然发现一切都只是镜花水月。
风影大怒，“没用的庸医，什么半年，怎会只有半年，你若医不好殿下的身子，小心的脑袋！”
他双目赤红地怒吼。
若是殿下有什么三长两短，小姐怎么办？小姐腹中的那位小殿下又怎么办？
府医给吓得整个人瑟瑟发抖了起来。
“风影。”云璟淡淡道，“够了，不必如此。”
风影从未想过，殿下会如此淡然。
云璟只是看向那位府医道，“你既说了半年就得是半年。”
府医道，“在下定当竭尽所能，殿下，请您这段日子务必要爱惜自己的身子。”
云璟淡淡道，“有劳了。”
府医只觉得受宠若惊，听到殿下说这话，他觉得哪怕是让他上刀山下火海去他都在所不惜了。
风影却是看向殿下，“殿下执意想争得半年的时间，可是想等着小姐她，平安生下皇太孙或者小郡主？”
云璟看向他。
风影的一双眼赤红。
“若是注定有那么一日，自然是半年后最好，无论如何也得是半年以后。”
云璟冰凉凉地道。
风影抿唇。
“此事，万不可被小姐知道了，省的影响她的心情，明白？”
风影刚想点头。
门外就有了细微的动静。
云璟的身影闪过，就已经到了门外。
正好就看见了站在门口的欢颜。
他目光微动，沉下了脸，“大半夜的不好好歇息，到这里来做什么？”
欢颜只是看着他，“那殿下呢？大半夜的来这里做什么？”
云璟看着她，“都听到了？”
欢颜道，“如此，只怕也很难听不到。”
云璟伸手抚摸上她的侧脸，“怎么了，怕了？”
“云璟，你真的太过分了，连这种事情你都打算瞒着我？”
欢颜冷冰冰地看着他。
“好了，现在还怀着孩子，不宜动怒。”
欢颜气恼地看着他，“这种时候你还说这种话，这种时候了你还想瞒我，那你想我什么时候知道这些事？等孩子都出生以后，你突然倒下的时候吗！”
云璟只是看着她，还有功夫笑得出来，“想到本宫会死，你就这么生气这么难过啊，开心一点，说不准本宫消失以后，你所想念的那个人会回来呢。”
他怎么能说得出这种话来，如果心脏停止，呼吸停止，谁是赢家？谁都不是！
欢颜低下头，有些懊恼，“如果没有这个孩子，我是不是就可以救你了，其实想想，我当初取血救你的时候，那个时候孩子应该就在腹中了吧，那个时候都……说不定。”
“楚欢颜，别抱这种侥幸。”
“不要拿孩子和你自己冒险，本宫没事。”
欢颜只是看着他。
“本宫会想办法。”
“我也会。”
云璟挑挑眉，看着她，欢颜道，“我娘也会想办法。”
“不就是一点小毛病吗……不要弄得就好像马上要生离死别了一样，你想想看，现在还那么一丁点儿的孩子，以后会慢慢长大，这个孩子以后会不会长得比我更高，不必更好看，你就不想看看吗？”
“如果这是个女孩，日后找夫家，你不帮忙把关吗？若是遇到坏男人了怎么办？”
她的这番话出口，云璟仿佛能想象到那一日了。
他目光微动。
还真是，舍不得。
看着她的神情，云璟目光微软，“知道了。”
欢颜知道，她必须要想办法了，哪怕是再怎么极端的法子，并且现在就要开始考虑了。
眼前人她的是心上人，是她无论如何都想要保护的人，如果过去无人关心他的话，那这一次，她即便是豁出性命去，也不会让他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