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上并没有任何回应，也当然没有任何回应。
如果一切都和他想的一样的话，那么龙雀这个人，代表的身份远要比他之前所理解的还要复杂。
一座只困住人类的监狱，让人类的力量上限始终压制在一个极低水准的监狱。
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
监狱外，并不是自由，而是无时无刻想要杀回到监狱内，夺回这片故土的黑暗生物，它们就真的黑暗吗？
亲眼见证过域外的程清莞跟自己说，域外也有一个和黑暗空间非常类似的东西，名为光明空间。
这简直是太讽刺了。
林慎沉默地一步步朝着营地走去，而营地中每个人，都无比惊悚地看着浑身浴血，衣服上根本找不见一个地方没有血迹的干净之处的林慎，宛如看到一个真正的杀神。
没有人敢站在林慎面前，也没有人敢和他对话，每个难民都慌不及待地退散开，谁也不敢在这个时候触怒林慎。
只有郑直长叹了一口气：“给，换身衣服吧。”
他伸手递给林慎一件看上去破破烂烂，但却非常干净的衣服。
林慎抬起头，看了他一眼，忽地咧牙一笑。
看见满脸血污的林慎对自己做出这样的表情，郑直忽地有些惊恐起来。
倒不是因为害怕林慎杀了他，而是他从来没见过林慎竟然会这样笑，这样发自内心深处的笑容。
“谢谢。”林慎伸手接过衣服，朝着帐篷内走去，顺手还拿上了几瓶自己之前抢来的矿泉水，打算洗个澡，忽然间他脚步一停，“你们不用待在这儿了，营地里所有东西都用不着带，过会儿随我进城去。”
郑直听他对自己道谢，心中莫名其妙。
林慎这种人，什么时候会向别人道谢了？
倒是其他难民们忽地欢呼起来：“我们不用待在这儿了！”
“太好了！终于可以进城了！”
看着营地内的自己的信徒们正在狂欢，郑直无奈道：“你们也别太高兴，城里也不见得一定就好。”
“你说什么？”林慎已经快速洗了个澡，正在换着衣服，忽然从帐篷中伸了个头出来，厉喝道，“你刚才说什么？”
郑直被吓的一哆嗦：“怎么了？”
林慎意识到自己好像是有些失态，语气缓和了些：“没事，你把刚才说的话再重复一遍。”
“哦哦，我说城里也不见得一定就好。”郑直松了一口气，还以为自己是怎么着惹着林慎了。
“对！对！”林慎忽地豁然开朗，“我明白了！！！”
他一刹那仿佛顿悟一般，瞬间想明白了一件事。
城里不见得一定就好，这座被域外黑暗生物们觊觎着的监牢内，一定就比域外要好吗？
既然这座监牢建立在这儿，就必然有它建立在这儿的理由。
如果不是什么好地方的话，何必最初建造这个地方的存在，何必要抢下这儿？
至于那些被赶出去的黑暗生物们……它们身为这里最初的拥有者，难道一定就非得和人类之间分个对错，争夺个主角什么的？
“我要亲眼去域外看一眼！”林慎拉上帐篷，狠狠握住戮魔刀和玉玺，狠声道，“龙雀，我知道你肯定能听见我说话！我要亲眼去看一眼！否则我无法确认你说的话到底是对是错！我不会沦为你的棋子！”
啪嗒。
他这句话刚一说完，就发现帐篷内有一盏灯碎了。
毫无疑问，正是龙雀给予他的回答。
“灯碎了，是什么意思？”林慎纳闷，“你话不能说明白些？”
“到底是在威胁我，我一出去就得死，还是有别的意味？”
下一刻，林慎看见落在地面上的灯泡上，密布着不少蜘蛛网。
“呵……果然和你以前搞叹息声那一套一样，”林慎伸手将地面上的灯泡捡起，道，“我明白了你的意思了，有一层封印，对吧？”
“那为什么程清莞能出去？”林慎又问。
“她和魔神达成协议，魔神放弃自己的身份，释放出魔神之力，想要成为人类，而她则在域内帮助魔神获得人类的身份。”
一道幽幽叹息声在林慎耳边响起，随后是龙雀的声音。
林慎原本正在全神贯注地看着灯泡，听到这道声音后怒骂了一声：“我都说了你有话直说不行！既然能说话，为什么老要搞让我猜的这一套？！”
“典狱长……我很难瞒过他，只有很少时间能观察监狱内的情况。”龙雀解释道，“而且你如果真的想去域外的话，虽然去是能去，但我就无法帮到你了，而且以你现在的力量，根本无法在那个世界立足。”
“告诉我怎么去，需要注意什么就行，用不着说这些有的没的。”林慎毫不留情道，“不用替我做决定！”
“其实本来打算迟一些，等你真正初步拥有了六道的力量之后在告诉你的。”龙雀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道，“如果你的力量达到了飞升的层次，也就是解开了身上的枷锁的时候，自然而然能够往来于域内和域外。”
“这一场全球飞升，我解开人类身上的力量上限限制的目的，也是为了这个，而那四位灭世者，原本也不是域外的魔神，而是我们的四个狱卒。”
“只是有两个的名额，现在被转换成为人类，但又可以使用魔神力量的那两个小东西给窃取了，和你之前想的四个都是魔神不一样。”
“哦？”林慎听到这话，忽然间想到了一件事，“不对！之前巢表露出过他认识剩下的两个灭世者！他是域外的魔神，怎么可能会认识域内的狱卒？！”
“你真的想知道吗？”龙雀幽幽道。
“说吧，都到了现在这个时候，我还有什么不能接受的？”林慎冷笑一声。
“好吧……魔神，其实就是逃脱了典狱长控制的狱卒而已……他们每一个，都曾经是这个监牢内的人类，曾经力量达到了一个时代的顶峰，却选择了放弃人类的躯体，逃到了域外，并且统治了域外的一片地方……”
咯噔！
林慎心中猛地一震。
他抓住了几个关键词。
时代的顶峰，魔神曾经是人类……
而且还想到了巢曾经对自己说过的一句话，劝告自己不要放弃人类的躯体。